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又是算计
袁守诚和林平之见到方泽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将方泽迎进林府。二人战战兢兢侍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林震南夫妇出来待客,方泽的脸色始终不见缓和。
“方掌门莅临,林某脸上贴金。犬子在华山多承方掌门照顾了。这是两万两银票,不成敬意!”林振南毕恭毕敬地将银票呈上。
方泽摆了摆手,没有收林震南递过来的银票。而是正色问道:“林总镖头,不知为平之说的是哪一家的千金?”
林震南夫妇面面相觑,眼神当中的慌张一闪而过,“三月之前,城北黄半城派了媒人登门,夫人也已经细细打探过黄家底细,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所以也就应下了。方掌门,可是这门亲事还有什么隐情?”
方泽目光逼视林震南道:“果真如此?”
林震南夫妇还未答话,林平之抢先问道:“可是那黄家暗里藏奸,蒙蔽了我爹爹娘亲?”
方泽叹了一口气对林震南夫妇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此事不管林总镖头与林夫人知不知情,将婚事退了吧,万幸此事最终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当下又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详细与众人说了,最后又说道:“至于林总镖头借助华山派的威名打理镖局生意,我亦有些想法,若是林总镖头不允,以后也就不要往华山派送钱了。”
林震南闻言又惊又愧,赶忙赔礼道:“拙荆也曾听闻黄家女以前有过婚约,只是黄家信誓旦旦前约已经作废了,所以方才答应下来的。请方掌门见谅则个!”
方泽看到四人均目光灼灼地瞧着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说道:“此事我既然说了揭过,自然就没有再见责的道理。只是前番恩师已经收了林总镖头两万两,华山派岂是贪得无厌之辈?我的意思是林总镖头以后按照青城派的旧例,每年一万两银子就好,不必多给。华山以后有想吃镖局这碗饭的,我也会让他们来找林总镖头。”
林震南夫妇面露震惊之色,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江湖大派的嘴脸,只有嫌钱送得少的,哪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只是见到方泽主意甚坚,几次坚辞,方才作罢,心中难免惴惴。
方泽见到二人神色,出言提醒道:“林总镖头,华山派既然收了你的银子,自然要保证福威镖局的安危。不过方某还是要多说一句,绝对不能在外打着华山派的名号,行欺压良善之事,否则华山派绝不姑息!”
林震南夫妇闻言,心中一凛,拱手说道:“方掌门放心,若我福威镖局行了不义之事,不必华山派动手,林震南自缚华山请罪!”
林平之心中并不觉得师傅这番作派有何不妥,事前让父母警醒,总比不教而诛要来得稳妥。他在母亲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示意母亲不必担忧。林母看着儿子坦荡的眼神,方才略略放心。
林震南夫妇在为人处世,迎来送往方面当真相当老道。虽然方泽刚刚对他二人不假辞色,但二人还是殷勤款待,并无丝毫芥蒂。一时间宾主尽欢,将刚才那一点点不愉快早就全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黄和号称黄半城,盖因福州城内所有的生丝绸缎铺子和半数的酒楼都是他家的生意。半城之名当真算得上实至名归!他只有一个独女,闺名唤作黄采琴,今年不过十七,自幼拜在水月庵法音师太门下,一身武艺端得不俗。近日又为爱女说得一门好亲,黄半城这心里当真是十分熨帖!
正在黄半城志得意满之际,忽然看到胡掌柜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黄半城面色一沉,喝问道:“可是那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胡掌柜面有难色,加上牙齿被打落,嘴里漏风,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答道:“启禀东家,小人好话说尽,那小子软硬不吃,还……还……找来帮手将小人好一顿痛打……小人满嘴的牙齿是小事,影响了大小姐清誉,耽搁了婚事才是大事啊……”
黄半城脸色骤然一变,恨声说道:“我手书一封给你,面呈刘知县。既然这小子不知好歹,那黄某就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了。”
胡掌柜闻言心中大感快意,他已经决定要将那陈秀才好好炮制一番了。
“还想考取功名?呵呵,不如去阴间考个城隍吧!”
正当黄半城写书信之际,又有下人来报,福威镖局林震南来访。黄半城不敢怠慢,匆忙搁下纸笔,出来见客。
“哈哈哈,林总镖头……不对不对,以后要改口称亲家了。”黄半城见到林震南甚是热情。
林震南闻言却有些尴尬,盖因他久在生意场中打转,从来没有将人往死里得罪的习惯。哪怕是自己这边占理。
“黄老板,亲家二字以后再也休提,犬子顽劣实在配不上贵府千金亲事就此作罢,彩礼便当是林某向黄老板赔罪好了,告辞!”
林震南说完便想要走,黄半城急忙挥手阻止道:“林总镖头且慢!亲事已定,纳彩已毕,现在说退就退,也太不将我黄某人放在眼里了吧?”
林震南转身对着黄半城拱了拱手,说道:“林家虽然吃得是刀头上舔血饭,但还做不来强娶他人之妻的勾当来。黄老板,林某言尽于此,告辞!”说完转身就出了黄府。只是心中难免遗憾,暗叹道:“从此以后我林家在福州城中又多了一个强敌!”
黄半城脸色铁青,将手里的茶盅狠狠地掼在地上,砸得粉碎。嘴里兀自忿忿不平,大声咆哮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大小姐现在何处?”
家里的管事急忙回禀道:“老爷,大小姐以为要嫁的是陈秀才,这几日每日在府中绣花,并未出府门一步!”
黄半城在厅中踱来踱去,好半天终于冷静下来,心中暗自思忖:“过不了几日,黄家就要成为福州城中笑柄,不如将错就错将女儿嫁给那个陈秀才好了。有黄家财力支持,让陈秀才更进一步也不是难事。”
他心中计议已定,正想实行。忽然听得一声“阿弥陀佛”,悚然一惊,冷汗都冒了出来。
“黄施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采琴必须嫁给林平之,否则师兄那里,施主与贫尼可都担待不起!”说话的是正是水月庵法音师太,只见她不过三十多岁年纪,手中持着一柄白色拂尘,姿容甚是出众。
黄半城匆忙合十行礼,恭敬地说道:“定音师太,只是现下林家已然退婚,而小女心心念念的也是陈秀才,如之奈何?”
法音师太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沉声道:“陈秀才那边黄施主自去处理手尾,采琴和林平之的好事就由贫尼来促成吧。”
“黄某冒昧地问一句,不知法音师太打算如何玉成小女与林平之的好事?”黄半城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法音师太瞟了黄半城一眼,不屑地说道:“黄施主,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黄半城脸上现出挣扎犹豫之色,不过又想想法音师太师兄的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手段,终究还是恐惧感战胜了爱女之心。黄半城长叹一声,自去处理陈秀才的手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