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危机

一个回合打完,薛卫国和冯路都打的轻喘,萧卓峰这个狂人才勉强落在下风,但自在依旧,连滴汗都没流。

系统在这回合打完后,提升了冯路的经验值,他也是头回看见这么酣畅淋漓的打斗,作为第一视角,更加带劲。

尤其自己的身子打出来的招,又帅又快到晃眼。

简直相当于开了个外挂。

冯路回头的时候,看到薛卫国在笑。

充满重逢战场的感动,和由苦尝甘的错杂。

都说守护是士兵的责任,战斗是士兵的灵魂,这样的碰撞也许才是属于军人的浪漫吧,冯路无法完全明白,但理解。

萧卓峰再次站定,目光炯炯。

“能再次和班长过招的机会我等很久了。”

薛卫国轻笑:“我也是。”

“但是你们临阵磨枪用出来的组合,终究不够,一个是刚刚踏入系统界的新手,一个是没有武器,只懂得格杀搏击的前军人,还是大意了。”

话音刚落,系统就喊到:

“路路,下边!”

冯路低头看见那把青色匕首泛着光,透着异样,还来不及做反应,身子陡然失重,陷进地里。

这公园的地面本铺了层石板,此刻因那把匕首化成一片青暗的沼泽,冰冷无比,好似静默的野兽,正在慢慢啃食冯路的身体。

薛卫国不识系统,更不知道这堆古怪法术,此时连忙操纵冯路试图脱离,怎奈这片沼泽奇怪非常,如同青蛇缠身,化成一道道泥绳,爬上冯路的身体,向下拉陷。

“冯路!!”薛卫国叫喊着,冯路只感觉全身都被压上山一样沉重,这泥沼看似柔软却坚如磐石,似是要把你拉到九幽地狱,十死无生,他赶忙道:

“解除副视角键盘!”

控制器应声消失,冯路洗了口气,运起力气疯狂生出新能量,周身燃起狂暴的黑气,一声爆喝,身如炸弹迸发,立刻把缠在身上的泥沼给击得粉碎。

萧卓峰隔空相望,手臂一挥。

“天真。”

被粉碎的泥沼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再生,重新落在冯路身上,盖在眼耳口鼻,眼看着越陷越深,他的口鼻被封,气息难通,一时间难以生出力量震开泥泞,只能像落网之鱼,渐渐沉底,束手待毙。

“没办法呼吸了……”

冯路大脑发酸,意识模糊,薛卫国大声呼喊,赶紧制止。

“快住手!你要杀了他吗?!!!!”

萧卓峰神色淡淡,道:

“你们将来要面对的是比这些残酷千倍的危险,现在就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可太难看了。”

眼看着冯路越陷越深,迫在眉睫,薛卫国拼命驱动轮椅,想要拯救冯路,可靠近后,两手空空,没有任何道具能使用,这样的残疾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他拼命寻找能救冯路的一切,从轮椅上摔下,爬到沼泽的边缘,疯狂探手,挖刨,把自己弄得全身污黑,如同疯子。

作为军人,拯救人命是他们天生的反应。

可眼看着冯路已被淹没胸膛,心急如焚,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是啊……眼睁睁的……

在失去双腿后,无论悲喜,都只能袖手旁观。

在失去信念后,无论安危,都只能视若无睹。

在失去尊严后,无论荣辱,都只能无视漠然。

刚刚萌发的热血,此时再次被浇得冰凉,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薛卫国,热情,充满斗志,可眼前的人命悬一线,他还是废人一个,根本无力改变现状。

薛卫国想起了得知瘫痪的那天,自己绝望崩溃的心境,此时活生生从自己手中流走的性命,又再次让他“旧梦重温”。

看着他失魂绝望的神态,萧卓峰又是看不下去,险些把牙咬碎,破口大骂:

“继续啊!!!不到最后一刻为什么要放弃!!!!救人是军人的天职!!!就算你残废了也一样!!!!你这样还怎么当国家的战士!!!!!”

“你没有软弱的权利!!!没有悲伤的权利!!!在战场上哪怕遇上再绝望的境地!!!都要继续战斗!!!那才是士兵该有的尊严!!!!你给我振作起来!!!!要不然你就投进沼泽一起死掉算了!!!!薛卫国!!!”

他的话,重重地回响在林间,响彻午夜的公园,传到了冯路的耳边。

那一字一句,敲在他心尖,逼迫他几乎昏迷的意识再次醒来,唯一一只裸露在外的眼睛陡然睁开,眼眸中蕴含喷射的怒火,魄力十足。

眼看着他便要沉入沼泽,千钧一发之际,大地突然发生地震,剧烈晃动,青色的泥沼燃烧起遍地的黑火,周围土地发生严重的碎裂,从地下传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大音量警告萧卓峰。

“怎么回事?!”

萧卓峰险些站不稳,还不等弄清状况,从沼泽中猛然向上喷射出一股强横的黑色气柱,比黑夜更加深暗,震荡的风如刀似剑,萧卓峰紧紧被风刮过,脸上就被带出一道伤痕。

黑色光芒冲天而起,突入云团,连接天地,在云中打出闪耀的雷电,待气柱停歇之际,轰然暴响,云开雾散,露出满天星光,和红色月牙。

萧卓峰用手抵挡气浪,风止之时才敢抬眼看去,眼前的一幕竟让他哑口无言,呆若木鸡。

原本的沼泽,此刻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冯路处在坑底,全身破破烂烂,脸上还带着泥,正半跪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呼吸,脸色涨得通红,汗流浃背。

他看着趴在坑洞边缘同样呆住的薛卫国,吸上一口气,拼着全身疼痛,慢慢站起前行,心里各种奇怪。

用右手抓上左肩再次爬上的泥团,直接扯了个粉碎,视线再次开始模糊。

“真是的,我干嘛非要吃这么让人伤筋动骨的晚饭,一个个的,都不像正常人。”

左手又是一扫,将飞来的纠缠炸成齑粉,身体摇摇晃晃,立足不稳。

“像我这样,被人数落了二十多年了,连梦想是什么都不知道,要说难受我每天都在难受,还不照样活着?”

一步一步,只是坚定地向着土坡上的薛卫国靠近。

“我这大半夜的,还跑到这种地方帮邻居和人打架,差点挂掉,是哪根筋搭错了?像以前两耳不闻,躺在家里装死多好。”

从地下蹿出几根树藤,左右缠住冯路的双手,他紧握藤条,拧成一股,两手痛快地撕成碎渣,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