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宝帘银钩

林姚匆忙拂袖护着眼睛,只觉得隐隐有熟悉的花香味道,情急之下,也未多想。

只见桃灼灼,柳依依一左一右,一刀一剑,一疾一缓,从两边夹攻而来。

桃灼灼耍的为自在飞花剑,柳依依使的是无边思雨刀。剑影飘忽不定,刀锋咄咄逼人。林姚左挡右闪,连退几步,总算狼狈避开。

双方刀剑相拼,正在僵持。只见那床榻上侧卧着看好戏的公子,任溪流却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缓缓吟了句诗词:“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宝帘闲挂小银钩?”

林姚居然不由自出的随着他接出了下句。

霎时间,只见那缀着珠宝的帘幕后面,一只泛着幽幽寒光的银钩飞旋而来,速度奇快,银钩末端被铁链牵引,宛若一条银蛇的毒牙朝林姚的左肩膀飞了过来。

林姚飘身一闪,急急避过,怎奈那银钩倏地飞掠回旋,在低空转了几圈儿,掉头勾住了她的衣袂,尾端的锁链就像活了一般,自动缠绕盘旋,锁住了她的左臂。

“哼,还没有哪个姑娘能轻易从我这银钩之下轻松逃脱呢。”

任溪流一手闲握着银钩另一端的锁链,另一只手居然还在举着酒壶仰面豪饮,突一发力,林姚被银钩锁链缠绕的手臂就被撕扯着带动整个身子向前一倾。

桃灼灼和柳依依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好机会,刀剑早已抵住了她的脖颈,米思思则顺势一踢,飞羽剑便从她手中坠落,砸到地板上发出叮~的一声长鸣。

林姚现在又岂会是这般柔弱,手腕一旋,死死抓住银钩铁链,真气已顺着铁链而发,震颤晃动,寒气涌动。又微微后仰,迅速抽身向下一探,躲过刀剑之锋,顺势扫此三女下盘。

三女自齐齐往后退去,林姚后招再发,另一只手臂悬停半空,蓄力运气,冰见寒云掌力随至,冰波荡漾,劲力浑厚。

桃灼灼、柳依依连连用内力相抵。米思思内力浅薄,根基最差,直接被这一掌震飞,扑倒了屏风,半天爬不起身来。

任溪流满身酒气,面露醉态,徐徐放下酒壶,又暗发劲力,舞动起这条「银月如钩」,死死缠住林姚的玉臂,林姚轻轻俯下身子,若一只轻巧的飞燕半空低掠,拾起长剑,反手朝任溪流刺去。

冰寒剑气眼看已至他的胸前,任溪流不急不躁,一手紧握铁链,猛地一拉,林姚身子一颤,尖峰稍偏,刺了个空。又剑锋急转变幻,横剑一抹却被任溪流两手指尖夹住。剑尖抖动,顺势发出嘤嘤长鸣。

林姚正要在运力相博,却觉得身体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囊,全身经脉受阻停滞一般。忽想起米思思发出的那阵细沙,隐隐有花香味道。可林姚做梦也想不到,那阵花香,就是自己家祖传秘药,醉风海棠!

不可能,她为何会有醉风海棠!可若除了此毒,怎会有别的毒素如此霸道而又悄无声息呢?太讽刺,太可笑了,我居然会中了醉风海棠。

林姚的内力渐渐衰落,唯有招式相扛。她的一只手臂被这铁链银钩死死咬住,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凭一只手臂,就算她剑法高明,一时之间也难挡住桃灼灼,柳依依的刀剑双杀

更何况她们二人绝非一般小角色。就算平时与此二人中其中一位,认真比拼剑术刀法,恐怕没有个三五十回合难分高下。方才冰见寒云已发出六七成的力道,也只想着速战速决而已。看来她着实低估了这银月楼这班人的实力。

即便如此,林姚仍然挥剑拼杀,背水一战,或许上有一线生机。但怎料她稍一分心,任溪流就在她身后偷袭,重重点了自己的要穴。

林姚身子一颤,立刻顿住,僵直的立在那儿,只得任凭那几人摆布。这一次她来不及,也发不出内力用真气抵御,结结实实的被定在了那里。

林姚双目微合,嘴唇轻咬,脸上写满了无助和悔恨。不过这一环扣一环的陷阱实在是令她猝不及防。

任溪流缓缓来到林姚面前,抚掌笑道:“林姑娘果然好身手。若没有米思思在一旁协助,恐怕我们几人也不会轻易制得住你。现在想来,上回如此费时费力,还是。”

任溪流一拍脑门,居然忘了那人的名字。难道被她算计的姑娘太多,记不得了么?

桃灼灼颤声笑道:“是柴子宁。”

任溪流连连道:“对对对,是柴子宁。她剑法精妙绝伦,着实不好对付。”

柳依依娇滴滴的跑到任溪流怀中,柔声道:“那还不是难逃公子的掌心儿,现在乖巧的就像一只小猫咪,让她往东,不敢往西。让她侍寝,她不敢不脱衣。”

任溪流又把桃灼灼揽入怀中,亲吻了一下额头,和声道:“那次,还不是多亏了灼儿的剑法更胜一筹,关键时刻破了那柴子宁的凝紫电剑。”

桃灼灼道:“奴家能为公子分忧,实在荣幸之至。”

林姚见到二人如此谄媚之姿,倒并不奇怪,却对他们的对话饶有兴趣,倍感震惊。别开玩笑了,难道他们口中所说的是江南第一女剑客,柴子宁?居然连她也落入了银月楼的手中!

任溪流左拥右抱,正在与怀中二女浓情蜜意,根本没正眼瞧林姚一眼。若论武功林姚有些难缠,但要比姿色,却入不了任溪流的眼。只因他见过太多倾国倾城的角色美人,向林姚这样的,乍看有点儿英姿飒爽,再看有点土得掉渣的傻妞,在这银月楼中更是一抓一大把。

任溪流幽幽道:“我任溪流平生有三大志向。江湖大事皆自我出,一也;夺帮伐派,执其掌门问罪于前,集其武功于一身,二也;得天下角色侠女而妻之,三也。月笼沙这个计划,便可满足我的宏图大志。”

说罢,任溪流居然不由笑出声来。

林姚只觉得他这番话十分熟悉,不只是在哪里的说书评弹中听过,只记得说这类似话的人好像没什么好下场。不由在心中暗喜,也咯咯笑了起来。

“林姑娘,莫非也很佩服我?”

林姚暗道,佩服你个老乌龟!你怎么不去死!除了生了一副俊俏脸庞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处处淫邪浪荡,所作所为皆不堪入耳且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