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盐花漫天
水清浅双眸一凝,不敢再怠慢,认真起来。水纹剑展开,飘然舞动起来,层层剑气如碧波荡漾,稳稳而来。
霍烧苗身形瘦削,却力大无穷,乌克图身材壮硕,却身手矫健,确实让人有种茫然的错觉,此二人是关外臭名昭著的一对杀手,专劫掠各大镖局发往关外的红货。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江南一带?莫非真的是为了运送所谓的烧刀子酒?
“不,是为了。白花花的盐!”
“你是,海沙派的人?”
“住手!是谁在打着我海沙派的威名在作恶!”
水清浅双眸倏然一凝,远远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打扮干练的小姑娘,外罩青色小布衫,一条粉嫩的丝带横在腰间。
浓密长发垂肩,两条细细的麻花小辫儿环绕耳后绑扎起来,却还有一缕丝发垂到额前。一双乌黑的靴子套在脚上,一条腿踏的门槛儿笃笃作响,一柄精光四射的短刀在她那软滑细嫩的手心儿里来回揉搓着,让人看着有些揪心,生怕她稍有不慎就会割破她那春葱般的肌肤。
若是一个男人如此这般模样,那多半一定是个泼皮无赖,若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却显得俏皮得紧,远远瞧上去,妩媚却不动人,活泼却不可爱。
霍烧苗冷冷望着站在门口的姑娘,厉声道:“你这臭丫头,敢在这里多管闲事!”
“本姑娘乃是海沙派,谢香浮。”
水清浅在一旁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那霍烧苗理论起来,哇啦哇啦与说个不停,居然一句都没听清。因为他只顾着瞧她的脸,根本也顾不上她说的什么。
那张十分标致的小脸,表面上看上去温婉贤淑,却掩盖不住骨子里的精明。眉眼倒也算是十分秀气,鼻子生的小巧玲珑,薄薄的樱唇,微微颤抖,说起话来干脆利落。
只是张口闭口都是谈的钱啊,利的,未免显得有些俗气。明明是一位清新脱俗的稚气少女,却令人觉得满身的铜臭气,讲起话的语气也像是个老气横秋的财主。
海沙派本就是私盐贩子起家,生意人居多,久而久之,市井商贾之气总也是少不了的。
谢香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海沙派的威名,也是你们这两个小贼能随便冒充的?”
霍烧苗冷冷道:“海沙派?”
乌克图在一旁冷冷说道:“漕运盐业,两大势力,果然是互帮互利,狼狈为奸。”
谢香浮冷笑一声道:“你们俩一个贼眉鼠眼,一个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霍烧苗听闻,面色一沉,神情肃然,手中钢刀豁然抬起,似乎马上就要动手。
只见她玉璧一抬,眼色微动,身后就窜出十几个手执利刃的海沙派弟子,个个威武雄壮,一脸横肉,蛮不讲理的模样。
霍烧苗环顾周遭,冷然说道:“小姑娘,说话不要这么狂。你们虽然人多,但也未必能够留得住我。”
“是么?”
霍烧苗一拍胸脯道:“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谢香浮绣眉一挑,冷笑道:“看来,你真是喜欢吃盐啊。”
霍烧苗,傲然说道:“我们关外人,口重,吃的盐自然也比你们多。”
谢香浮嘻嘻笑道:“不过,我们海沙派别的没有,盐粒儿有的是。看看你今日能吃多少!”
霍烧苗被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怼的说不出话来,又拿起手中的兵刃,怒目圆睁的狠狠道:“我手中的这柄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无非今日再沾染几分厚的血。”
转念又一想,眼下人多眼杂,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在行凶暗杀,只得先行退回,再做打算,于是霍烧苗便昂首阔步,径直走出酒铺,乌克图紧随其后。
霍烧苗一把钢刀在身旁耍弄,众人见状不敢轻易上前,只得在一丈之外,手执刀剑对峙。
却没成想,他刚刚跨出门槛,忽然觉得天空似乎在飘扬着什么东西。
白色细小的颗粒,是雪?
霍烧苗眉头一拧,奇怪道,怎么会?现在这个时节,即便是在辽东,也是不可能下雪的。更何况是这温暖的江南?
白色的雪花飘落的很快,很重,砸到他的身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雪飘落的声音,竟是十分刺耳的。
霍烧苗伸出手来,接住了一小撮,捧在手心,手指轻轻捻了捻。
惊叹道:“这,不是雪,是盐!?”
话音方落,却又是一声惨呼。
“啊?~”
他的手上竟然滋滋冒出烟来。他的手转瞬间就被这一小撮儿白白的盐,骤然烧出了一个窟窿。
接着,他身上落满了粗大而洁白的盐粒。沾染到衣服,居然灼烧起来,他的衣衫已经千疮百孔。
“这是,毒盐!?”
霍烧苗猛然转身,拔刀。
却发现他那柄刀上不知何时也沾染了雪白的盐花。雪白的盐粒,融化了血沁,冲刷出刀锋本来的颜色。
谢香浮手中一柄短刀,只听叮得一声脆响,霍烧苗手中的刀,居然瞬间断裂成两截儿。
“什么?我的刀,居然折断了?”
谢香浮垫步拧腰,紧跟着上前两步,霍烧苗还未回过神来,腰间就被划了一刀。鲜血飞溅而出。
谢香浮反手又是一把洁白的盐粒,如雪花撒出,直直铺洒在了他的伤口处。伤口上撒盐,这个中滋味只有受伤的人才知道。何况,这并不是普通的盐。
谢香浮冷笑道:“本来,你的刀,没这么容易折断。只因为你刀刃上的血太多了。无数个亡灵在刀锋中哀嚎,撕咬。我这把盐,就像是一剂药引子,把这刀的杀孽激发出来而已。”
她阴恻恻的笑容,好似在故弄玄虚。霍烧苗听了这番话,也不由愣了片刻。
谢香浮趁他分神之际,猛然反手拍出一掌,将霍烧苗推出一丈多远。
“你不是吃的盐多,口味重么?今天,本姑娘就让你吃个够!”
谢香浮手中短刀已然又要朝霍烧苗劈杀过来。
正在这时,乌拉图一掠而起,若苍鹰一般的眼睛骤然一闪,手中的利爪就顺势飞掷出来,如风似电般划破了谢香浮的衣衫。
“谢姑娘,小心!”
水清浅虽然看出了乌拉图的这招偷袭,但也为时已晚。
这只铁爪,果然锋利无比,谢香浮的衣衫瞬间被撕破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慢慢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