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8章偶遇老战友
只不过木已成舟,组织上的事情必须严肃对待,这个是不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两个人商量一番之后,提名刘军垦为军垦城市长,当然提名肯定不止他一个,还有两个资历很老的副职,他们接任市长也能平稳过渡,只不过刘军垦的名字排在第一位,总部那边自然知道两个人的意图。
很快,报告就被批了下来,批准刘军垦为军垦城的代市长,之所以有这个代字,就是因为他太年轻,资历浅,一旦不能胜任,随时可以换下来。
随后,王乐成亲自跑了一趟,宣布了对阿依江和刘军垦的认命,这是兵团历史上还是第一次由总部一把手宣布对下面机关的人员任命,这本来就该是组织部门的事儿。可见王乐成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军垦城这座戈壁明珠发挥的作用越来越重要,而原来的沙漠明珠石河子,因为产业原因,经济开始滑坡,这让王乐成很焦急。
在他们这代兵团人心中,那是一代军垦人用血汗打造出来的一颗明珠,也是老首长带着他们矗立起来的一座丰碑。那不是一座城,而是军垦人的圣地。
之所以这么痛快接受马蓉两个人的辞职,就是因为总部对于军垦城的布局执行不力,马蓉和赵玲儿都太保守了,需要年轻人去开拓一下。
毕竟军垦城是兵团人的城市,他应该为整个兵团的发展发挥他该有的作用,而不是故步自封,偏安一隅。
至于对马蓉她们的安排,也算是实至名归,毕竟她们保持了军垦城的稳定和持续发展,这已经很难得了。
把她们提拔到更重要的岗位上来,利用她们的眼光和能力,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她们两个人的缺点就是格局不够,但是格局这东西有时候在于高度,当你坐在更高的位置上时,格局也就彻底打开了。
刘军垦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军垦城将设立一个新的综合性开发区。
这个开发区面积很大,位于军垦城的东面,当然,这个开发区也不是没有限制,那些污染比较严重的企业是禁止进入的。
这样一来,原本位于军垦城最东面的高铁站瞬间成为了市区部分,还没交工,房价又开始飙升。
不过针对这个情况,军垦城政府迅速做出回应,那就是给出定价,严禁囤积性买卖,也就是说房子是用来住的,一旦发现有房户高价卖房,那么罚款金额将是他无法承受的。
刘军垦这个人有着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只要发现问题,就会立即处理,绝不会拖泥带水。
王乐成来宣布任命的的时候,跟阿依江和刘军垦谈了他对于军垦城的希望,还说了目前整个兵团的形式。
总而言之,改革开放之后,整个兵团的经济水平都在迅速提高,但是跟内地发达地区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所以他希望,军垦城不能只做那种一骑绝尘的先锋,而是要当起整个兵团的排头兵,带领大家一同富裕起来。
作为刘军垦他们这代年轻人来说,肯定少了一些军垦一代人的情怀和奉献精神,因为他们生长的时代一切都有了价值。
但他们跟老一辈不同的是,老一辈人会把这里当成家乡,而对他们而言,这里本来就是家乡!
当做家乡的人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当成客人,幻想着有一日会回到家乡。毕竟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而他们呢?除了这里将无处可去。
所以,尽管他们会在外面讨生活,但是却比睡都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刘军垦是土生土长的兵团子弟,所以他从没有过第二个家,阿依江也是如此,虽然有过一段波士顿的生活,但那里终归不是她的家。
两个人的分工非常明确,阿依江负责意识形态的东西,而刘军垦搞经济,在发改委的那段日子,他已经非常透彻的了解了军垦城的企业结构。
所以,怎么改变,从哪里下手?他比谁了解的都透彻。
随着兄弟公司对叶雨季发起的筑路运动的注资,整个塔城,伊利和军垦城的各种公路迅速环绕成一个便捷的交通网。
其实刘军垦还有个大计划,就是在阿拉山口岸,和霍尔果斯口岸开通高铁,以便让外贸更加便捷。
其实无论是霍尔果斯还是从阿拉山进入欧洲,都要比从京城那边便捷的多,毕竟俄罗斯本身就横跨欧两个大陆。
刘军垦的想法得到了叶风的支持,两个人很快找到叶雨季沟通此事,三个人也就一拍即合。
其实说起来,这些路修起来之后,都属于收费公路,运输成本并不低,但是跟所获得利润相比,也就忽略不计了。
不过高铁这种东西,还真不是地方上说了就算的,需要最高层的批示,还要牵扯到铁道部,所以这件事只能是列入日程,到实施还需要一个过程。
但是有一件事情却是破在眉睫了,那就是省城到军垦城的铁路和高铁当初为了取直,都甩开了石河子。
既然兵团总部那边表明了态度,这件事就必须要解决了。而且石河子本就是第一座军垦城,如今遇到困难了,就绝不能抛下。
这件事倒是解决的很快,军垦城离石河子也就四百多公里,原本也有通省城的铁路,只需联通上就行。
王乐成大笔一挥,这点钱总部出了!
很快,刘军垦亲自带队,领着一帮军垦城的企业家前往石河子考察。
石河子的几个支柱产业是八一糖厂,八一棉纺厂,还有八一毛纺厂,这都是老首长亲手创立的企业,也是备受总部那边关照的企业。
只是在改革开放的转型当中没有抓住机遇,如今效益一直在滑坡,刘军垦这次过去就是奔着这几个企业去的,王乐成的原话就是什么倒了,这几个企业也不能倒,他们代表着第一代军垦人的荣耀。
他们到了之后,得到了八师领导的热情接待,军垦城是彻底改成了市,而石河子则是是隶属于农八师,就跟地级市下面的县级市一样。
而刘军垦的级别跟八师领导的级别是一样的,虽然是来帮助SHZ市的企业,出头接待的自然也得是农八师的领导。
体制内讲究个对等,如果只是SHZ市领导出头接待那就属于轻慢了。
八师师长万海泉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身材魁梧,性格非常爽朗,而SHZ市长石磊则是个小个子,话不多,目光冷淡,似乎不想跟谁多交流。
这次刘军垦把刘能跟赵鑫都带来了,这两个家伙一直冲劲十足,而王乐成点名的几个企业,都属于和农业公司有关的。
至于带来的那几个企业领导,大部分也都是农业公司下属的,唯一的例外就是曾柔这个军垦制药的老总。
她是被原材料短缺折腾怕了,所以,只要有一点机会,就迈开她那小短腿跟着刘能奔波。
第一顿饭是在石河子宾馆吃的,这里的前身是八师招待所,改革开放后,被人承包,改名石河子宾馆,里面的中餐厅非常有名,大厨就是原来八师食堂的桂师傅。
桂师傅是四川人,做的一手好川菜,到了北疆之后,又学了很多本地菜,所以整个兵团的人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现在年龄大了,宾馆交给儿女经营,他的一儿一女也都厨艺精湛。在石河子非常出名。
后来他们干脆把招待所买了过去翻盖成五层的楼房,变成了现在的石河子宾馆。
一般市里和师里有什么接待任务也都安排在这里,桂师傅跟上面处的关系都好,儿女们自然也就沾了光,有了这部分收入,酒店也就稳稳的站住了脚。
刘军垦没有跟万海泉客气,都是兵团人,实实在在就行。
倒是那个石磊,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让人感觉不舒服。按说刘军垦一行人是来帮助他们的,不知道这个石磊是啥意思?
万海泉似乎对这个石磊也有意见,只是不知道为啥却没有说他,按照兵团人的作风,上级对下级有什么不满都是直接骂的,那样才是不当外人,只是不知道王海泉的隐忍究竟是为啥?
晚饭后,几个人就在餐厅分手了,今天到了这里已经是傍晚了,嘱咐他们好好休息,万海泉也告辞回家了。
石磊这次倒是没缺了礼数,吧他们送到了房间,然后握手跟刘军垦告别,脸上难得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刘能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这家伙似乎不怎么欢迎咱们啊?”
楼军垦没说话,这边的情况他也不了解,本身就是带着任务来的,又不是为了某一个人。什么态度对于他无所谓。
洗漱了一下,都是年轻人,这么早睡不着,几个人相约着去街上转转,石河子的夜晚还是很热闹的,可惜这是冬天,因为太冷,所以街上人也不多。
因为属于纯粹的兵团城市,这里做小生意的民族人很少能看到,倒是有一些兵团人自己摆的小摊。
不过北疆人的饮食大同小异,而且这里的东西也没办法跟军垦城比,所以也就没有引起他们什么兴趣。
刘能感慨了一句:“这里发展的似乎有些慢啊!”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这里最繁荣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口气咋这么大?”
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老式羊毛军大衣的老头正在路边摆着个烧烤摊,只不过因为天冷,也没有客人,他自己坐在烧烤炉前烤着手。
老人的皮肤粗糙而黝黑,皱纹密布,显得十分苍老,但声音洪亮,体格也显得非常健壮。
刘军垦几个人都是好孩子,并没有因为老人的不礼貌而生气,反而停下来问了一句:
“大爷,这么冷又没人,怎么还在这里摆摊啊?”
老人爽朗的一笑:“在家也是闲着看电视,还不如在外面待着,这点冷算什么?当初刚进疆的时候,我们连棉衣都没有,也不都熬过来了?”
刘军垦突然来了兴趣,问了一句:“大爷是第一批进驻石河子的人吗?”
大爷点点头,脸上露出沉思之色,似乎沉浸在了那段岁月里,然后才突然醒悟一般笑了笑:
“老喽,喜欢回忆了,这石河子城的每一块瓦,都是我们一点点垒起来的。”
路军垦招呼几个人坐下,朝老人说了一声:“大爷,来二十串红柳大串,有酒没有?”
刚才因为是公务接待,酒喝的不多,这一会儿,刘军垦突然来了酒兴。
老人一听他们要吃烤串,立马也兴奋起来,说的是没事出来卖呆,但是咋可能不希望有生意?立马把碳火吹旺,二十串小臂长的红柳大串立马摆在了烤炉上。
然后,又拿出两瓶简装的高粱纯一笑:
“你们运气好,正好军垦城的战友给我寄来了两箱酒,我喝不了那么多,就拿出来了。”
刘能刚才被他怼还有些气呢,说了一句:
“这算啥好酒,我们那里出的,等级最低的了,平常我们都不喝。”
老头也没有在意刘能怎么评论酒,而是有些吃惊的问了一句:
“你们是军垦城的?”
曾柔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回答:“是啊,我们都是军垦城的人。”
老人笑了:“那你们认识叶万成吗?”
众人点头,谁可能不认识老书记?
老人“哈哈”大笑,果然都是军垦城的娃啊!这也叫不打不相识,要是我不骂你们,你们也不可能在我这里吃烤肉。这样吧,今天我请客!
刘军垦并没有和他争执,他了解这代人,看样子这个老人跟叶万成的关系不一般,不然不会有如此举动。
“你怎么认识叶爷爷的?咱们不是一个师啊?”
刘能好奇的问了一句,老人笑了:你们只知道九师,却不知道九师是兵团成立的最后一个师,而且人员都是从各师抽调的,而你们的叶爷爷那时候还是新兵蛋子,当时就跟我一个班。
“啊?”一帮人面面相觑,这事儿还真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