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遇战
然而,这支军队似乎来得比想象更快得多。就在江畋将疑似伪王约翰的卷发老者,一把敲昏丢上树梢间之后;大片森密的林木,就像是受到某种无形驱使,相继扭动着枝叶,迅速退开一条通道来。紧接着,一支身穿银色链甲与暗绿色披风、高顶盔,端持刺面盾和斧枪、斩剑的军队,就出现在了这条临时道路的视野尽头。而领头正是几名手持枝杖,身穿污脏兽皮大衣、涂着油彩的披发野人;在他们时不时挥动枝杖之下,这条短暂生成的林间道路,正在变得宽敞起来;而后又出现了十数名策马伴随行进的骑士,他们身穿着与林地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厚实板甲,却纵马快走顾盼自若。虽然,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纹饰,也没有旗帜和其他标识;但光是在林间小跑奔走而始终队形不乱,唯有甲胄和衣袍摩擦沙沙响的做派;就足以令人称道。至少证明他们并非什么籍没无名之辈。而那些骑士虽然去掉了甲胄外,多余的装饰和标识;但是带着竖纹加强筋的精工板面甲,以及蛙口、猪面和半球式巨盔;还有带着阿拉伯马血统的高大安达卢西亚骏马,就代表着显赫身份和地位。从远远的发现他们,到涌入破败木屋所在林间空地;仅仅用了十几个呼吸而已。然后就听一声“停下”,在居中的骑士之首挥手之下,这些先头士兵骤然齐齐顿下脚步,又顺势向着两翼扩散开来。同时他们还背靠着粗大的树木列阵,其中一些人将短矛和斧枪平举过肩指前,另一些人则将斩剑和直剑,斜架在蹲伏抵地盾牌上沿;构成了一道数重环形防御阵线;轻车熟路的就像演练过无数遍。紧接着,其中一名擎着旗枪的骑士,落马上前对着坍塌的木屋内,隐约抵靠在角落里的人影喊道:“绿野佣兵团,奉命前来接应和护卫雇主大人。请您出来相见……”这名骑士一边喊着一边靠近。下一刻,他脚下突然一软,突然就踩到用了一团,被落叶所遮盖的血迹;不由脸色一变,加快脚步一头撞进木屋中,又更加飞快的退了出来,同时对阵身后激烈喊道:“不好,雇主不见了……”随着他的话音未落,这支队伍后方的林间小径上,那些被分开的树木,接二连三的轰然成片倒下;顿时就将猝不及防的“佣兵们”,惊声惨叫和哀鸣着,压倒在茂密的枝杈下,也将他们分割开来。转眼之间就制造出了数十人的死伤;但动作更快的则是那些带队骑士。只见他们纷纷跃下马背,或是挥动旗枪、骑矛和厚背军刀,将迎面倒下的大树斩断、劈碎成数节;或是舞动尖锤振飞到一边。与此同时,更有几名在同伴掩护下的骑士,拔出挂在马鞍上的整排短标枪和投矛,像是闪电一般的连珠挥掷而出;短时间突突作响的贯穿,横扫了林地中一切可疑动静和迹象;也击杀了若干惊鸟。而那些兽皮油彩之人,更是背靠背的聚拢在一起,瞬间呼唤出蜿蜒的藤蔓和枝叶,撑住倒下大树作为缓冲的同时;惊疑不定的警惕着四周,不断随机掷出一枚枚的异化种子;瞬间催化成荆棘壁障。又很快相互纠缠勾连成一片,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道,预防冲击的绿色掩体和低矮挡墙。然而下一刻,凌空响起的密集呼啸声,就让他们勃然变色;“小心!”“有埋伏!”“防备箭射!”随着这些来自领队骑士的叫喊声,围绕在兽皮野人身边的佣兵们,也毫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刺面盾和萨拉森式小圆盾,争相斜挡在身体前方;然后,他们就被来自头顶上的密集枪矛如雨贯穿当场。这些从天而降的密集枪矛,就像是在林间掀起的疾风骤雨;不但如蜂群穿透了士兵头顶上,遮挡视野和光线的密密树丛;也将他们像是肉串一般的,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态,钉死、戳穿在地面上。而那几名躲在绿墙背后,自以为获得片刻安全的兽皮野人;更是猝不及防的同时被数支新旧不等的枪矛,往复交叉穿透了头颅、脖颈、臂膀、胸腹和大腿;顿时肝脑涂地、血如泉涌的全数毙命了。他们在仓促之下,拼命操纵和召唤出来的绿墙和壁障,也转眼之间就崩散开来摊倒了一地。唯有那十几名带队的骑士,在暴击如雨的枪矛掷射之下,辗转腾挪或是挡格挥击,躲过了绝大部分伤害。仅有一名骑士被刺穿大腿护甲,却被同伴竭力拯救下来。但是他们的坐骑,却是不可避免的横死当场。随之进入林间空地,以及留在临时小径上的士兵们,也是俨然死伤过半;而自发逃散进林中。而当这些骑士拖带着受伤的同伴,在林间一路狂奔撞碎了无数障碍,最终冲出了上方投射和打击范围之后;却见到前方虚空中悄然闪现出一个白袍之人,年轻的难以置信,却拥有令人震颤的威势。“你们都放下武器投降吧!”刚刚制造了一场杀戮风暴的江畋,对着惊魂未定或是惊疑莫名的众人,轻描淡写的喊道:“至少可以遵照骑士的传统,留下一条性命,并酌情给予体面对待;不然?”“就只能以野狗一样的雇佣兵身份,毫无荣誉和体面的死在,这处无名的深林里吧!”为首的一名骑士,却是嗡声喊道:“绝不,妥协!”,刹那间他就挥动双持的西亚双刃大刀,猛然挥砍而出。刹那间,就像是迎面空气和树木都被一起斩开了般;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光线扭曲和变形,略过江畋身影后,呼啸劈开、割裂一大片林木,轰然摧折在落叶烟尘飞扬中;也顿时淹没了江畋所在位置。而他手中的西亚大刀更是寸寸崩断,继续迎面甩飞而出。而后,完成两段挥击的骑士头领,瞬间浑身冒出了滚滚的灼热烟气,突然就松弛下来;又在其他同伴的搀扶之下,毫不犹豫的掉头就炮。然而,试图分散逃亡的他们,还没在林木的遮掩下跑出几十步;突然间,就接二连三浑身脱力,昏天黑地的一头栽倒在了地面上。虽然,他们按照平时的锻炼本能和技巧,不断激发自身血脉之力。但在这一刻,无论他们激发出多少力量,都像是泥牛入海一般的,瞬间就消逝不见了;更有人因此浑身抽搐着昏死过去。因为在他们甲胄上,不知何时罩上一团粉色雾气,正汲取细小伤口的血液。最后,只有浑身撕裂胀痛的骑士首领,奋力挣下满是汗水的头盔露出头脸。却只能看见,远处正在缓缓落在地上的一抹紫红色裙边;以及一个令人心痒酥麻的小女孩声道:“真是美妙的滋味……”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得到信号赶来收尸的王国军队,就只能见到横七竖八散落在,方圆一公里的林地中,奄奄一息却又未完全死透的不明士兵。他们就像是严重亏虚一般,连正常走路气力都没了。而情况最严重的,则是被俘的十几位“无名骑士”;他们身上甚至出现了皮肤发皱,发梢灰白的迹象;就像是在短时间内,一下子损失了大量生命力和活性,或是潜在寿数一般的格外虚弱不堪。但作为相应的代价,江畋也暂时消失了一小会,为再次吃撑的特蕾莎,进行某种迅速“消食”的私密互动。待到他牵着小脸晕红未退的特蕾莎,重新出现在部下面前时,相应的审讯也有了初步结果。虽然那位“无名骑士”的首领及其同伴,都是相当嘴硬和缄口再三;但是在相应私人用品和贴身衣物上,却很容易找到线索和端倪;在各自隔离审问之下,还是有个年轻骑士忍不住激将说漏嘴了。“果然是圣王国的军队么?”对于这个结果,江畋也并不算怎么意外,或者说早有猜测了;在此之前,若不是天球之变的影响,让圣王国的干涉军撤回国内;只怕他们还在支持勃更第王朝的统治。然而,接下来的报告内容,就让江畋再度有些意外:“这么说,他们其实是阿基坦人,受命于,波尔多,而不是本地布列塔尼亚领下的骑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