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重归彻夜
世间发生的诸多事情,均可用巧合来解释。但季礼向来不相信巧合、亦或缘分这类说辞,他更愿意相信在这一切背后都有隐性的关联。以青花瓷罐为器皿、婴孩大脑为根基,培育鬼物胚胎。看似不可思议,但也并非没有可能。第一步、第二步、乃至第三步等等成长阶段,鬼童在多个属性中与百头怪婴相似的。季礼或许可以这样揣测,鬼胚胎的主人直接、或间接地曾参与过天海酒店的店长任务!最起码,他与黑白大楼第十三层鬼物接触过。但无论怎么讲,季礼都有成竹在胸。百头怪婴被他召唤而来的第一时间,就清除掉了他小腿处生长的血疙瘩,这也更加重了他的怀疑。周围环绕的血泊、消失在视野中的鬼童均不足惧。如果有时间,季礼很想在一楼观看下百头怪婴会与第二步的鬼童产生怎样的交战反应。但可惜,时间并不多了。第二步鬼童的实力的确上升了数个档次,可仍然无法与第三步鬼童的无解可怕相比。百头怪婴一经出现,就将所有火力完全吸引,给季礼留出了寻找生路的时间。季礼不再一楼逗留,他带着坚定的目标朝着楼上进发。这一次,尽管身处密室,他也再无所惧。先是707密室、电梯密室、3号楼密室,鬼童似乎生怕季礼离开这栋楼。它千方百计设局,困汪婷而不杀,诱季礼而来,只有一个目的:要在自己的主场杀死季礼。而这本该对于活人来说相当劣势的处境,若是反向思维推论,则可得出一个重要破局点:季礼一旦离开这栋楼,它就再也无法动手!那么再往深处思考,联系鬼童的生长条件,几乎瞬间可以得出结论。鬼童与青花瓷罐的绑定关系,是否在说明它根本无法离开青花瓷罐太远?展勋为何可以驱散灵异攻击,正是破坏了青花瓷罐;葛红为何能够保住儿子活命,也是她舍身困住青花瓷罐。生路就这样悄然浮出水面:青花瓷罐就是鬼童的致命弱点!季礼踏步向上,步步生风,这是任务开始以来他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在短短的时间内、诸多谜团中他终于解开了第一条,或许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鬼童的生路,在于青花瓷罐。而绿园小区之中,唯一可能被放置瓷罐位置的就正是汪婷家,707号房。有百头怪婴在楼下牵制,季礼的时间还算充足。短短七层不算什么,季礼重归707,望着那敞开的无人大门,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踏入。这一次他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拉开了门口的鞋柜,里面除了男女鞋子并无他物。青花瓷罐是一个很大的器物,要藏也不好藏。客厅、厨房、卫生间,明面上的空间几乎不会有。葛红家、汪婷家都是被提前放置了青花瓷罐,既然是藏就一定是藏在很少有人会查看的位置。在搜索几分钟之后,季礼心有所动地感应到百头怪婴那里隐隐有顶不住的迹象。楼下的拖延,已经从第一层蔓延到了第五层。罪物毕竟只是一个罪物,与鬼魂对抗还是太过勉强。季礼皱起眉头没有停下身子,继续穿行在每一个可能的角落,最终他重新回到了卧室。阿山的尸体仍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惨死姿态,以狰狞可憎的表情注视着闯入者。嵌入式衣柜、床板、甚至是床头柜已经全部翻开,汪婷家已经像是被洗劫过一般混乱。然而季礼竟迟迟找不到那本该十分显眼的青花瓷罐。敞开的房门外,他已经隐隐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百头怪婴即将彻底败退。万分火急而又无可奈何之中,季礼不经意地瞥向了那个死亡了许久的尸体,这一眼看去让他心头微微一动。阿山那个被翻到正面的尸体,双眼并非直视,而是呆滞地望向斜上角的某个位置。那么,如果他之前没有被季礼翻过来,他注视的位置应该是……八层的第七户。季礼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眼中闪现果断,再不留恋此地,掉头就跑。谁说青花瓷罐一定要放置在汪婷家中,既然要不为人知,那么藏进一个无人居住的房子不是更佳?汪婷家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要真在这里绝不会一无所获,那么他就只能坚信自己这次是对的。时间在倒数,百头怪婴的声势越来越弱,但好在第八层还没有被鬼童完全占据。季礼眨眼之间就冲到了八楼,并快速赶往汪婷家的正上方那一户,也就是807。看着807正对面的走廊外张贴着租房公告,这也正印证了季礼的猜想无误。撬锁自然没有了时间,紧迫中季礼只能朝着紧锁的房门猛开数枪。硝烟弥漫之中,季礼的肩头忽的一挫,整个人往后倒退了数步不止。如此近距离的开火,流弹位置已然不可控制,好在没有溅射到要害。季礼没有理会左肩留下了的血液,赶紧拉开807的房门。刚刚拉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空荡荡的房间,而是一张惨白的脸。那像是因浸泡在液体中太久,显得浮肿的可怕面容,倒映在季礼的瞳孔之中。让他的意识陡然模糊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正常。季礼甩了一下头,望向了八楼走廊另一侧即将抵达的某个身影,冷笑一声。鬼想上他的身,是打错了算盘。而鬼童强行摆脱百头怪婴,直奔季礼而来也证实了他现在这一步完全正确。月光泼洒在807的客厅,那一层层盖着防尘布的家具之中,正中央的青花瓷罐是那样显眼。精心烧制的纹路上流转着耀眼的光华,只可惜下一秒它就在一声枪响后分崩离析。这已经是季礼在今夜开过的不知多少次枪,但显然前几次都没有这次一样效果斐然。鬼童的弱点被一枪击碎,凄惨的鬼泣声在响彻整栋楼宇瞬息后就戛然而止。时隔不长,可历尽艰辛,这扇单元门再一次被推开。季礼发尾染血,走进了彻夜的月光里。他看向那始终等候在门口、不曾离去的女子时,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