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7章 好心不一定就是好事

不过事情自然没有那么简单，要知道，当初王淑琴下基层帮扶，那都是从根本是解决问题的。娌

而这样大规模的帮扶，下去的都是机关干部，他们咋可能有那种经验？不过热情还是很足的，都想有一番作为。

于是他们根据查资料，找朋友，每个人在下去之前都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在下到团场之后，立即就开始行动。

赵鑫是总部畜牧局的一名技术干部，农大兽医系毕业，加上工作了十几年，在畜牧业方面比较内行。

他去的是四师一团，这个团相对而言，其实效益还不错，不属于贫困农场。因为这里的草场比较好，所以大部分都是牧业连。

不过这个时候的羊肉还没有后世那么畅销，毕竟内地的百姓还是以吃猪肉为主。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牛羊肉太膻。

加上运输问题也很难解决，所以，牛羊多了本身也是个麻烦。都在本地销售了，价格自然上不去，要知道当地牧民的牛羊比他们还要多，都是销售在本地的。

针对这个问题，赵鑫在下团场之前就想好了解决方法，那就是发展奶牛养殖业。娌

奶牛饲养周期长，不用每年去大批的卖肉，只需卖奶就行了。所以，只需在选购奶牛时候选那些品种优良的就行了。

这样一来，羊变成奶牛，数量少减少很多，战友们放牧时候也会轻松很多，每年只需要冬天时候储备好饲料就行。

至于购买奶牛，赵鑫是带着一部分资金下去的。即便团场那边战士们钱不够，他也可以借一部分给大家。

到了一团之后，他先跟团长政委汇报了自己的计划，团长和政委自然支持，上面下来的干部能这样为基层考虑，他们求之不得呢。

倒是团长赵大壮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奶牛产奶后卖到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赵鑫自然胸有成竹，一团紧邻YN市，要知道市区的人是没办法养奶牛的。而这里的人都有喝奶茶的习惯，所以一团这点奶，根本满足不了整个市区的需要。

听到赵鑫这样说，团长政委自然也就没有别的问题，全力支持。娌

各连连长被通知到团部开会，赵大壮给大家介绍了赵鑫这个即是领导又是专家的能人，连长们自然高兴，纷纷拉着他问长问短的。

会上，赵鑫详细的给大家介绍了他的牛变奶计划，连长们一听自然高兴，唯一的疑问就是销路问题，赵鑫的答案自然也是跟团长说得那样。

不过有两位连长还是不踏实，毕竟牛奶这东西跟卖羊还不一样，羊卖不去还可以多养一阵儿，牛奶挤出来当天拉不走就全得倒掉，几天无所谓，时间稍微一长，没人能够承受都起。

最后，赵鑫只好拍着胸脯保证，他既然来了，那么就一定会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如果以后出现麻烦，那就找他好了。

工作做通之后，赵鑫就开始联系几家奶牛场，他要购买奶牛。

其实他最中意的是军垦城奶牛场培育的奶牛，但是那牛有点贵，为此他特意去军垦城那边找了农牧业总公司的经理乌兰。

乌兰对于这位上级来的领导自然非常客气，但是一听说他想打折购买奶牛，就立即拒绝了，乌兰脾气直，说话也不会拐弯。娌

“赵同志，我们的奶牛是引进国外种牛和本地牛杂交出来的品种，优点是食量小，产奶量高，而且奶源品质非常不错。这样的牛别说你来，就是我哥哥来，我也不会打折的。”

乌兰的话让赵鑫非常不痛快，但是也没啥办法，虽然他是上级来的，总不能下命令吧？再说他的级别也不比乌兰高，乌兰这态度摆明这事没办法商量。

回去后权衡了半天，赵鑫决定不在军垦城奶牛场这边购买奶牛，而是去了地方上的一个奶牛场购买。

虽然品质上要差一些，但是价格便宜啊，目前不就是缺乏资金吗？

其实连里的意见本来是各家自己去购买奶牛。因为经济条件不同，可以根据家庭状况量力而行，选择适合自己的就可以了。

但这个要求被赵鑫很坚决的拒绝了，他是兽医出身，明白不同品种的奶牛肯定会有不同的问题，那样有事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而他去购买的奶牛因为数量大，牛场那边也会给他优惠，算起来便宜不少，虽然品质上跟军垦城的差一些，但性价比高啊？娌

事情定下来，自然就要去购买奶牛了，当然，在这之前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需要把各家各户的羊卖掉。

草场就那么大，养奶牛自然就不能再养羊，再说奶牛很贵的，羊全部卖掉也不够，家家户户还得添钱才买得起。

这个季节卖羊卖不上价格，赵鑫亲自跑省城联系，最后动用了王乐成，这才决定，羊全部宰杀好运到省城几个单位分了，其中总部那边要的最多。

虽然价格谈不上美丽，但还能接受，等拿到钱，赵鑫便带着团里的同志开到了奶牛场。

拿钱买东西自然痛快，很快，四千头奶牛很快就被运回了团里。这东西看着多，但是各连一分，各户再一分，其实还真没多少。

其实这一路赵鑫也开始嘀咕了，虽然他是兽医出身，但是对于数量却真没有多少概念，等牛一凑到一起，他就傻眼了。

哪怕这些牛每头每天产20公斤奶，这四千头牛，每天也要产奶80000公斤，这80吨牛奶具体有多少他不知道，反正想想也开始头疼了。娌

只不过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得往前冲了，好歹现在大部分牛都处于停奶期，最起码两三个月之后，下了小牛之后才会有奶。

赵鑫并没有买种牛，因为买来的母牛大都怀孕了，他打算以后也不用种牛，采用人工授精就行了。主要是种牛那东西没啥经济价值。

因为每户也就几头牛，所以牛棚和放牧不用赵鑫管，他只需指导养殖户一些注意事项就行了。这东西都是第一次养殖，很多东西大家都不懂。

赵鑫是一个很尽职的人，这些日子他几乎跑遍了每个连里的奶牛养殖户，确保奶牛到了新的环境之后能够迅速适应下来。

半个多月下来，效果非常不错，因为赵鑫指导的到位，而奶牛又是本地品种，所以没有一头奶牛出现异常情况，都结结实实的。让赵鑫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是闲下来之后，他又坐不住了，脑子里面全是八十吨奶能有多少？

边陲城市人口都比较少，此刻的YN市区也就二十万人口，这平均下来一人得喝接近一斤奶，才能消化掉一团的奶牛产量，赵鑫此刻就是数学再差，也已经明白自己干了多大一件蠢事！娌

不过此刻他已经不敢说了，怕挨打。如今的兵团实行的也是承包制，各家各户的羊都是自己的，每个家庭都靠这点牲畜生活呢，奶牛算起来利润会高一些，但是卖不出去呢？

连着几天，赵鑫扎在屋子里没有出来，一开始大家觉得他累了，就没有管他，团长甚至叫人把饭给他送屋里去。

可是连着几天还是这样，赵大壮就觉得不对了，叫了团部的医生一起去探望，结果一进屋被吓了一跳。

只见赵鑫胡子头发都乱蓬蓬的，活像个乞丐，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圈。

赵大壮不由分说就派人把他抬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毛病，只好问他怎么回事？

可是赵鑫就是低着头不说话，还一劲儿的掉眼泪。赵大壮有些慌神了，赶紧向上级汇报。总部派来的干部专家，要是在他团里出了毛病，他可担待不起。

上级来电话问了两次，赵鑫还是这个态度，最后只能把人接回去。娌

王乐成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亲自去医院探望他，王乐成这个人很爱才，从赵鑫参加工作起，就比较关注他。

小伙子一直表现不错，工作踏实还有责任心，这几年提拔的也很快。一直是王乐成很看的的人，而且赵鑫还是兵团三代中佼佼者，按照王乐成的划分，这就是妥妥的自己人。

见到王乐成之后，赵鑫“哇”的一声终于哭了出来，他父亲走得早，在他心里，王乐成就是自己的长辈，如今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也只敢跟王乐成说。

随着他哭哭啼啼的诉说，王乐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喜欢能干的人不错，但是现在这个赵鑫的表现就是临阵脱逃。

一个团的人把身家性命压在他身上，他就这样盲目的上马，已经造成后果了，却又不敢担负责任，装疯卖傻的就这样被接回总部，这要是在战争期间，王乐成真敢毙了他！

看着赵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王乐成说不出的失望和恶心，不要说他不像军人子弟，他连个男人都不算！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赵鑫的脸上，王乐成实在没有耐心再听他墨迹下去了。娌

“穿上衣服，马上回一团，事情是你做的，就一定给我想出解决办法！不然，就拿你这半辈子工资去还债，还完为止！”

骂完之后，王乐成扭头就出了病房，他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孬种。

赵鑫坐在病床上愣了好久，然后慢吞吞的趿拉着鞋子超外面走去。刚才目睹了整个经过的小护士悄悄跟在他身后，可能是有些不放心。

出了医院大门，赵鑫开始是漫无目的的走，然后渐渐的脚步坚定起来，直奔汽车站。

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大家就发现伊宁街头一个小伙子每天在走街串巷，见到人就问人家要不要订奶？价格便宜。

市区属于多人口聚集地，全市大约三十多民族。

分别是分别有汉族、回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蒙古族、柯尔克孜族、锡伯族、俄罗斯族、壮族、满族、土家族、塔吉克族、乌兹别克族、达斡尔族、塔塔尔族、东乡族、苗族、朝鲜族、土族、撒拉族、白族、裕固族、傣族、藏族、苗族、瑶族、羌族还有彝族等。娌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民族，属于历史原因造成的，因为这就是当初的准格尔汉国所在地，曾几何时，蒙古骑兵到处掳掠，这属于主要原因之一。

赵鑫在一个水笼头下面接着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朝前走去，无论商铺，住宅，还是酒店，他都会进去问人家需不需要订奶，他有优质的奶源。

一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伊宁并不大，他已经在转第三遍了，从开始的需不需要奶？到现在的我们的奶源质量如何，他的说话水平已经提高了很多。

但是有一点他没有考虑到，那就是习惯了喝奶的民族，一直就有他们自己的奶源。

当然大部分都是近郊的亲戚朋友会定时送来，很可能都是一代传一代这么延续过来的。

他这七天早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家了？大户一家没有定到，倒是零零散散的揽到了一些生意，大概有七百多家定了他的奶。

当然，这只是意愿，因为他的奶还得两个月才能开始供应。说知道到时候有没有什么变化？娌

而此时的总部，王乐成亲自给一个个下属单位打电话，也成了牛奶推销员。

终于，有一个下属看不过去了，提醒了一句：“首长，你为什么不找一下军垦城奶制品厂？他们用量很大的。”

王乐成猛的拍了一下脑袋，自己这真是忙糊涂了，自己的辖区内就有那么大一工厂，咋还用去找别人？

不过王乐成并没有给马蓉打电话，毕竟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规定，他需要先了解一下情况。

电话直接打到了乌兰的办公室，王乐成客气的问道：“小同志，请问你们厂还收购牛奶吗？”

“谁是小同志？我都快当奶奶了，别跟我倚老卖老，我们不收外面的奶源。”乌兰性子直，直接让人家断了念头。

王乐成显然不甘心，追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不收外面的奶源？”娌

“因为我们战士奶粉一直是国家免检产品，要保证奶源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