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啸天是人吗

在场的游击队员都愣住了。院子墙头上有的队员愣怔一会,把鸟铳重新架起来,大叫:“放开我们队长,不然我开枪了。”

国军也举起枪来。

吴德大喊:“就你们那杆鸟铳,还能打着人?老z在鬼子枪口下都活过来,还怕你们?来,谁敢开枪,我崩死这姓高的。”接着抽出高大壮的驳壳枪。

游击队员都不敢动手,焦急看着高大壮,没办法。

高大壮被硬邦邦的枪口顶着胸口,也感到恐惧,但是还能镇定。他问:“吴营长,现在国共合作,你不要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吴德冷笑一声,说:“别给我说那么高级的名词,老子不懂。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你让你的部下把枪放下,我挑选几十个精壮者加入我的队伍。我一个营长,手底下的兵太少了。”

“不行。这些队员和我同生死,共患难,不能给你走。”高大壮毫不犹豫回答。

“不行,那就让你吃枪子!”吴德恶狠狠说。

高大壮怒视吴德,沉默不言。

副官也让人把小刘和小吴的步枪摘下。他举着一把崭新的瓦蓝的驳壳枪,朝着游击队员大喊:“诸位,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你们跟着共产党干,和跟着我们国民党干,一个样,都是打鬼子。我们71军是国家正规军,是正规军的王牌。武器都是德国的,军饷也多。大家跟着我们到河南,我保证大家都有好武器,高军饷。”

游击队员跟着高大壮好几年,跟国民党打了好几年,感情上痛恨国军,自然不肯加入国军。大家都沉默着。

副官大叫:“游击队员们,你们只有三条正规枪,还被我们拿去。我们高营长只要一下令,就会把你们全部消灭,理由也正当,你们胆敢违抗国军的征兵命令!”

大家还是沉默,怒视吴德,心里那个骂呀,但敢怒不敢言,因为队长在人家手里呢。

小刘对龙啸天嘟囔:“都是你小子闹得,哎,我们队长对你那么好,你却给我们惹来麻烦!”

龙啸天淡然一笑,往前走一步,说:“长官,我愿意加入国军。”

副官看看龙啸天,还是个小孩,但是长得个头不算矮,还很精神,就点点头,说:“国军欢迎你!站到我这边来。”

龙啸天摸着耳朵,右手偷偷取出带尖金箍棒,小声说:“变大,变大。”他走到副官跟前,盯着副官的驳壳枪,说:“这枪真新!”说着左拳头朝他胳膊一砸。

咔嚓一声,副官右手小臂顿时骨折,直接耷拉下来,驳壳枪啪地落地。“妈呀。”他惨叫一声,额头上立即滚落汗珠。

吴德一惊,举枪对准龙啸天。高大壮大惊失色,动身扑过去,可是没等到他近身,龙啸天向鬼魅一样瞬间窜到吴德跟前,抓住他的手腕向上一举,啪,一颗子弹打出去。说时迟,那时快,龙啸天来到吴德身后,右手勒住他脖子,带尖金箍棒已经卡在他脖子上,大叫:“不许动!”

这一连串动作不过两三秒钟,眼神不好的根本看不清龙啸天的动作,等到看清时,吴德已经被龙啸天劫持。高大壮趁机夺下吴德的手枪。那边小刘也捡起副官的驳壳枪。

高大壮把手枪对准吴德的额头,大叫:“快叫你的人把枪放下!”顺势把自己的枪拿回来。

整个局势瞬间逆转。

龙啸天松开吴德,把带尖金箍棒朝着国军挥舞,大叫:“都给我把枪放下!”

国军都惊呆了,游击队员气势上来,重新架起鸟铳,挥舞着大刀片,狂喊:“把枪放下,把枪放下!”

小刘抚摸着瓦蓝的驳壳枪,心想,这一把可比队长的好多了。他举起驳壳枪,冲着龙啸天竖起大拇指,称赞一下,又朝着国军大叫:“国军弟兄们,这叫现世报,快点把枪放下,免得吴营长受罪!”

“姓高的,你不敢开枪。你开枪试试。”吴德气急败坏地说。

高大壮一怔。他真不愿意开枪。虽然他个人从内心痛恨吴德,但是他有高度的党性,既然国共合作,那就是同盟军,决不能自相残杀。另外,他看到昔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国军,被日本鬼子揍得狼狈不堪,产生极大的同情心。

龙啸天看出高大壮犹豫,他可不犹豫,恶狠狠盯着吴德,呵斥:“吴德,快点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以前龙啸天看到国军,有气是军官,心里打怵,自从试验打枪,又打伤副官,擒住吴德,他的心气上来了,觉得自己真是半个神人,了不起了,一个营长不过如此而已。

吴德恼怒盯着龙啸天,呵斥:“你小子从哪里蹦出来的,敢打老z……”

他话音未落,啪啪,嘴巴上酒挨了龙啸天两巴掌,立即嘴里冒血,吐出三颗牙齿。这还是龙啸天手下留下劲头。刚才龙啸天使劲砸断副官的胳膊,事后才意识到自己手劲太大,因此这次悠着点。否则,吴德的半个嘴巴恐怕保不住了。

“哎呀,我……”吴德吓得脸色发白,额头淌汗。

“你敢在我面前称老子,我才是老子呢。快点,命令你手下放下武器!”龙啸天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吴德的鼻子训斥。

吴德看看如同煞神一样的龙啸天,又看看额头前面黑洞洞的枪口,叹口气,说:“弟兄们,都把枪放下,我们好容易从日本人枪口下逃出来,可别在这里丢掉性命。大家放心,只要我们人到河南,找到王军长,肯定还有好枪。放下吧,大家都是国军嘛。”

国军能够死里逃生,就感到满意,此时毫无斗志,听到长官吩咐,立即把枪扔下。游击队员一哄而上,每人捡一支枪,接着抢国军身上的子弹带、水壶,武装带解下来。

还有人要扒人家的衣服,被高大壮看见呵斥:“你们穷疯了,大冬天的,人家穿什么?我们现在不是敌人,是友军!”

游击队员们讪讪而笑。

龙啸天把手和带尖金箍棒伸进棉袄里,小声说变小,等到变成绣花针大小,装着摸耳朵,塞进耳道。他笑嘻嘻看着高大壮说:“高队长,我看中这个沃尔特ppk了,给我吧。”伸出手。

高大壮一愣,说:“龙啸天,你一个小孩,怎么认得这种枪,连我都不知道名字呢,还有,谁教给你打枪的?”

龙啸天嘿嘿一笑,说:“在南京,跟着国军学的。”

“哦,怪不得。”高大壮点点头,把枪大方地递给龙啸天,说:“今天多亏你,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龙啸天接过枪,接着走到小刘跟前,说:“这一把我也要,给我。”

小刘双手攥着枪,说:“哎,我说龙啸天,你别得寸进尺。你又不是军人,要枪干什么。这把枪我要给高队长,他那把太破了。”

龙啸天不再废话,过去抓住枪管一下子拽过来。小刘干着急,不敢动手,他可是亲眼看到龙啸天一拳砸断副官的胳膊。龙啸天走到仍然在哀嚎的副官跟前,把枪套和子弹带取下来。他又走到吴德跟前。吴德早就吓破胆,乖乖自动地把枪套递给龙啸天。

“把武装带和子弹带全部给我!”龙啸天说道。

“哎。”吴德答应着,一手捂着嘴一手解下武装带。龙啸天扎上武装带,扣上枪套,塞进枪,然后把眼定住吴德身上的挎包。

“小英雄,这个公文包里全是军事机密文件,你不能拿。”吴德双手捂住公文包,顾不得捂嘴,哭丧着脸。

“公文包也给我,刚才我可是听到里面叮当响。快点,别婆婆妈妈的。”龙啸天威严吩咐。

吴德犹豫好一阵,才万分不情愿解下公文包。龙啸天接过来打开,脸上笑开花,里面哪有什么文件,足有七八根金条和几十块银元,还有金戒指金耳环。

“高队长,来,咱们俩平分。”龙啸天把公文包放地下,拿出几根金条。

高大壮有点哭笑不得。

伙夫跑过来,陪着笑脸,说:“大兄弟,你看,我们人多,你呢,就一个人,我们还要赶远路。”说着手往公文包里伸。

龙啸天抓住他的手稍微一推,伙夫就倒在地上,敢怒不敢言。他刚才也看到龙啸天的功夫了。

龙啸天把东西分一半,放在地上,挎起公文包,走到堆放武器的地方。有二三十支枪摆在这里。他摆弄起来,嘴里不停念叨:“中正式步枪,仿制捷克轻机枪,都是好东西啊。”

他捡起一只步枪,摆弄一番,然后压上子弹,打开保险,对准远处树上的鸟窝,扣动扳机,啪,一颗子弹飞出去。

“嗯,偏了。”他自言自语。接着调整一下,啪,一枪过去,鸟窝掉下来。

这伙当兵的都看呆了。鸟窝在三四米高的大杨树上,距离有一百米远,虽然不小,但是要想射中并不容易。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们吃惊,进而震惊。

从鸟窝以下,树枝被一根接一根打断,足有十几根。大杨树半边树冠没有了。

“这个龙啸天是人吗?”高大壮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