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进龙牙山

北龙牙山共有五道山嵴，龙牙指的是第五道，小阿腊山是它的主峰，银龙家族便生活中主峰周围。

前面四道山嵴，一道高过一道，在山嵴和山嵴之间的山坳里，生活着多种多样魔兽，魔兽的等级也是依次增高。

一般来说，特蕾莎带着孩子们首次进山的第一道山坳，魔兽极少超过六阶，而艾米老爹失踪在第二道山坳，魔兽很少超过九阶，当然，魔兽都是活物，没有绝对的地域限制，像特蕾莎他们首次进山便在第一道山坳遇到八阶魔兽，不知道是幸还不幸。

再次进山途中，特蕾莎和范兰西讨论最多的还是吟风。对于吟风，特蕾莎认为他并非穷凶极恶之人。‘我想不出他的来历，像他这样年轻，实力居然如此强悍。’

‘你别忘了有一种可能。’范兰西点头赞同道，‘如果吟风正如你所说，实力达到神圣级，那么，他有可能压根不是人，而是来自龙族，银发银瞳，难道不就是龙牙山银龙吗？’

龙族在达到神圣级之后，可以幻化为人形，这也是龙族和人类，巨人、矮人、兽人和精灵并称为六大智慧生物的重要原因。

‘只是呢，刚达到神圣级时的龙族，要想幻化为人形，既不能持久，也不太自然，要想既自然又持久的保持人形状态，恐怕需要十四阶。’范兰西继续道。

艾米扳着指头，‘银龙天生是十一阶，升到十四阶，那可是千分之一的概率，这么说来吟风那可了不得，龙牙山龙族中数一数二!’

‘可不是吗’范兰西亲热地拍了拍艾米的肩膀，‘绝大多数圣级魔兽，都有四阶的上升空间，银龙是十一阶魔兽，自然也是圣级魔兽，那么从理论上讲，最高还可以升到十五阶，只不过概率降到万分之一。对了艾米，你知道哪些魔兽是神圣级的吗’范兰西突然提问道。

‘当然知道!’艾米大声回答道，‘龙之国度的神龙，黄金龙，还有凤凰!’

‘就这么多’范兰西笑着问，‘罗杰你有没有补充’

‘巨龙岛上的远古巨龙，曾经是神圣阶!’罗杰答道。

‘还有没有补充’范兰西再问。

艾米和罗杰一起摇了摇头。

‘看来你们对魔兽的知识非常匮乏啊!’范兰西大声叹息，‘今后四处行走，必须对最常见的魔兽了若指掌。至于最强的这几种更应该非常熟悉，才不至于闹出笑话。我给你们讲述一遍，从高到低，最高的自然是龙族的首领神龙族，十三阶，在灭绝前也曾是龙族首领的远古巨龙也是十三阶。记住，神圣阶魔兽就只有这两种。’

范兰西顿了顿接着说，‘接下来已知最强大的魔兽还是来自龙族，那就是镜洋中的冰蓝龙，十二点五阶。’

‘怎么还有半数’艾米奇道。

‘指这种冰蓝龙成年后，差不多半数是十二阶，半数是十三阶。’范兰西解释道。‘接下来才是黄金龙，暗影龙和凤凰，他们都是十二阶。至于十一阶的魔兽就更多了，龙牙山北山的银龙，南山的翡翠绿龙，还有红龙，仙女龙、比蒙巨兽、九头蛇……’

特蕾莎笑着看他们讨论，隔了一会纳闷道，‘范兰西，既然你认为吟风是龙牙山的银龙，那为何这么多年不出来驱赶人类佣兵，偏偏是现在呢？要知道，长期以来，龙牙山的龙族从来都与人类和平相处，从未听说恶龙主动伤人事件。’

‘谁知道呢’范兰西挠了挠头，‘没准是因为最近他们换了新族长，没准是因为阿兰人被逐出所带来的后遗症呢。’

‘阿兰人，原来你也知道阿兰人!’艾米叫了起来，‘告诉你一个秘密，罗杰他便是不折不扣的阿兰人!’

‘这还真是一个秘密!’范兰西很认真地打量着罗杰，‘阿兰人从头到脚都是秘密!他们遭遇的不幸，据说源自一场背叛。’

特蕾莎眉毛一挑，‘什么背叛’

罗杰的肩膀也是一阵抽动，瞪大了眼睛看向范兰西。

‘这个嘛!’范兰西尴尬道，‘我也只是听老师随口说过，具体也不太清楚。’

特蕾莎不悦道，‘下次知道什么说什么，空穴来风的事，还是少说为妙。’

‘遵命，特蕾莎大人!’范兰西赶紧点头称是。

今天四人的脚程明显比昨天的队伍快上许多，中午时分，便已经到了第一道山坳底部，远远能嗅到一股特别的气味顺风而来，艾米立即大喊，‘老爹!老爹!’撒腿就往前飞奔而去。

罗杰对莫名其妙的特蕾莎和范兰西二人解释，‘这是草药味，艾米的老爹随身经常会带些草药。’说完也追了过去。

特蕾莎和范兰西赶紧跟上两位孩子。

转过树林，在一处水洼旁，发现艾米正呆呆地立在几座帐篷前。

正是昨天路遇的佣兵小队驻扎在这里，那位在特蕾莎面前接连落泪的七阶大剑士团长见到特蕾莎等人明显很惊讶，接着又变得非常开心，快步走到特蕾莎面前主动攀谈起来，‘幸亏昨天没有出山，我们佣兵团和你们这些学校的试练队伍不一样，你们可以自由进出无需缴纳进山费用，而我们就不一样，每次进出都要重新交。昨晚我们冒险留在这里碰运气，结果你知道怎么着了吗’

‘怎么着了啊？’特蕾莎看这位团长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也很好奇。

‘他又来了!’

‘谁又来了’

‘还能是谁!那位吟风呗!’团长一脸神秘兮兮。

‘昨天晚上，我们大家提心吊胆地缩在帐篷内，就连火都没敢生，生怕把吟风再引来。结果呢，我们先是远远见证到有人封了龙，大家都情不自禁去想，人与人真的不一样，有幸运的自然有不幸的，要是我们佣兵团里有一位龙骑士，岂能如此憋屈，但也只是痴人说梦胡乱想想罢了。没过多久，我们就为夜晚明亮的月光烦恼起来，万一吟风回来，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发现我们。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午夜时分，大家都困得迷迷糊糊，耳畔还不时响着两位受伤兄弟的低声呻吟，吟风出现在我们营地外!’

‘他真的来了!到底要干什么’特蕾莎惊道。

‘你肯定想不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把我喊出去交给我，说他突然间改变了注意，不再反对佣兵队今后在龙牙山猎魔，同时为了表达对先前打伤人的歉意，专门送来一些草药给伤者使用。他把伤药交给我后就像流星一般消失。我把小瓷瓶抓在手中，愣了半天，兄弟们围在我身边，大家心里都是忐忑不安，弄不清这个吟风到底什么意思。’

‘忽然间，又是一阵银光掠过，吟风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这一次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冷对我们说，你们到现在还不用我专程送来的药，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什么其他意思这下子可把大家吓得不清，我赶紧蹲下身，把药涂抹到小腿骨折的那位兄弟身上……’

‘结果呢’特蕾莎追问。

‘结果啊，这药虽然气味重，效果却非常好，刚涂上去不久，那位兄弟就不再感到痛，等大家惊喜之余再去找吟风，他又已经消失了。到了今天早上，两位a受伤兄弟的肿胀全消了，依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能痊愈!你说值不值得开心’

‘能给我看看那装药的瓶子吗’一直在认真倾听的艾米突然间开口发问。

‘很普通的瓶子，就是镇子杂货铺里最廉价的那种，我们每次进山也经常会随身带上几个，可以用来装收获的魔核或其他怕沾水的东西。’说着，团长就从怀内将瓷瓶掏了出来。

淡蓝色的小瓶子，艾米看着看着就忽然落下泪来。

‘艾米的家里有很多这样的瓶子，还有大的多的罐子，里面装都的是各种各样的药膏，都是他老爹这些年从山里采集药草熬出来的。’罗杰解释道。

佣兵团长诧异地对着艾米和罗杰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不知说何是好。

‘昨晚除了吟风，你们还看到他身边还有其他人没有’特蕾莎问。

‘没有，除了吟风，没有其它人!’佣兵团长想了想，肯定地回答。

‘这孩子的老爹，也是佣兵，吟风袭击过雷霆风暴佣兵团后，他老爹就不见了!我们这次进山，就是来找人的!’特蕾莎担心地看了看艾米，小声说。

‘雷霆风暴佣兵团那可是我们别里杰镇唯一的火铜级别佣兵团，他们的雷蒙团长，很有气势，他们佣兵团里很多佣兵我都认识，他老爹是哪一位’

‘他老爹叫做李。’

‘李’佣兵团长皱起了眉头，忽然间恍然大悟道，‘是不是那位整天穿着黑长袍，抓着根长枪，遇到谁也不笑，更是不说话的哪位平常大家都不怎么留意他，怎么了，他难道被吟风……’

‘大家找不到他，便以为被吟风掳走，平常他喜欢采集草药，吟风给你的瓷瓶，现在看来就应该是他随身携带的，如此说来，他的失踪和吟风必然有干系，但是我们如何才能找到他呢’特蕾莎心中没有半点头绪。

…………

时间再次回到一天前的傍晚时分。

小阿腊山下，飞雪漫天，冰雪覆盖的石阶路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前方一袭白袍，银发银瞳的年轻人，正是吟风。

后方的中年人身着久洗发白的黑袍，袍子上除了斑斑血迹外，还积着落雪，又短又硬的黑发，瘦削的面容，嘴角坚毅，目光内敛，一只手握着黑色长枪，走起路不疾不徐。恰是艾米的老爹佣兵李。

吟风抬头看了看灰色的苍穹，云雾之上有无数迅疾渺小的身影在空中翱翔，山如刀削，一声声尖锐的吟啸清晰入耳。吟风皱起眉头，不知道这般走下去，何时才能达到目的地。

‘你要是着急，尽可以飞上去，没必要陪我慢慢走!’佣兵李淡淡道。

‘你是不急，十年来一直夹着尾巴躲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呢，对了，你从哪里还捡来一个孩子’

‘素叶城无垢大师的弟子!大师自己不愿离开素叶城，非要让我带走这个孩子。’

‘危急时刻，你不在大都督身边，去什么神庙!’吟风冷冷道。

‘那你，吟风，危急时刻萧大人让你去找援兵，为何一去再无音讯萧大人和八千都护军兄弟的身家性命，难道你吟风没有责任’长期少言寡语，李激动起来后，话讲得极不利索。

‘嘿嘿嘿!’吟风突然冷笑起来。

‘你笑什么’李怒道，将手中长枪缓缓端平。

‘李将军，我不跟你斗，当年都护军中，萧第一，你第二，我吟风只是第三，这些年来你隐姓埋名，我却一直被囚禁，岂能是你对手’

‘囚禁，陛下囚禁你萧大人既是驸马，又为东秦立下无双战功，一直以来为国坚守边城，你去求救，为何不发援军还要将你囚禁’

‘那你知道萧大人和八千都护军兄弟，为何在神皇陛下放出一条撤退生路后，最终还是葬身于兽人十万大军之中’吟风再次冷笑。

李不知，因此默默摇头。

‘那是因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葱岭关，拒绝为萧大人打开关门，最后时刻，萧大人迫不得已，带着八千都护军兄弟返身杀向紧追不舍的十万兽人大军，八千将士的血，那天染红在葱岭关前!’吟风突然间红了眼眶。

‘为何’李将长枪猛击地面，一道裂隙在石阶上瞬间延伸出十余米。‘东秦大片疆土，八千都护军，还有无数云中城百姓究竟为谁陪葬’

‘怪只怪萧大人出身在萧家，东秦第一军功世家!第二年刚过完年，萧家便被灭了门，这个你可知道’

‘这里听不到任何有关东秦的消息。’

‘素叶城丢了后，东秦再也不是当年的东秦，它完全把自己隔绝起来。’

‘既然如此，该死的将军也死了，该丟的城池也丢了，已经过了十多年，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李扭过头准备往回走。

‘呵呵呵!’吟风又是一阵冷笑。

‘你又笑什么’李再一次将枪尖指向对方。

吟风轻轻用手掌将枪尖推开，一脸嘲讽道，‘在我面前，你就没必要装了，你和萧逍同生共死，情同手足，天下谁人不知。你不敢回东秦，因为你早有怀疑，你一直躲在这里隐姓埋名不敢稍露锋芒，是因为全天下只有萧逍和你少数几个人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龙牙山是我出生之地，只要我没死，迟早会回龙牙山，要不普天之下这么大，你偏偏要守在这里，还隔三差五进山看看，难道真的是为了当佣兵去挣几个不痛不痒的小钱’说到这里，吟风一改轻描淡写的表情，目光炯炯盯着李。‘李，我知道你想回东秦，我找你，就是为了帮你!’

‘帮我!如何帮我’

‘我带你去封龙台，跟我族长舅舅借一头龙。’吟风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