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任我行

方泽出手极有分寸,众位英雄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只见桌子板凳乱飞,众人心下骇然,挣扎着爬起来,踟躇不敢冒进。

“众位请听我一言!”方大志瞧见了方泽用茶水画的地图,心中豁然开朗。

如果人多的一方占优势,“这句听我一言”一般是不怎么听得进去的。但在此时众人听来,却如闻。

一位使铁叉子的好汉,刚刚眼睛一花,便被方泽揣了一个狗趴,心有余悸。此时听得说话的是武当派的弟子,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连忙颤声说道:“方少侠有什么吩咐,我们洗耳恭听!你说吧,是大家并肩子上,还是风紧扯呼,我们都听你的。”他这一番话说得毫无风骨,何三虎等几个听了都略略有些脸红。

方大志对着场中众人团团拱手道:“任我行月余时间跨越五省行凶,诸位不觉得奇怪吗?”

使铁叉子的汉子瓮声瓮气答道:“有什么奇怪的?任我行凶残成性,他想去哪里杀人便去哪里杀人.......”他说完看到众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讷讷地对着刘成汉说道:“刘兄,可是我哪里说错了?”

方大志不以为意,继续耐心说道:“任我行自然是想杀谁就杀谁,只是五省之间距离何止千里,那老魔头又不会飞,那几位正道英雄莫非是送上门去给那老魔头杀的?”

群雄纷纷附和,何三虎点点头说道:“方少侠说得不错,本门师叔何三七便是与衡山弟子向大年几乎死于同一天,我也一直觉得蹊跷。”

刘成汉却不以为然说道:“魔教诡计多端,任我行若是指使他人杀害我正派英雄,难道这笔账我们不能算到他的头上?何况今日魔教光明右使曲洋的孙女就与方泽在一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曲非烟一听这句话却再也忍耐不住,出言反驳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魔教妖女,我几时加入过魔教?即便是我爷爷也早已经脱离魔教了,不然他也不会和刘正风爷爷一起双双殒命于老魔头任我行之手。说来好笑向大年向叔叔为了保护刘爷爷而死,你们大肆渲染,而我爷爷和刘爷爷面对任我行的淫威宁死不屈,你们却选择视而不见!当日华山岳掌门都当着天下英雄的面都放了我一马,你们自诩名门正派是想要出尔反尔吗?”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掷地有声,在场十几人被说得满面羞惭。

何三虎长叹一声,叹道:“罢了,罢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在这里与一个小姑娘为难确实说不过去,诸位何某告辞!”说完何三虎便拂袖而去。何三虎一走,其他诸人陆续走了一个干净。

方大志对于前因后果知之不详,准备回师门之后弄个清楚明白,现在却不宜和方泽他们纠缠过多,略微抱了抱拳,便也走了。

刘成汉心有不甘,但他独木难支,终于跟在方大志之后也走了出去。

方泽和林平之对曲非烟竖了一个一个大拇指。曲非烟情绪不高,眼泪在眼眶打转,缓缓说道:“我恨不得与爷爷和刘爷爷死在一块,也好过独自一人偷生。”方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林平之有样学样,只是刚刚举起手便发现曲非烟淡漠地看着他,他呵呵两声,举起的手收回来,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曲姑娘节哀!”

方泽隐隐有些担心,任我行重出江湖的动静闹得有些大,其中想必少不了嵩山派在背后推波助澜。他现在想不明白,左冷禅纠集这么多江湖好手齐上华山,除了逼问令狐冲的下落,到底还有什么后手?方泽思潮如涌,却是怎么也不能入眠,干脆翻身坐起行功运气。约莫到了三更时分,耳听得客栈之外,人喧马嘶。方泽来到房外,飞身上了屋顶,定睛看去,心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起码有数百人马明火执仗将客栈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身材甚是高大,满面灰白虬髯,不怒自威。边上站着一人,驻着一把冲锋陷阵的长刀,见到方泽出来,满面堆笑说道:“方少侠别来无恙!”

方泽疑惑问道:“我们见过?”

“在下向问天,当年在华山脚下,方少侠代掌华山,意气风发,向某以为方少侠是我们教主暗中收的徒弟,远远瞧见过方少侠一回。”向问天说话声音洪亮,不疾不徐。

方泽皱眉说道:“任我行?向问天?”虽然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这个时候见到真人还是有些吃惊。

任我行向前跨出一步,大声说道:“不错,正是老夫!”他站在地上,方泽站在屋顶,但他说话那股气势仿佛居高临下一般。

方泽问道:“不知任教主夤夜携众前来有什么指教?”

任我行对方泽这轻描淡写的态度相当不满意,只是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向问天见到任我行不悦,急忙上前打圆场道:“方少侠快人快语,那向某也就开门见山了,我们教主现在求贤若渴,只要方少侠点点头,我们教主愿以光明右使之位相待,不知方少侠意下如何?”

方泽哈哈大笑,讥讽道:“承蒙任教主青眼,方某脸上贴金。只是我确是有一疑问,素闻日月神教教主复姓东方,任教主这教主之位是自封的吗?再有一则,贵教前光明右使曲洋不正是死在任教主手中,可见这劳什子光明右使不当也罢!”

向问天闻言也是脸色一黯,他与曲洋素来交好,曲洋身死,他心里也不好过。他欲待上前再分辩两句,任我行将手一举,阻止了他。

“东方不败那个匹夫,迟早死在老夫手里。曲洋冥顽不灵死有余辜,你若是不识趣,老夫也让你步曲洋后尘!”任我行目光如电,直视方泽。

方泽哪能受他胁迫,淡淡地开口说道:“我堂堂华山二弟子岂能屈身事贼!要打便打,何必多言!”

向问天不死心仍旧开口劝道:“方少侠何必一意孤行?你如今不过一华山弃徒,况且现在华山派有累卵之危,只要你点一点头,则华山派之危立解,你不愿意做我神教右使,到时候当一个华山掌门也无不可!”

方泽心如磐石,心中正邪之念,壁垒分明,怎会被向问天三言两语打动,他也没有驳斥,只是开口问道:“向左使既然把话说开了,我到想问问我大师兄令狐冲现在何处?”

“令狐兄弟与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如今忝为任教主座下副教主,位在向某之上。方兄弟到时候成为我教右使,你们师兄弟相得,岂不成为一桩美谈?”向问天倒是有几分真心欣赏令狐冲和方泽,对任我行更是一腔热血孤忠。

任我行早就有些不耐烦,天下英雄能被他放在眼里的根本就没有几个。今天耐着性子陪着这个毛头小子磨了半天嘴皮子,在他心里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他不等方泽回话便抢先说道:“既然你小子如此不识好歹,便让老夫试试你有多少斤两!”

方泽严阵以待,他不知道自己的九阴真经能不能扛得住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准备以独孤九剑和恒山石刻之上的剑法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