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东厂番子
方泽现在很怀念有岳不群在华山的日子。自他当上掌门这几个月来,他常常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每日里东奔西跑,就没有片刻闲暇。
冒着凛冽寒风,往着几个方向探查一遍,却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终于在去往恒山的路上,看到了袁守诚与金虎那一战。
“我初出江湖的时候应该没有守诚这么菜吧?”方泽陷入回忆,想起了第一次对阵田伯光闭目等死的样子。“嗯,那时武功虽然比不上守诚,但豪气干云的英雄气概却是要强上太多了。”
方泽没有现身相见,心道:“由着守诚去历练一番也好!”时近傍晚,恒山一行人押着金虎和万里峰露宿在破庙之中。方泽为了避免麻烦,等众人熟睡,袁守诚守夜之际,悄悄潜入,轻轻推了推袁守诚,同时轻声说道:“和我来!”
袁守诚被人靠近却毫无所觉,一身汗毛瞬间炸起,伸掌做出了防御之势。待听到是师傅的声音方才放松心神,悄悄地跟着方泽走出了破庙。
二人趁着月色走了一里许地,见到方泽背对着他停下脚步,袁守诚连忙问道:“师傅怎么鬼……神出鬼没的,为何不现身相见?”
方泽摇摇头,略微有些神伤,说道:“算了,不见也罢?何苦再去招惹她呢?守诚,你代为师走这一遭吧!好生护卫恒山派师叔师伯的安全。师傅今晚叫你出来是有几件事情要交待你!”
“不知道师傅要弟子做甚么事?”
方泽缓缓说道:“想来回来的路上你也听说了,为师当了武林盟主,并与那郑洛定下了十战之约……”
“师傅你说那幕后黑手是郑老前辈?”袁守诚听到“郑洛”二字,面露诧异之色,想着师傅还与郑大小姐不清不楚,又有些担忧。
对于弟子打断他的话,方泽并不十分在意,接着说道:“虽不是十分肯定,但也绝对和郑洛脱不了干系。十战之约,我们本来就无多大的胜算,眼下少林、武当、昆仑几位掌门又被掳掠了去,我们这一边的胜算就更低了……所以为师想着还是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求人不如求己,督促你们练习九阳真经,若是两月有成或许还可以拼上一把……另一方面为师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抓我的人,我便去抓他的人……”
袁守诚直到此时方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如此不利的境地,他面露惭愧之色,说道:“都怪弟子无用,身为首徒,武功如此不济,却不能为师傅分忧……”
方泽闻言面色古怪地看着袁守诚,也不说话。
袁守诚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试探着问道:“或许弟子武功也有那么一二分可取之处?”
方泽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嗯,你的武功是上不得台面。不过你不用多想,且盘膝坐好,为师传你九阳真经第三层心法。”
“……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已动。劲似宽而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阴到极盛,便渐转衰,少阳暗生,阴渐衰而阳渐盛,阴阳互补,互生互济,少阳生于老阴,少阴生于老阳。凡事不可极,极则变易,由重转轻,由轻转重……”
方泽一边背诵,一边悉心指导袁守诚行功运气之法。不知不觉便是几个时辰。待到天色微明,袁守诚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时,早已不见了方泽的踪影。他缓缓走回破庙,只见众人均都未醒,只有仪琳手里拿着念珠,坐在残破佛像之前,嘴唇微微翕动,正在默默的念着经文。
她听到脚步声,急忙回过头来,见到只有袁守诚一人,眼中神采瞬间黯淡了下去。却还是忍不住看向袁守诚身后。
“袁少侠,方大哥已经走了么?”
袁守诚见得仪琳如此,缓缓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却隐隐作痛。
仪琳心事重重,昨晚假寐之时见着方泽来了,恨不得立时起身相见。明明知道对方并不是来看她的,但再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芳心窃喜。她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就是想再看方泽一眼,哪怕只是远远地瞧上那么一眼也好。
此时见到袁守诚点头,她心中失望至极,匆忙转过头去,面对佛像,任眼泪划过脸颊。
袁守诚心中暗暗叹气,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埋怨方泽道:“师傅如此英雄,就是在女人的事情上不爽利!三个和四个有甚么区别?要是我就一股脑娶了得了!”
又过得片刻众人也都悉悉索索地起来了。不戒和尚先是检查了一番绑着万里峰和金虎的绳索,再看到仪琳似乎面有泪痕。不由勃然大怒,一把揪住袁守诚前胸衣襟,喝道:“可是你这臭小子惹了我的乖女儿?”
袁守诚毫不动怒,心里默默念道:“我这是代师受过,不碍的!不碍的!”
仪琳见到袁守诚因她之故受了无妄之灾,心中有些不忍,正要开口阻止,忽然听得马蹄声“踢踏踢踏”不绝于耳,自破庙北面传来。众人心中诧异,急忙出门来看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不下百余骑兵,人人戴着尖帽,腰间挎着长刀,脚穿着白皮靴,耀武扬威正往破庙这边而来。不戒和尚面色凝重,吩咐众人道:“东厂的番子,洒家自是不怕,你们都是有门有派的,要小心应对!”他说完又去看金虎和万里峰的神色,发现二人有些紧张地撇过头去,似乎很怕与这些番子照面,方才略略放心。暗道:“至少不是为救这二人而来。”
那为首的番子打了一声呼啸,马队飞也似的便从破庙前过去。路过众人身边时,目光不经意地从众人身上扫过,似乎见到了什么,眉头略微皱起。不过还是没有多做停留。
袁守诚轻轻舒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怕,只是带着一众伤号,和两个人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谓起不必要的冲突。他思索片刻,说道:“我们抓紧时间赶路!”
不戒和尚点头赞同。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一行人拿起包袱便走。只是没有想到昨日赶路总是拖延时间的金虎和万里峰,今天到是比谁都要积极,身上绑着绳索也不妨碍他们脚下运步如飞。
不戒和尚和袁守诚对视一眼,虽然心里觉得古怪,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他们故意绕了一些远路,刻意避开那群番子。可是终究天不遂人愿,约莫行了七八里地,只听得人喧马嘶,却是那群番子去而复返,团团将众人围在中间。
围着袁守诚他们的番子向两旁分开一条道路,那为首的番子骑着马从一众骑兵中施施然地行了过来。用马鞭一指金虎和万里峰两人,对不戒和尚说道:
“留下那两个人,我放你们走!”
那声音居高临下,盛气凌人至极,丝毫没有留下商榷的余地。
不戒和尚和袁守诚还未怎么样,金虎和万里峰浑身颤抖,仿佛恐惧到了极点,声嘶力竭地求肯道:“袁少侠,你我两方虽是对头,却也不是生死大敌。千万不要将我们留给他们……”
那为首的番子神色冷漠,大概等了三息,见袁守诚与不戒和尚还未答应。打转马身便出了圈子,众骑兵又如潮水一般将空隙合拢。只听到那为首的番子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包围圈后传来:“从逆之人,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