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疑团
方泽其实知道郑洛根本未尽全力,不过也不算相让。这个执拗的老头,总是想在方泽最拿手的武功上战胜他。可是方泽怎么看得清楚明白之后,又怎会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一心只拿气剑与内功御敌,郑洛自恃武功门门天下第一,就绝不愿倚仗身法和掌法取胜。如此你来我往,直打得东方露白,二人还是不分胜负,郑洛气得吹胡子瞪眼,仍旧不肯罢休。还是郑陆离实在看不过眼,挡在了二人中间,二人方才停了下来。
“郑老前辈,神功盖世,能纡尊降贵指点晚辈武功,晚辈获益良多,请受我一拜!”只要不挨打,说几句场面话,方泽还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
郑洛犹自忿忿,冷哼一声说道:“老夫看在我乖孙的份上,今日暂且放你一马!”说完转头对着郑陆离说道:“乖孙,我们走!以后再也不许你见着这臭小子!他要是敢来见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郑陆离欲言又止,眼神幽怨地瞟了方泽一眼。方泽心虚不敢与她对视。
郑洛可不理会孙女的小儿女心思,对着桃谷六仙一声大吼道:“六个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也办不好,快些划船!”说完就提着郑陆离的胳膊飞身跃上了小船。
桃谷六仙大气都不敢出,甩开膀子,将船划得飞起。王伯向方泽拱了拱手,带着三岛六寨的大队人马,跟着小船而去。
稍后老头子也带着群雄前来辞行,方泽一一谢过。到了午时,何家堡除了华山弟子之外,便只剩下少林派和恒山派的人了。
方证大师与定闲师太之所以留下,也是为了研究医经上治疗曲非烟心脉损伤的法门。
虽然方证大师与定闲师太每日尽心医治,曲非烟一日也不过清醒片刻,醒来的时候只要看到方泽衣不解带的坐在她的床边,便又会嘴角含笑地沉沉睡去。如此过了三五日,曲非烟逐渐好转,方泽仍然不敢懈怠,每日还是尽心服侍
“泽儿,师娘帮你守着,你去休息一会吧。”宁中则给方泽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
方泽摇了摇头,关切地问道:“师娘,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师娘的伤势不打紧,泽儿,现在有几个要紧的事情需要留意。”宁中则缓缓说道:“你师傅现在下落不明,但华山掌门之位不可久悬,你师傅原来就是嘱意与你来接任掌门之位。所以师娘想先带着其他弟子回华山,做好你接任掌门大典准备。还有就是你自己的私事,你现在也不小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娘,弟子现在心乱如麻,此前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私事,所以才惹出这许多事来。非烟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弟子以后定不负她。”
宁中则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能存此想,师娘也就放心了。等到非烟伤势稳定下来,你便带着她即刻赶回华山,切勿在外逗留!何家堡古古怪怪并非久留之地。”
方泽郑重答道:“师娘,弟子猜测这件事是不是和朝廷有关?目的就是想将武林各派一网打尽?而且这何大、何二、何三的武功与东方不败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精妙而已,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宁中则沉吟道:“师娘没有见过东方不败出手,到是猜不透其中关窍,不过这几日方证大师与定闲师太也都是如你这般想法。若果真是朝廷的意思,这件事怕还会有许多波折。所以泽儿,以后行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师娘,你说有没有可能师傅是洞悉了什么阴谋,偷偷藏了起来?”
宁中则心中一动,接着又摇头说道:“不对,你果真如你所说,你师傅为什么连我们都要瞒着?”
方泽却是越来越笃定,说道:“也许师傅就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迷惑敌人。师娘你想,如果我们知道了师傅只是自己藏了起来,还会这么不厌其烦地寻找吗?”
“嗯,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总之不管真相如何,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该找还是要找。好了,你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如果实在不放心非烟,就在房里打个地铺,可别熬坏了身体。等你接任掌门之后,师娘再为你们主婚!”宁中则颇为欣慰,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方泽恭敬答道:“我听师娘的安排!”
宁中则走后,方泽坐在凳子上看着昏睡的曲非烟,心中思绪翻滚:“那日在衡山我身受重伤,非烟也是如我这般看着我吗?只是这丫头和平之,当时差点没把我渴死。”想到当日情形,方泽不由哑然失笑。
宁中则带领华山弟子走后,方证大师与定闲师太又对曲非烟悉心救治了两天,确定并无大碍之后,终于也想方泽辞行。方泽对于二人自然是千恩万谢,并将医经赠予二人,方证大师与定闲师太俱都欣喜不已。
临行之际,定闲师太叮嘱道:“方少侠,恒山派得你三番两次相助,贫尼有一言相告。”
“在小子心里,师太就如我的师门长辈一般,定闲师伯但说无妨!”方泽向定闲师太恭恭敬敬地行礼,躬身聆听教诲。
“出家人本来不愿多说是非,以免犯了口舌之戒,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说出来,你自己去权衡吧。”定闲师太面色凝重。
方证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定闲师太接着说道:“郑老前辈,十年前仍然担任朝廷的兵部尚书。而我听郑大小姐说过,郑老前辈离家已经四十多年了,所以一个人到底为什么在朝廷为官,竟然要连自己的至亲骨肉都要瞒着?当真是匪夷所思!”
方泽闻听此言只觉得天雷滚滚,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郑洛不过是习武成痴,从未想过他还会有这么一重显赫的身份。当下疑惑地问道:“定闲师伯何以得知?”
定闲师太说道:“一个人做了什么事总有踪迹可寻,以前只所以未加留意,不过是全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罢了,总以为不过是同名同姓的人而已。况且外界传言,那个兵部尚书郑洛已经于九年前病死在家乡……”
方泽更加疑惑不解,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定闲师伯确定二者就是一人?”
方证大师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所以这世间之事当真是无巧不成书。方少侠还记得早几日大战之时的锦衣卫吗?当中就有一个被老衲狮子吼震晕过去,醒来之后迷迷糊糊见到你与郑居士交手,喃喃喊了一句“郑大人”,所以当时老衲便留了心。过了两天和定闲师太一起盘问了一番,那锦衣卫却是从京城出来的,曾见过郑居士一面。同名同姓不稀奇,这同名同姓还长相神似,便有些费思量了。”
方泽现在只觉得疑团越来越多,百思不得其解。目送方证大师和定闲师太及他们的弟子乘船远去之后,仍然在怔怔发呆,他知道两位老人家所说应该就是事实,只是心里一时间觉得难以接受。
“郑老前辈如此苦心孤诣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