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圣僧西行

数日后,谢安府邸中,阿狸正在花园里的凳子上坐着,一脸无聊的望向高处。

“隐娘,你爬那么高干嘛,下来陪我聊天嘛~”

聂隐娘坐在一处高树的枝杈上,翘着二郎腿,正似睡非睡:“我不陪你聊天,你的话太多。”

阿狸哼了一声,双手叉腰:“等公子回来了我要告状,就说你欺负我!”

聂隐娘扭了扭脖子:“说起来林凡去流沙河破掉二十八星宿大阵,从时间上来说也该回来了吧。”

阿狸唔了一声:“公子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把我们留在这里呢?难道他觉得我们是累赘嘛?”

聂隐娘看了阿狸一眼:“你是累赘没错,我是因为要留下来追查高力士的下落,不要把我们两个混为一谈。”

阿狸哼了一声,小脸气的通红:“那你也没抓到高力士啊,还不是和我一样,没帮上忙。”

“几天没在,家里还挺热闹。”

随着声音响起,林凡迈步走入花园中,一身青色长袍,精神奕奕,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

阿狸欢呼了一声,起身冲到林凡近前:“公子你回来啦!”

林凡伸手拍了拍阿狸的头:“我不在的这几天,长安城一切都正常吧。”

聂隐娘从高处一个翻身跳落地面:“长安城一切正常,谢老目前在太子处修养,风花雪月二人和瑞娘相陪。我最终找到高力士的尸体,他在皇宫中的富轩宫自尽身亡,死后什么信息都没留下。”

林凡皱了皱眉:“富轩宫是高力士侍奉先帝的所在,看来他对先帝倒是一心无二,再加上如今的皇帝是个没本事的家伙,也难怪他要复活先帝。”

阿狸在边上开口:“就是嘛,那个玄宗已经回华清池去陪他的贵妃了,对陵墓的事情不闻不问,好像高力士死了就全都完结了一样!”

林凡点了点头:“玄宗只会在臣子之间搞平衡,借助杨国忠牵制安禄山,又借助安禄山牵制史思明,弄到现在这些人全都坐大,都成了心头之患。”

阿狸嘻嘻笑了两声:“没事呀,每个人都是心头之患,那就习惯了,都不算心头之患啦!”

林凡哭笑不得:“玄宗要是听到你这话,恐怕会当场吐血三升。”

聂隐娘在边上开口:“京城里并没什么变化,倒是你去流沙河这一趟,到底如何了?”

林凡唔了一声:“很顺利,我已经破去了二十八宿阵法,如今泾河龙宫已经恢复原状,并且沿着地下灵脉回到了泾河原位,搞得我也被传去了泾河河底,所以多花了两日才回到长安来。”

聂隐娘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被龙宫中那个龙女迷惑了心智,留在龙宫里做乘龙快婿了。”

林凡不禁无语:“我是那种人么?”

阿狸在边上抢着开口:“公子你为什么不把那个龙女带回来呀,我还从来没见过龙女呢。”

林凡伸手掸了掸衣角:“龙女不会离开龙宫,反而是我们全部要搬到龙宫中去。”

阿狸目瞪口呆:“什么,我们要搬到龙宫中去?”

林凡点了点头:“没错,如今北方势大,安禄山造反在即,天下即将大乱,虽然玄宗有意招揽我入朝做事,但我并无此意。”

聂隐娘眉头微皱:“你不愿入朝做事,那就回金华城便是,为何要去龙宫。”

林凡摇了摇头:“这一次的动乱来势汹汹,就算金华城也不能幸免,我会修书一封送回金华,让檀儿整理方家家资和眷属,之后尽快赶往泾河一带与我们汇合。”

聂隐娘脸上显出震惊之色:“你是……打算把整个方家都搬到泾河龙宫中?”

林凡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方家家大业大,在这乱世中难以保全,所以干脆整个搬入水底龙宫中,等数年后人世间恢复太平,再重新回到世间。”

其实这段时间林凡一直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这一次能避开天劫的追猎,全靠方家血脉,所以方家对他来说算是有救命之恩。

现在给方家找到了泾河龙宫这么一个乱世中的世外桃源,林凡也算是报答了方家的恩情了。

聂隐娘点了点头:“那你写信吧,我去金华送信,之后我会负责护送方家人赶往泾河。”

林凡望向聂隐娘:“如此多谢了,你不打算再追查杀父之仇了么?”

聂隐娘沉默了片刻:“其实我已经知晓,当初指示空空儿杀害我父亲的是安禄山,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在长安城中所见所闻,让我有些心灰意冷。”

“杀了安禄山又如何,依然会有史思明,安庆宗……大唐这场虚无盛宴,终究已到了终结之时。”

林凡唔了一声:“但你父亲的仇还是要报的,你先随我们一同到泾河龙宫中隐居,待安禄山势弱之时,我助你一臂之力,一定将其杀掉,告慰你父亲在天之灵。”

聂隐娘望向林凡,双目中光芒闪动:“那多谢了!”

阿狸在边上突然开口:“啊,我差点忘记了,今日是金蟾大师西行之日!公子我们快去慈恩寺吧,还赶上的上送行!”

林凡面色微微一变:“是今日么,那倒巧了。”

“走,我们去给金蟾大师送行。”

……

林凡带着阿狸和聂隐娘离开府邸,直奔慈恩寺方向行去,当他们来到慈恩寺前方的广场时,广场上一片人山人海,比起往日的人潮更有甚之。

阿狸惊呼了一声:“怎么这么多人!”

林凡目光扫过人群:“这些应该是来送别金蟾大师的百姓。”

阿狸唔了一声:“公子,我力气大,我们挤进去?”

林凡摇了摇头:“不必,就在这里便是,这里是出城必经之方向。”

阿狸哦了一声,陪着林凡站在路边等待,前方的人山人海中断断续续传来呼喊声,有人叫,有人哭,简直是一片混乱。

过了许久之后,人潮一阵涌动向两侧分开,现出一队身披袈裟的僧人列队前行,这些僧人分开拥挤的人海辟出一条通道,后方缓步前行的果然正是金蟾本人。

金蟾此刻手持九锡禅杖,身披金丝袈裟,面色一片祥和庄严,缓步前行宛如罗汉降世,散发出阵阵佛门威严。

在金蟾身后跟着两人,正是猪妖和猴妖,这两妖都显出了本相,在天光化日下当街而行,吓得两侧百姓纷纷后退。

猴妖手中还牵着一匹白马,这白马的鬃毛纯白无暇,宛如鳞片般根根竖起,双目中带着淡淡的红色光芒,看上去神骏无比。

林凡点了点头:“看来赤瞳白龙已经彻底洗净煞气。”

阿狸有些不解:“公子,赤瞳白龙在哪里?”

林凡伸手指了指:“那匹白马便是。”

阿狸哇了一声:“原来是白龙化马,难怪这么漂亮!”

就在这时,金蟾已经看到了侧方人群中的林凡,他口中念了一声法号,让前方开路的僧人们停下,之后快步走到林凡近前。

“林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林凡抱拳还礼:“祝大师此行一帆风顺,得成正果。”

金蟾摇了摇头:“求道之路岂可一帆风顺,历尽磨难才可证吾心智。”

林凡笑了下:“大师所言极是,是我浅薄了。”

这时阿狸在后面压低声音:“大师,要提防你那个猴徒弟,他可太危险了~”

不远处的猴妖似乎听到了阿狸的话,对着她呲牙发出一声低吼,吓得阿狸连忙躲到林凡身后。

金蟾笑了下:“我这徒儿宛如一块璞玉,还需多多打磨,希望西行之路上他能够有所顿悟。”

林凡转头望向白马:“大师洗净白龙煞气,带其一同前往西方,我代泾河龙女在这里谢过了。”

白龙马听到“泾河龙女”这几个字时明显有些激动,甩动周身鬃毛发出一阵嘶鸣。

阿狸在林凡身后探出头来:“小白马,我家公子已经解掉了二十八宿大阵,让泾河龙女恢复自由,你不用再担心啦~”

白龙马颇有灵性的点了点头,随后不再多言。

金蟾对着林凡一拱手:“西行之路漫漫,不可蹉跎时光,贫僧这就告辞了。”

林凡拱手:“大师修成正果重返长安之日,林凡一定前来相迎,告辞!”

“告辞!”

双方行礼告辞后,金蟾带着一众僧人和两个徒儿,往西方城门方向去了,上万名百姓在后跟随,简直如同一条大河,浩浩荡荡前行。

林凡带着阿狸和聂隐娘站在街道一侧,看着汹涌前行的人潮,面现感慨之色。

“金蟾一走,长安城中的魑魅魍魉恐怕要蠢蠢欲动。”

聂隐娘看了林凡一眼:“怕什么,降妖的圣僧走了,还有鼎鼎大名的金华城捉鬼小相公在。”

林凡呃了一声:“我指的是田化雨和安庆宗之流,一年之内天下形势便会大变,这一副长安盛景,终将不再。”

聂隐娘点了点头:“那是皇帝操心的事情,我看皇帝好像都不在乎,你又着什么急。”

这时阿狸开口:“人都走没影啦,公子我们回去吧。”

林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四周绵延无尽的华宫贵庭,点了点头。

“是该回去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