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宋辽与河西
事实上不光是大宋出现了中兴党,就连辽朝也出现了结社,只不过他们更加光明正大,名曰逐鹿社。逐鹿二字端是嚣张,但还别说,在辽朝就是这样的大口气,大抱负容易被人瞧得起。逐鹿社取的是逐鹿中原之意,多为辽朝文人以及官员,他们甚至可以向朝廷建言献策,并且还有诸多计策被采纳,甚至是屡立奇功。尤其是在对大宋的政策和发展上,更是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大宋缺少马匹,辽朝就把骟马大量的贩卖过去,如此不光能赚取钱财,还对大宋的马政造成冲击。大宋的马政一直是宋人诟病,辽人嘲笑的存在,不光养不出好马,就连驽马的数量也在每年下降。有了河西后,大宋每年都向河西买马,但河西只出售驽马,军马是绝不可能出售的,这也导致大宋这几年来战马稀缺。辽朝的逐鹿社出现后,第一时间向朝廷建议贩卖骟过的战马去往大宋,不光能赚钱,还能分化大宋与河西之间的关系。由此,辽朝上下对这个文人组成的逐鹿社另眼相看,骟马不能繁殖,只要不发生战事,这些上好的良马每日消耗的草料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大宋的马政在地方上失败了,于是便收归中央的群牧司统一管理,这样看似是好事,可实际上却增加了宋廷的负担。逐鹿社的那些文人成功进入朝堂大佬甚至是皇帝的视野,他们多是燕云之地的汉家文人,在契丹这么多年的统治下已经算是辽朝人,而不是宋人。只不过燕云之地的汉人日子也不好过,宋人还能依靠原本的经济和手工业老底硬撑,可辽朝不同,辽朝北面的土地还保持着游牧民族的习惯和律法,而燕云之地却采用汉家的方阵和律法,就连官员都分南北。辽朝官制不同大宋,官分南北,类似于两制,“以国制待契丹,以汉制待汉人”。京城设三省、六部、台、院、寺、监;京外设节度、观察、防御、团练等使,都是模仿唐朝旧制。机构虽然庞大,但职简权轻,远不能与北面官之权力相比拟。如此一来就算汉人也能进入辽朝的统治阶级,可依旧是属于被打压的一方,而接受了汉家文化的辽朝其他东西学的不咋样,倒是把政治斗争学的炉火纯青。辽朝真正的官制就是契丹人统治为主,北枢密院掌军政,南枢密院掌民政,北宰相府与南宰相府皆掌佐理军国大政,北大王院与南大王院分掌部族军民事务,此外,宣徽院与护卫府等亦分北南,而所掌皆北面事务,且皆由契丹贵族担任。所以在辽朝,就算你是极有才学和能力的官员,但只要你不是契丹人,那就无法进入辽朝的政治中心。汉家文人的上升通道就这样一眼到头,连他们都过的不好,燕云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更加不堪。河西的出现不光加速了大宋的矛盾,同样也激化了辽朝的南北矛盾,辽朝建国比大宋还要早,这些矛盾是早已被埋下的隐患,只不过随着宋辽对抗变成宋辽河西三家鼎力,河西的介入使得矛盾更大了而已。河西的货物大规模的出现在了辽朝,最受打击的不是保有农耕与手工业的燕云汉家,反倒是手工业落后的契丹人和草原部族。如今草原诸部已经被叶安分化的差不多,无法构成威胁,甚至是河西在补贴他们,燕云的汉人有自己的手工业,河西的货物倾销过去虽然也能卖的很好,但并未达到彻底占据市场的可能。并且河西也在刻意的控制燕云之地的出货量,使得燕云汉家得以维持不错的生活。唯一受到伤害和损失的只有契丹人,他们占据了北面的草原,但产出的羊毛,牛皮,牛角,草药却被河西以低廉的价格收购,再加工之后又以高于原本的价格销售,这下绷不住的自然是契丹人。相较于物产丰富的大宋,辽朝的物资却要匮乏的多,他们需要保暖的衣料,需要解腻去油的茶叶,需要各种日常百货,于是乎辽朝与河西之间的贸易逆差相较大宋也好不到哪去。逐鹿社在燕云发展的很成功,尤其是在王帮的运营下,燕云之地的有志文人不断加入,他们批评弊政,身体力行的为燕云汉家百姓争取权益,这本就是儒家文化的发扬,也得到了燕云百姓的强烈支持。当他们在初春青黄不接时提着一袋袋粮食发放给百姓后,但穷人家生病买不起药时他们提着药材无偿发放后,逐鹿社的名声在辽朝便如日中天。因为这偌大的名声和民意,辽朝的朝堂之上对他们的态度也更为和善,而针对大宋的建议明显有利于辽朝,汉人官员在朝堂上的地位也逐渐水涨船高。当然,只是名义上的赏赐增加,实际权力分毫未有,他们依旧是在接触与管理燕云的汉家百姓,仅此而已。辽朝有逐鹿社,大宋有中兴党,而这俩个都是叶安所谋划出来的东西,因为这种隐秘发展又披着文化外衣的政治手段极为隐秘,无论是汉家文明还是游牧文明都没有出现过,所以很容易被忽略。但叶安与秦慕慕皆知其破坏性有多强,一旦发动,足以颠覆一个王朝的统治,当河西先进的思想,文化通过这些隐秘组织开始从渗透到全面发扬时,一场看不见,摸不着,却如同地崩山摧的攻势就出现了。大宋中兴党的负责人是张方平,辽朝逐鹿社的负责人是王帮,在河西这么多年,王帮已经逐渐成长起来,现在也算是河西独当一面的官员,有他在燕云,叶安非常放心。无论河西如何发展,宋辽都是这个时代的俩个庞然大物,他能在西北快速崛起,最大程度上的避免被这俩个庞然大物所“踩踏”,其根本的原因是宋辽之间互相防备,互相牵制。澶渊之战过去不到百年,很多人还保持着那段记忆,大宋恐惧与亡国之危,而辽人也恐惧与宋人北上,毕竟那场战争实际上是宋人赢得了胜利。所以无论是西夏还是现在的河西,对这俩个大帝国来说都不过是疥癣之疾,在他们眼中唯一的对手只有对方,可讽刺的是,无论宋辽皆被他们所瞧不起的“地方势力”所击溃。疥癣之疾若是不好生治疗,最终会演变成一场巨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