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潮湿酆城

两个半小时的旅途,出发前还是午后阳光正媚,但抵达酆城之后,却已经是阴郁漫天。

现在只是下午的四点半钟,按理说该是余晖正盛的时候,不过此刻却是乌云盖顶,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

出了机场后,郊外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里雾气昭昭,可见度不高。

机场大巴上,只有季礼等七个人,还有一个年级不大的司机。

司机不愿意与外人交谈,说的也是地方方言,闲谈几句之后也听不太懂。

常念毕竟是有过许多经验的老人,她与董媛、田小雨三名女性开始攀谈起来,驱散着紧张气氛。

对于本次任务来说,女性店员比较吃亏,毕竟是要背棺进山,体力消耗极大,又要时刻警惕周围的鬼物袭击。

田小雨年纪不大,刚刚二十岁,还是一名在校学生,哪里经过这种事。

大巴在路上车速极快,时不时顺着车窗缝隙刮过的冷风,发出的怪音都让她精神紧张。

好在有常念在,包括董媛,她看起来要比一般的新人心理素质强很多了。

虽然董媛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但还是不时安慰着田小雨。

另一部分,洪福这个造型独特、极有个性的家伙,也和唐端坐在了一起。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对接下来任务的担忧,反而是将头伸出车窗看起了风景。

不过这让脸色不好的唐端,心情更加郁闷。

唐端属于那种不爱多说话,但性子比较急躁的男子,这也是他已经今年三十五岁,工作也始终无法晋升的原因。

智商不谈,情商太低,否则也不会一进酒店,就看不出眉眼高低地去斥责季礼。

前排位置,分为左右两派,常念三名女性还算和睦,洪福和唐端两个男性不时有些摩擦。

最安静的,就是位于后排的两个人,季礼和余郭。

季礼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抗风又结实的风衣,不过来到空气都弥漫着潮湿气味的城市,更有一种湿冷的感觉。

他有些搞不懂,紧靠沪江的山明市都不曾如此阴寒,为什么位于山区中的酆城,空气会如此潮湿。

余郭正在靠着椅背上睡觉,他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一路的颠簸导致精神状态再度下滑。

虽然比天南学院时好了许多,可仍然显得萎靡。

在睡梦中,时不时地还会皱起眉头,他那两根肋骨酒店没有修复,这一次余郭是带伤上阵。

从机场抵达市区,又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风更大了。

“下车。”

看样子司机不太喜欢说话,又或许是知道自己普通话不太好,所以语气比较生硬。

季礼走下大巴,一股风吹开了他两颊的发丝,他第一次来到酆城,见到了这座传说中的城市。

不过,眼前的一切比他想的要朴素许多。

这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三线小城,没有太多高楼大厦,街道还算干净,却也略显陈旧。

傍晚时分,街上行人不太多,大概下班的已经早就归家,没下班的还在忙碌着工作。

总体来说,这就是一个没什么规模的老城。

没有什么独特别致的建筑、也没有鬼神风格的布置、更没有那诡异骇人的风气。

或许,一切都是源自人们的想象,酆都再特殊,它也是21世界的一座城市而已。

只是季礼越来越感觉空气中的潮湿程度在上升,已经开始浸透风衣感触到了阴冷。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物,环视了一圈,心头也没有半分异样感。

此时距离八点任务开始,还剩下两个小时。

余郭低声咳嗽了一下,脸色苍白地勉强笑了笑,站在季礼身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好久没直播了,估计那些粉丝们都跑光了,要不然这次直播酆城历险,会很有看头。”

季礼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脸色寻常。

自从余郭已经找到了阿怜的所在,并且有了直接的目的后,他再没有直播过。

他明白,这个男人的乐观和积极,都是装出来的。

余郭向来过的很苦,他需要一个支撑点来强迫自己走下去,所谓的直播仅仅只是他的一个精神寄托。

告诫自己,不能放弃,是有人看着他一路的历程的,而现在不需要了。

常念带着其余新人们走了过来,七名店员汇聚在一起,站定在酆城的入口。

他们面前,是一道石梁,青砖白瓦堆砌而成,上面写着:“酆城”两个简单的字。

“我们先去槐阴街吧,我担心酒店耍手段,槐阴街的棺材根本不足两个分店的数目,到时候还要争抢一番。”

常念的执行经验,可以说仅次于季礼,她看了眼手表,提前开口说道。

季礼当然没有反驳的意思,七人上了出租车,直奔槐阴街。

事实上,他觉得常念的担心是可能的,不过按照他的想法,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通过京都任务酒店的安排手法,他猜测酒店不会设置如此低级的竞争手段。

也许,第五分店已经到了、也许他们现在还没到,又也许第五分店领取棺材的地点,根本就不是槐阴街。

抵达槐阴街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不到半小时,七名店员就汇聚在了一条长街的前方。

不过通过两次坐车的经历,季礼发现了酆城人的一个特点。

他们似乎很排外,不愿意接纳外地人,也不喜欢多交谈。

在出租车上季礼和常念几次想要与司机搭话,但却被冷面排斥,说的零星几句话也不是什么好话。

等下车之后,季礼就看向了这条长街。

这里就显得更加破旧了,地砖都铺的不规则,有一些地方是后铺上去的,导致坑坑洼洼。

不过槐阴街的确是一条主要负责丧葬的铺子街道,放眼望去,这一排的店铺门口都摆着香烛元宝之类的东西。

风一吹,一户店铺门口摆着的纸灯被风吹跑,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几次三番都没能将那纸灯抓住,眼看着纸灯吹到了季礼的面前,他一把将其扣住,捏在手里,对着那男孩摇了摇。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回来,扭扭捏捏地站在季礼面前,在每个人的脸上打量起来。

季礼没心思去逗他,看了一眼纸灯后,还给了他。

男孩抱着就要跑,但季礼却反手将他给抓住,男孩顿时玩命地挣扎起来,口中叫喊着。

没多时,一个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人,拄着拐棍从店铺中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地直奔季礼一行人。

季礼本想问那个男孩点事情,但没想到适得其反,不过有大人在场,他也好办事了。

老人一上来,就指着季礼等人的鼻子一通怒斥,不过说的地方方言,他听懂的不多。

不过能看出来,此地民风较为彪悍,一个瘦弱枯干的老者,敢在一伙人面前不留情面的怒骂。

季礼没多说什么,也懒得去听了,他不愿意欺负这对孤寡老幼,径直走进了那家店铺之中。

棺材,在哪里选、选什么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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