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搅蛮缠
“父亲,我们赢了!”
刚到家门口,采兰就嚷嚷着报喜,老爷子早就听村东头张大娘说,他们不仅获得厨尊斗厨资格,还在比赛中赢了柯掌柜。
“再有半年,我们必定获得厨尊称号,哈哈!”
采兰全然没有顾及到身边的聂公子,走到身边提醒他,小妹一惊一乍,把他吓了一跳,随口说出半年后厨尊斗厨全仰仗聂公子了。
聂锦程一脸茫然看着采兰,她突然才想起来,找了个借口把二姐跟父亲支开,坦然告知她绝不会食言,只不过要等赢得厨尊斗厨才能兑现。
这小丫头是把他当猴耍呢!聂锦程气不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有如此心机,不仅利用他取得比赛胜利,还提出苛刻条件让他拿不到钱。怪不得父亲经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第一次出身社会就被小丫头摆了一道。
不给就罢了,吃一堑长一智。聂锦程一脸黑,起身告辞,又被采兰拦在身前,死活不要他走,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聂锦程有点动怒。
“我要继续留下来怕被别人说闲话,还是早点离开。”
他虽有怨言,又不敢当着小丫头面发作,不得不忍气吞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应采兰继续她胡搅蛮缠那一套,这丫头一旦撒起泼来,不像一般人那样不可理喻,反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聂锦程一再说要请辞,还有未完心愿,留给他时间不多了,采兰就是堵着门。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岂非大丈夫所为。正人君子岂能半途而废!”
“可是你……”
“我怎么了,我又不是正人君子,难道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至理名言吗?”
锦程被采兰怼到没有一点脾气,又发不出火,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深更半夜偷偷溜走,这样吵下去没完没了,钱还是不拿了,免得到时候更下不了台。
正值晌午,聂锦程肚子很饿,又不敢去厨房找食物,怕就怕被采兰丫头撞见,不过也奇怪,这个时段也没人叫他吃饭,他正准备关门,采兰突然蹦出来,吓他一跳。
她的目的还是想聂公子留下来,说了几句话,聂锦程没有应答,刚转身离开,没等他回过神来,又突然语出惊人,说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走时又顺带把门锁上,聂锦程愣是一点没发觉。
回到大厅,午饭早已备妥,唯独不见聂公子,采薇起身要去请聂公子一同用餐,被小妹阻止,说聂公子身体欠佳,不想吃饭,等下她亲自去送饭。
“饿不死你!”采兰心里暗自得意,盘算着饿他一顿就老实了。
吃完饭,采兰端着几个菜,来到聂公子门口,打开锁,温柔的说:
“饿了吧,都怪我太忙了,忘记叫你吃饭,尝尝我做的菜合不合你胃口。”
“你做的菜也能吃?”
虽然他肚子早就在打架,面对美食诱惑,绝不能让小丫头看笑话,冷冷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不管你耍什么花样,就是不惯着你,半夜溜墙根逃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嫌我没给你钱吗?那还不好办,虽然是你帮我们赢了比赛,但是菜都是我二姐做的,要给只能给你一小半,明天我就去银铺分成两份,拿着你那份赶快滚蛋。”
刚回头没走两步,又折身返回到床前,犀利的眼神看得聂锦程发怵。
“这些菜,你爱吃不吃,不吃就拿出去喂我家大黄!”
采兰这丫头性格泼辣,行事作风外放,跟姐姐温文尔雅比起来大相径庭,都出自一个娘胎,差距咋这么大呢。
聂锦程确认采兰已经离开,这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还算凑合,加上这么久没吃饭,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
早就离意已决,望着床上那个包袱。他身无长物,包袱里就两件破衣服,唯一有点价值就是那本『食记』,他闲来无事,随意翻看几页,全都是一些做菜的心得,以及具体烹饪方式,还有许多食材的简介。『食记』总分为三部,一本专写烹饪方法,一本介绍食材与搭配,最后就是做菜一些细节跟心得。是父亲费尽半生心血所写,虽然他早就把这些内容烂熟于心,却做不到亲手料理。
跟应采薇配合做菜,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做菜也能获得乐趣,他自视武艺甚高,做厨却没有天分,这本『食记』除了作为念想,在他身边起不了作用。
现在应该没人,他拿起包袱,刚打开门,没想到采兰早就在门口等着,一眼看到聂公子,嗷的一嗓子就哭出来。手里的包袱顺势掉到地上。
这下她又开始卖惨,说是大哥刚去世不久,二姐又失去味觉,家中除了老父亲,她指望不上,这以后日子了怎么办呀,真是要多惨有多惨,假意的哭真叫人瘆得慌。
一个女孩在他房门口哭,总归不好,聂锦程知道小丫头无心冒犯,并非无理取闹,只不过想让他留下来而已,可他还有要事在身,总归不能等上半年,眼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聂公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吧!”
采兰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聂公子表情,看到掉在地上的包袱,立马捡起来,抱在怀里,继续假哭。
“姑娘,你想怎样才肯放我离去?”
“教我姐做一道菜,确保可以获得厨尊斗厨终赛,这样我们就能去县城做掌勺,勉强可以养家糊口,你看如何?”
看着聂公子一脸犹豫,她立马又假装哭的伤心,聂锦程没办法,只好应答下来。
“这就对啦!谢啦!”
采兰破涕为笑,把包袱恭恭敬敬放在他面前,面如桃花,只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凌乱。这小丫头生性率直,颇有几分可爱。
采兰丫头就是要胡搅蛮缠,把他的心意逼出来,不知道他是否心里有二姐,除非他亲口说出来,否则她会一直纠缠下去,单独带二姐去采香料,天露松,还有他背上的伤口,不是无缘无故来的,也有可能是为了分钱故意在她面前挣表现,走走形式。
她之前跟二姐提起过聂公子因何受伤,二姐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但是结果都写在她脸上,完全是有意为之,或者觉得不忍心看到她受伤。
采兰本意没想过要强留他下来,只是看出来姐姐对这位聂公子有意,有心让他们多多接触,男未婚,女未嫁,培养感情总归是好的,自打姐姐成年,也有不少同村男子上门提亲,从未见二姐表露过爱意,如今聂公子出现,让姐姐芳心暗许,这或许就是缘分,上天的好意她怎么能辜负,就算这种方式有点泼皮无赖的意思,也顾不得那么多。
第二日一早,采兰借着去县城把黄金换成银子的因头,带着父亲一起出门,留下二姐跟聂公子在家,嘱咐他们照看后院的菜园子,普通人家没有收入来源,只能种些蔬菜过活。
应煋在世时,在后院翻出一小块薄地,种上一些时蔬,一家人日子勉强过得去,自打他去世后,两位妹妹不得不亲自照看菜园。
采薇身体单薄,聂锦程看着她提着桶摇摇欲坠的样子,走上前去帮她浇水,除草,接下来又把水缸加满,还把篱笆固定一遍,像极了那种男耕女织的场景,采薇在一边情深望着聂公子,爱意洋溢于全身。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采薇倒上一杯茶,递上毛巾让他擦汗。
“我给你那些菜单,你尽早多练练手,到一定程度就算……也可以做出原汁原味的菜。”
聂锦程说话很隐晦,并不提及失味之症,也再一次表达了要离开的意愿。采薇没有回应,只是起身拿起瓢,给菜地浇水,侧身背对聂公子,也看不清她脸上是何表情。
其实转身那一瞬间,她眼泪滑落,但又要装作笑脸相迎,一朝残花终落尽,莫使君上笑颜愁。潇洒放手,忘记一朝眷恋,何必伤人自伤。
“谢谢!”
采薇一回身,满脸笑容,还强忍着悲心愿他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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