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绘梨衣知道穿衣服了!?

当电梯的门打开,走廊上空无一人,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药物气味,如果不是陆晨知道自己是在源氏重工大厦里,光闻味道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医院。

但他并不是用鼻子看世界的,走廊两侧并没有窗户,这违背了医院注意通风的要点,走廊边上所有的门都用坚硬的黑色金属铸造,墙壁上贴着各种“危险区域”和“立入禁止”的标志,像是每扇门后都封印着魔鬼。

陆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可不像是适合居住的地方啊。

源稚生也不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走廊很长,还有许多拐角岔口,这一层的构造简直如同一座迷宫。

陆晨心说幸亏自己不是询问绘梨衣自己该怎么找她,然后逞强的要一个地址,跟着导航来找,否则即使他能找到这一层,在迷宫里他也会很头大。

一路上源稚生几次刷卡,又通过了几道安全门,最终像是来到了核心区域一般的地方。

这里的走廊变得开阔起来,走到最后甚至足有七八米宽,四壁都用不锈钢进行加固,天花板上挂着白色的冷光灯,让这个地方透着几分莫名的阴森感。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白色的金属门,是那种圆角的气密门,只是这扇门上还有着透明的钢化玻璃窗。

“绘梨衣就在这?”

陆晨的语气阴沉,周围的环境给了他太多的熟悉感,引发他诸多不美好的回忆。

“唉,陆君先跟我来吧。”

源稚生叹了口气,他也向老爹反应过这个问题,但老爹只是说绘梨衣的住所还是装修的很像住处的,这里的安保措施是为了防止绘梨衣失控,老爹作为大家长,总要对蛇岐八家负责。

陆晨走到那扇圆角气密门前,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白,四壁都是白墙,墙上走着各种管线,还有各种大型医疗器械。

里面有不少医生和护士正在忙碌着,都是女性,有些在记录,有些在对着显微镜研究着什么。

源稚生刷卡,带陆晨走入这间屋子。

“少主。”

医生和护士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朝源稚生行礼。

源稚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自己的工作,带着陆晨继续往前走。

屋子的后方,是一扇厚重的圆形金属门,门上有着把手和密码锁,有些像是银行的金库门,陆晨再熟悉不过,毕竟他曾终日看着同样的金属门。

这哪里是自家公主该居住的地方?

这分明就是对待囚犯!

源稚生输入密码准备开锁,陆晨在一旁开口了,“源君,你说绘梨衣是你妹妹对吧?”

“我确实是把她当亲妹妹的。”

源稚生这么说着,忽然愣了下,因为陆晨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而他的密码还没输完。

下一瞬,在这里所有的医疗人员都感到这间屋子震动了一下。

当啷——

陆晨将断掉的门把手扔在地上,嗤笑道:“这门质量不怎么样。”

他此前在来的走廊上,虽然感觉环境怪异,但也都有种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能准确的找到令他心情压抑的原因。

他在心中对自己解释,根据绘梨衣的表现,源稚生也许算是不错的哥哥,源稚生也不想的。

他在心中对自己解释,这场地设施都是为了绘梨衣的健康,为了能够及时的对绘梨衣进行治疗。

直到他看到这扇厚重的金属门,他没法再解释了,无论再怎么粉饰,这都是关押。

蛇岐八家根本没把他们所谓的上杉家主当成一个花季的少女,而是当成一件兵器,就像是曾经的他一般。

绘梨衣的境遇还要更惨一些,因为她被当成一件需要看押的危险兵器。

用到的时候就拿出来,不用的时候就关起来。

他心中此时有种无名的怒火,可又不知道该对谁发。

“陆君……”

源稚生看着掉落在地的门把手,想要出言解释,但在医疗人员的惶恐中陆晨已经出手了。

起手撼山,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在他精准的力量掌控下被打松了,他又是一拳打入旁边的墙壁中,抠住金属门的一边,伴随着吱呀的声响,门被打开了。

源稚生想要劝说的话停了下来,得,门已经被拆了,他还能说什么。

只要陆君接下来别因为生气大闹源氏重工就好。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为陆晨愤怒这件事感到开心还是忐忑,他开心是因为陆晨好像真的和绘梨衣产生了感情,让他想要赞一声老爹高明。

可他心中也有些疑惑,根据他此前的观察,绘梨衣就不提了,陆晨貌似在男女恋爱上也未曾开窍,他总觉得陆晨如此愤怒的还有别的原因。

与其说是因为他爱上了绘梨衣,不如说他对于这种环境本身感到厌恶和排斥,他仿佛对绘梨衣的遭遇感同身受一般。

可这是为什么?

根据蛇岐八家的了解,少年此前人生虽说不是很幸福,但也没什么糟心事才对。

源稚生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陆晨并没有进一步发作,不如说他呆在原地不动了,源稚生从侧面看去,甚至从少年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小心和拘谨。

陆晨停下了动作,因为门后站着的是绘梨衣,如果说他的思维是穿梭在各个空间冒险的小人,那么小人上一刻还在充满怒气的战场,下一刻又来到了更为繁复的空间,各种让他忐忑慌乱的意志在侵蚀。

他一时间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看着被破坏金属门,忽然想起来,找朋友玩的话,自己这样破门而入是不是很不礼貌?

毕竟绘梨衣此时只包了一身白色的浴巾,长发湿漉漉的,几滴水珠从酒红的头发上滴落,划过清绝的脸庞,水润剔透的肌肤因为之前的热浴透着绯红。

香肩半露,玉臂清辉,一双纤细的小腿露在外面,线条优雅,仿佛被精心削成。

陆晨忽如其来的想到了前世长官曾经夸奖自己的一句话,说自己能抵十万精兵。

可他脑海中又冒出了另外一句他少数知道的古诗。

一双笑靥才回面,十万精兵尽倒戈。

好在此前和绘梨衣住的那两日陆晨给对方科普了女孩子要好好穿衣服的道理,否则他现在看到的场面或许将会更加香艳。

源稚生自觉地回头,无奈的教训了一声:“绘梨衣先去穿好衣服。”

随后也连忙拉了下陆晨,让这个蠢货赶紧回头,我妹妹还没出嫁呢!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疑惑,换做以前的绘梨衣,或许就直接从浴池中一路小跑过来了,明明他和老爹交代过那么多次,都没让绘梨衣放在心上。

今天这是怎么了,绘梨衣居然知道出浴后起码要裹些东西!

…………

时间回退至两小时前。

绘梨衣躺在榻榻米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数字慢慢的跳动,等待着可能到来的Gdzilla的信息。

随着时间的跳动,手机的电量也在一格一格的降低,就像是少女逐渐失落下去的心情。

就在手机电量格变成红色时,她终于听到了那悦耳的响声。

“下午去找绘梨衣玩。”

是Gdzilla的信息!

绘梨衣坐起身子,回复了Gdzilla,随后踮起脚围着被炉小跑了一圈,像是在举行某种庆祝仪式。

“上杉家主,到了用餐时间了。”

这时房间内的传音装置响起,时间临近十二点,确实到了她平时的用餐时间。

房间的侧室是用餐的地方,那里有着一个送餐通道,hateauJ的主厨准备好的营养餐已经被送了进来,但绘梨衣却没有去取餐。

她现在处于有些兴奋的状态,并不觉得很饿,况且如果Gdzilla来的话,她是不是又可以出去玩了呢?她想去外面吃。

下午,下午是下午几点呢?

过了十二点,就算是下午了吧?

绘梨衣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似乎马上就要跳动,突破十二点的大关。

2:0

绘梨衣看了眼那紧闭的金属门,并没有开启。

或许会晚一些吧。

绘梨衣也不失落,打开自己的小衣柜,左边是一排和身上穿的一样的巫女服,右边则是一排其它的衣物。

有Burberr的新款风衣,有Dir的晚礼服裙、hanel的经典小黑裙……

这些都是Gdzilla送给她的,被她整齐的收纳在衣柜中,这些天从未穿过。

在少女的认知中,她似乎感觉穿上这些衣服,就代表着是要出去,可她在心底又明白,即使她穿上这些衣服,那扇冰冷的金属门也不会为她开启,与其无畏的失落,不如不要穿上这些衣服给自己不存在的希望。

但今天不一样,Gdzilla说要来找自己玩了。

哥哥上次也是同意了的,她可以出去啦。

绘梨衣在衣柜中挑挑拣拣,最终目光停留在那件小黑裙以及和它配套的白色衬衫,她依稀记得在她试换衣服轮到这一件时,Gdzilla眼中的神采最为丰富。

将衣服取出来准备好,整齐小心的放在榻榻米上后。

绘梨衣熟练的解开巫女服的大红色腰带,三下五除二便去除了身上的衣物,抓起箱子中的小黄鸭冲向浴室。

等待的时间过的会很慢,但洗澡时还有小黄鸭陪伴。

…………

房间内的医疗人员们在源稚生的示意下都先离开了。

这群女医疗人员方才可是被陆晨的行为给吓坏了,虽然早听说了本部的王牌S级专员是古今少有的绝世猛将,连拥有龙躯的次代种都被其斩于马下。

可徒手拆掉银行金库用的那种门,还是令她们大吃一惊。

“看来小姐真的要觅得良配了。”

有位年轻的女护士走时还小声的嘟囔自语,其他人也投来赞同的目光。

可不是嘛,这貌似是一只更大的怪兽。

怪兽配怪兽,当然是良配。

而陆晨站在门口,看着这间和氏装修的屋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进去还是撤走。

“陆君,来这边等吧。”

最终还是源稚生把他的魂唤了回来,陆晨才脚步僵硬的走到一旁,在源稚生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绘梨衣一直都住在这吗?”

陆晨叹了口气,心绪平静了下来。

“这几年是在这里,之前是住在深山里的神社中,后来因为她的血统越来越不稳定,需要定期注射血清,就搬到了源氏重工。”

源稚生从口袋中摸出一盒柔和七星,但想了想又收了回去,这里不能抽烟。

“蛇岐八家的科技水平也很高,没有治愈的办法吗?”

陆晨的心情有些沉重。

源稚生摇了摇头,“你有听过,把死侍变成回正常人的办法吗?既然你见过稚女,应该知道鬼是怎么回事,某种意义上来说,绘梨衣并不是像我一样的皇,她是鬼,血统比稚女更加不稳定的……极恶之鬼。”

陆晨沉默,死侍是不可逆的,至少在秘党至今了解到的情报中是这样的,所以很多事情他以前都不会想。

比如楚兄使用过了三度暴血,龙血也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身体,死亡只是倒计时,总有一天楚子航会变成死侍,到时他该怎么办呢?

还有绘梨衣,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孩儿抱有怎样的感情,他只是觉得和对方在一起时很开心,也是他的好朋友。

至于是否像凯撒和楚子航说的那样,对绘梨衣产生了恋爱般的情感,他不知道。

就像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恋爱。

每个正常人的青春都会带着一抹鲜艳的桃色,又或者是静默的幽蓝。

或是刻骨铭心的热恋,或是潜藏于心的暗恋,那是青春书上的浓墨重彩的篇章。

可他不是正常人,他也没有值得讴歌的青春,他之前的人生就是军营,就是战场,就是那些铺天盖地朝他落下的炮弹。

同伴的死倒也是刻骨铭心,炸弹掀起的巨浪倒也热的不行。

可他不懂,不懂什么叫爱恋,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情。

但只有一点他是明白的,他不想看到绘梨衣被关在这里,终日隔着厚重的金属门,幻想着外面世界的精彩。

他明白这种感觉是何等的煎熬,他被敌人关押尚可理解,但少女确是被家人关押。

他有些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