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黄花菜都凉了

付老笑着摆摆手：“早年间哪有这么多穷讲究，我不照样好好地活到了七老八十？再说了，山子，午睡这个问题吧，得深层次、换角度地去看它，至少在外人看来，我这个似乎是十几二十年养成的午觉习惯，是不是因此帮我推掉很多不必要的应酬？”“似懂非懂！”刘清山老老实实地回答。“那就慢慢去理解，我估摸着还能活他个二三十年！”“那是，也不看看您老身边做的什么人,有我这个当世神医在，您至少还有三十年可活呢！”“臭小子，哪有你这么自我标榜的！少废话，今天我就想部队里的那口了，咱们直奔那里的食堂！”见刘清山在点头，前排的王长友马上拨出去了几个电话，起目的即使不是为了让人提前准备接待自己一行，至少也得汇报此行目的地吧，像父老这种层面的人，每一次的外出都要报备的。《士兵突击》这一部没有美女、没有爱情、没有明星的国产连续剧,目前大半剧组其实已经入驻这个营区了。原版是由以话剧为母本的小说《士兵》出版后的改编，原来很多直属战友话剧团的演员，在听说了它要被搬上屏幕，就都非常想上这部戏。于是后来的电视剧果然选用了这个话剧团里的很多人，事实也证明演话剧出身的他们，一点也不比专业影视剧演员的能力差。刘清山的这一版，还是首先找到了这个话剧团，里面还有另一层的原因，因为这里的演员都是军人身份，有着丰富的军营经验。这些人里的佼佼者就是张毅，这个人在出演了原版《士兵突击》后,就转业离开了部队，正式进入了演艺圈。三辆车并没有在营区大门前停留过多时间，因为付老跟前来迎接的人说了，想去部队食堂体验一把普通士兵的伙食。故而，一行人就这样径直来到了那个大食堂，眼下正是开饭时间，偌大的食堂里，足足坐满了好几百号人。华国的军队向来纪律严明，哪怕是看到来人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心头激奋了，却也仅仅体现在表情上，甚至没有人高声发出声音。剧组的那拨人都聚在角落里，由于没一个看着脸熟的演员，他们的存在也只引起一开始几天的议论。但今天可不一样，刘清山的大名鼎鼎暂且不提，付老可是所有军人眼里的神，由此可见，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位传说中的人物出现在眼前，却由于没有得到指令，所有的战士们的心情是多么的心痒难耐。可付老就是打定主意不会接受战士们的以礼相待了，按照他的话说就是：他只是一个曾经的老兵，今天的到来也是一身便装，实无必要也没有资格接受现役军人的列队相迎。因此他步入食堂后，只是摇着手微笑着给战士们表示着善意，就直接走向了剧组所在的区域。那些演员们可没有相关的军人素质，早被吓得一个个两手无措地站起身来，脸上浮现出机械般的笑容。这就引来了付老的调侃：“看来你们的学军还是不彻底呀，看看真正的军人是怎样的表现，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可没人敢当众站起身来！”不过他的话虽然这么说，但语气还是相当宽容的，毕竟这些人也不过是普通演员而已。刘清山赶紧压手示意所有人坐下：“快都别站着了，该吃吃，该喝喝，肚子里有什么话等会儿回到剧组再说！”能坐在这里的演员，几乎都是他指定的人选，因而他们对刘清山有着说不出来的信任和敬重感。包括同属红星电影制片厂职工，几年前以一部《激情燃烧的岁月》而成名的一线导演康洪磊。此人才四十出头，在电视剧一行里很出名，神奇的是付老居然认识他：“你是小康同志？我见过你，石光荣就是你拍的吧？”刚屁股落下的康洪磊又赶紧起身立正：“报告首。长，我叫康洪磊，就是那部电视剧的导演！”付老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回头跟刘清山笑着：“你的《士兵突击》找他执导就对了，那部剧我看过，他那时已经拍出来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了！”附近的几张桌子，早就被人提前清出来了，付老就座后，指挥着刘清山：“你去帮我打饭，我来这里就很显眼了，再自己去打饭，别人还不都得停下来看着我，等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回来，黄花菜都凉了！”黄花菜都凉了这种俗语的解释有两种，一是说这道菜本来就是凉菜，连黄花菜都凉了，说明等待的时间太久了，委婉地表达人来得太晚了。另外一个说法是在它的出产地湘川两省，黄花菜通常是酒席中的最后一道醒酒菜，最后一道菜都凉了，足以把晚到的人最形象化的体现了出来。刘清山把视线投向王保强等人的碗里：“今天的伙食有炸鸡腿、炖茄子、麻婆豆腐、白菜粉丝、炸茄盒、凉拌黄瓜，您老喜欢哪一种？”“一样来点儿吧，你还不知道我不挑食，米饭就算了，不好消化，给我来个馒头吧！”“好嘞！”刘清山拽上海棠就走，他心里明白着呢，老爷子是想借这个机会考察一下部队里的伙食，不赶紧过去，是怕有人会趁机给开小灶。还别说，虽然只是在06年，这个营区已经在实行托盘方式了，还挺新潮的。那种不锈钢的材质，端起来分量就不轻，不过丝毫不影响他两手各托一个，上面确实是每一道菜都夹了一点。付老在吃第一筷子前，始终没有说话，旁边的那些军官们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好在吃了几口后，老爷子给出了极高的评价：“比早些年前好得太多了，你们很不错，今天中午我能吃个饱饭！”不曾想，等他话音一落，也不知是谁开的头，居然鼓起了掌来。一见领导都鼓掌了，几百名战士自然得跟上，于是偌大的食堂里，一时间掌声雷动。付老一脸的懵圈：“我就随口说了一句好吃而已，这又不是在演讲，你们这动静闹得吓了我一大跳！”刘清山强忍下笑意，能不可乐嘛，就是随口说了句话，这些人大概都是当圣旨来听的。他赶紧从中打圆场：“这是您老的军中威信，不信我称赞几声试试，准保没人理我！”经由他这么一打岔，付老果然哈哈大笑起来：“那也不见得，若论民间的影响力，你小子的名气都传到国外去了，在老美那边打个人，各地都有人为你上街游。行示威呢！”“我说老爷子，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就不能说个让我感到脸上有光的例子？”望着两人犹如聊家常一般的交流方式，很多人都在暗自咋舌，敢在父老面前这么随便说话的人，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了吧？一顿饭很快结束，可食堂里没有看到一个人站起身来离开。本想吃满肚子喝两口热汤的付老，也只能苦笑着站起身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他们这些人得陪着我们坐一下午！”这番话可不夸张，没见到好几百人此时就是腰身笔直的两手扶膝，阵仗齐整的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么。等来到剧组所在的一个院子里，那些军官们的神情才一个个松弛了下来。付老跟站成一排的演员和部分工作人员，一个个握了手，众人才正式开启了聊天模式，当然是在刘清山的示意之下。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演员们里的谁更善于交流了。因为大多数人都畏惧老爷子的身份，唯有王保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活跃状。当然这也是付老在向他盘问的前提下，这个剧本他看过，知道又怎么样的剧情发展。王保强所饰演的许三多，身上的特点就是憨、傻、孬、木讷，这个人物的成长历程，经历了“从屁孩到孬兵、从孬兵到好兵、从好兵到一个成熟的人”这几个阶段。这也是军营里最普遍的现象，付老当然在这方面尤其感兴趣。况且王保强的个人形象，实在是太贴合剧中人物了，了解剧情的付老对他有交流感一点儿也不奇怪。看他跟老人谈得火热，其他演员看着眼热，就逐渐悄悄聚拢了过去。就趁这个时机，得到了刘清山眼神示意的海棠，找机会把段毅鸿拉到外面去深入交流了。刘清山则跟导演康洪磊低声说着些什么：“我手里还有关乎战争的剧本，等这部片子拍完了，您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咱们再深入的聊聊！”康洪磊自然了解对方剧本的珍贵性：“山子，你的话我记下了，到时候可不能改主意！”“那不会，您的《激情燃烧的岁月》带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个人认为类似的剧集，目前咱们内地也只有您能拍得出来，不然这部剧也不会找上您！”“过誉了，我只记得接到你的邀请后，正跟老婆一家子在吃饭呢，没等我表明态度，其他人却都从椅子上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