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长安道下,相遇(求个订阅)

暗夜阁的前厅里面,此时此刻已经是变的死寂一片。

炭火盆里暗淡的火光闪耀着,忽明忽暗,空气里像是突然出现了一座大山,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压在了李元尘和苏戎的头顶。

沉重而压抑。

两个人面面相觑,几乎不甘相信他们刚刚从苏暗口中听到的事实。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可能是这样?

一切都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给的暗夜阁,给的苏暗一些怜悯,并且,借着这一些怜悯,让苏暗,让暗夜阁帮他除掉了一些渣滓而已?

“阁主,不可能的,我们……”

短暂的安静后,做为暗夜阁的元老,李元尘先是按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眼睛里涌动着凝重和不甘心,想要为自己这些年的努力辩解些什么。

但苏暗抬了抬手,有气无力的将他给打断了下来,

“不用再辩解了,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

“如今的大周王朝,皇权至上,咱们这些江湖人,其实,说到底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不管我暗夜阁做的多么声名赫赫,都没有用的。”

“那位,觉的够了,就是够了。”

“阁主……”

李元尘的脸色彻底的死灰了下来,苏戎这眉头皱了一下,又是想要说些什么,同样被苏暗给打断掉,

“我之所以叫你们两个来,是有后事要和你们交代的。”

“听我说完。”

“那位,既然已经让六皇子出皇宫了,就意味着,要对暗夜阁下手了。”

“为今之计,我不想你们白白送死,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我独自一人去杀六皇子生死不论,成败不论!”

“并且从此以后,暗夜阁从江湖上除名。”

“不可能!”

李元尘的眼睛已经变的通红他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苏暗说道,

“阁主,管他什么皇权至上,我们暗夜阁一起出手我不信不能把那什么狗皇子脑袋取下来为什么非得这么窝囊?”

“元尘啊,你别说傻话了。”

苏暗又是苦涩的叹了口气,然后道,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那位这么光明正大的让六皇子出宫,就是在给我下最后通牒呢。”

“我若孤身去杀六皇子当场被金吾卫或者慎行监的人杀死,我苏暗还能留一个侠义之名,暗夜阁自此消失他或许也不会追究。”

“如果我不去,我们这么多年搏杀出来的名声也就完了。”

“而没了名声他更不会放过我们别说我,就连整个暗夜阁,你觉的,能逃过慎行监的刀吗?灭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苏暗从当年叛出震雷宫开始,便已经不在乎这条命了,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机会,还能够重新开始。”

“何必呢?”

“可是……”

李元尘和苏戎依旧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两个人眼睛通红,盯着苏暗的眸子里也浮现出了浓浓的悲痛。

暗夜阁的信仰,苏暗给他们的信念,这原本是支撑着他们从黑暗之中重新活下来的希望。

但是没想到,如今这希望,突然之间就要覆灭了。

他们无法接受。

“事已至此,你们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我们不能让暗夜阁几百号人,陪着我一个人去送命,李元尘,苏戎,我苏暗,以阁主的身份命令你们。”

苏暗缓缓的站了起来,一双眸子里浮现着凝重,以及一丝期望,道,

“即刻起,将所有暗夜阁之人资料销毁,然后断绝联系,并准备一下,在我刺杀失败以后,公告天下,暗夜阁从此江湖除名。”

“让大家都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阁主!”

李元尘和苏戎听到这句话,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痛苦,都是跪在了苏暗的面前,然后那面庞也是格外悲痛起来。

“去吧。”

苏暗不想再多说什么,他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朝着厅外走去。

那瘦削的身影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把厚重的门帘掀起来了一半,迟疑了一下,又是说道,

“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

“我比你们更了解那位,也更了解慎行监,如果你们有任何侥幸心思的话,暗夜阁将真正的灰飞烟灭。”

“为了那些弟兄,还有他们身后的家人朋友,你们两个,委屈些吧。”

哗啦!

说完,苏暗便是走出了前厅。

李元尘和苏戎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的悲凉之色更加的浓郁,欲哭无泪!

苏暗离开了前厅以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间简单的府邸的后院,白雪皑皑,隐约可见青砖红瓦,他走过了那笔直的青石板路,推开了屋门,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床榻,整整齐齐,书桌,规规矩矩。

而书桌之后,则是矗立着一个灵牌。

那是苏暗几年前被撞死的母亲的牌位。

“母亲。”

苏暗来到了牌位之前,点燃了几根香火,放在了上面,然后又是恭敬的插在了香炉里,三鞠躬,微微叩首,声音低沉的道,

“孩儿不孝,至今都不能给您报仇。”

“而且,或许以后也没有机会给您报仇了!”

“不过没有关系,孩儿会在六皇子出城的时候,竭尽所能,能杀便上,能伤便伤。”

“然后孩儿便去阴曹地府陪您,接着孝敬您。”

香火上的光微微的闪烁着,苏暗的话音也是落下,然后缓缓的直起了身子。

最后看了一眼那牌位,苏暗又是来到了那书桌旁边的衣柜前。

打开了衣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件已经许多年没有再穿过的衣服,那是震雷宫的弟子服。

漆黑的颜色,熟悉的触感,还有那上面曾经有师父亲自给自己缝补过的针线。

“震雷宫,师父。”

苏暗轻轻的抚摸着那件弟子服,脸上是一种深沉的怀念。

当年的事情,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的,震雷宫,在那种情况之下,根本不可能对六皇子怎么样。

他之所以叛出,离开,也只是让师父不那么为难而已。

同时,也为了能够让自己做一些事情,比如杀皇室之人,王公贵族等等,而不牵扯震雷宫。

他其实动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一切。

他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如今,当那最后的结局即将到来,他想最后回一趟震雷宫里,还了多年的夙愿。

哗啦!

黑袍抖动,身上代表着暗夜阁阁主的云锦服飞下,他认真的,披上了那件震雷宫弟子服,然后小心翼翼的穿戴整齐。

又把黑息剑拿在了手里。

嘎吱!

推开了屋门,苏暗就这样走进了黑暗之中。

悄无声息。

一路离开了这处小镇,没过多久,便是已经趁着夜色回到了长安城,这时候还没有关闭城门,他借着震雷宫的弟子服,轻松的进入了城内。

轻车熟路,来到了震雷宫的大门之前。

时隔多年,当再一次看到这震雷宫的大门,那一副当年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字联,苏暗百感交集,忍不住的呆愣了下来。

他依稀看到了师父带自己进震雷宫的那一幕。

可惜,已经是过眼云烟。

因为穿着震雷宫弟子服的缘故,苏暗这般进入了震雷宫之内,并没有弟子发现异常,他就这么径直的走向了极烈殿。

那处他曾经修炼了多年,也居住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他站在了极烈殿主殿的门口,停了下来。

往日的光阴似乎历历在目。

“嗯?”

就在苏暗出现在这极烈殿门前的时候,那正在小雷音殿内修炼雷身幻影的陆云,突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眉头皱了一下,急忙从小雷音殿里走了出来。

来到极烈殿大门口的瞬间,便看到了突兀的站在对面的那道瘦削身影。

“你是何人?”

陆云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不凡,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压迫感,如今的震雷宫之内,没有任何人能给自己带来这种感觉。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对方不是震雷宫的弟子。

嗤啦!

这话音落下的瞬间,陆云周身也是有着雷霆荡漾,伪四品的雷修实力,逐渐升腾。

“我是苏暗。”

苏暗看着陆云的这般举动,并没有什么意外,他笑了笑,说道,

“你是陆云吧?”

“久闻震雷宫出了个侠义无双,天赋异禀的师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以他的实力,自然是能够看出来,如今的陆云已经是伪四品境界。

毕竟陆云没有隐藏。

“苏师兄。”

陆云知道六皇子即将离开皇宫的时候,看到苏暗这副打扮,再加上后者对自己的称呼,也已经明白了大概。

后者想必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或许是来这震雷宫最后缅怀来了。

既然对方称自己为师弟,那自己称一声师兄,也未尝不可。

“若是想看看这极烈殿,震雷宫,我以极烈殿暂代殿主的身份表示欢迎。”

陆云拱了拱手,道,

“请。”

“多谢了。”

苏暗多看了陆云一眼,脸上闪过了一丝感激。

自己现在的身份,多少事有些见不得光的,这陆云竟然毫无防备,倒正如传言中所讲的,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他抬脚上了台阶,走向极烈殿的主殿。

陆云闪身让开了道路,然后跟在了他的身后一并走了进去。

“这么多年,极烈殿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当初师父就坐在这里,指导我修行,呵,后来,也是在这里,我剑指恩师,叛出震雷宫。”

苏暗站在了大殿中央,环视四周,眉宇间是浓浓的缅怀。

“苏师兄。”

陆云抬眼看了一眼,道,

“世人皆言你看不惯震雷宫的软弱,这才是因此而叛出,但我想,无论是宋前辈,还是震雷宫的大部分弟子,包括我这个后来人,都知道。”

“您不是叛出,您是为了保护震雷宫,才被迫离开!”

“所以,在我们的心里,您永远都是震雷宫的弟子,永远都是我们的师兄。”

苏暗听到陆云的话,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多年以后回到震雷宫的时候,会有一个弟子,这样和自己说。

那种突如其来的感动,好像是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瞬间,充满了心脏。

“师父他……”

苏暗迟疑了稍许,低声问道,

“也是这般想的吗?”

“如果宋前辈不是这么认为的,当初,你就带不走苏戎师姐。”

陆云沉声问道,

“对吧?”

“对,你说的对。”

苏暗笑了笑,这一个笑容之中,没有了之前的那些悲伤,也没有了那些缅怀,反而是有种畅快淋漓的舒坦。

他转过身,拍了拍陆云的肩膀,笑着道,

“陆师弟,你比我看的更透彻啊。”

“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哪来的什么透彻。”

陆云道,

“如果我是师兄您,我也绝对不会连累震雷宫,而若我是宋前辈,又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的爱徒有怨言呢?”

“将心比心,大家都是被逼无奈而已。”

“被逼无奈?”

苏暗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对陆云的这句话突然间有所感觉,他沉吟了稍许,然后点头道,

“你说的很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哈哈,本来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缅怀一下过往,没想到倒是遇到个称心如意的小师弟。”

“陆师弟,可否有胆量,陪我喝一杯?”

“人生在世,能得知己有几人?”

陆云看着苏暗那闪烁着光亮的眸子,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真诚的笑意,道,

“不论过往将来,亦不论出身,今朝有酒今朝醉!”

“苏师兄,请!”

陆云大手一挥,便是指向了小雷音殿。

“小雷音殿!”

“好地方!”

苏暗在这极烈殿也是呆过几年,自然知道小雷音殿的妙处,微微一笑,毫无防备的走了进去。

哗啦!

陆云则是迅速让人送过来了两坛烈酒,也走了进去。

……

翌日清晨。

小雷音殿内留下了两个空空的酒坛,苏暗悄无声息而去。

当阳光重新洒满了这长安城的时候,陆云也是从小雷音殿里走了出来。

他抬头,看向了那茫茫苍白的大地,也看向了那一片热烈的骄阳,然后,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些掩饰不住的笑容。

“师兄,何事如此开心?”

花宛如按照惯例,来给陆云送来了早饭,恰好是见到了后者这般笑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好事,自然开心。”

陆云笑了笑,一边接过了饭食,一边对着花宛如挥了挥手,吩咐道,

“去把几位掌事都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吩咐。”

“是。”

花宛如应声退去,陆云则是匆匆的吃过了早饭,在极烈殿的主殿准备。

很快,几位掌事都来到了陆云的面前,纷纷拱手。

“陆殿主有什么吩咐?”

“震雷宫所有弟子,三日内聚集到一起,然后前往白云山。”

“我要带着你们做一件事!”

陆云吩咐道。

“这个……”

几位掌事对陆云这个突然的决定有些迟疑,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稍许,一名掌事站出来,问道,

“陆殿主能否跟我们说说……”

“赵掌事。”

陆云站起来,目光里带着凝重和真诚,道,

“请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拿震雷宫开玩笑,这一行,肯定能给震雷宫带来一个天大的好处。”

“至于具体原因,我现在不方便讲,请几位配合!”

“这个……”

几位掌事对陆云的人品倒是够相信的,但是,如今震雷宫正准备着迎接从大周各地而来,去参加新年朝贺的江湖人士。

突然之间所有震雷宫弟子都调动出去,有些麻烦。

“拜托诸位,事后,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陆云也是明白几位掌事犹豫的原因,又是走下了那台阶,然后来到了几位殿主面前,恭敬无比的对着他们躬身,恳求道,

“求你们了!”

几位掌事面面相觑,又是迟疑了稍许,然后最终那名为首的赵掌事,缓缓的道,

“陆殿主的为人,我们是相信的。”

“你这么做肯定始有你的原因,反正我们确定,你肯定是不会害了震雷宫便是,那就随你!”

“三日后,我们几个老骨头会把所有的弟子都召集起来。”

“陪殿主走一趟白晕闪。”

“多谢几位!”

陆云听到了赵掌事的允诺,这眼底深处也是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什么原因,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几位掌事虽然迟疑,但最终确实答应了下来。

这首先便说明了一件事情。

自己在震雷宫的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

人们,都自己已经几乎完全信服了。

“做完了白云山这件事,我陆云的声名,会彻底传遍大周江湖。”

“来日做事,会更加的方便的!”

他心里喃喃自语,那笑容也是更加的得意了。

三日的时间,其实过的相当的快。

眨眼之间,便已经是过去。

第三日来临,长安城内的人们并不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一切都安稳如常的进行的,街边的小贩们继续在热情喊叫着,孩童们嬉闹着奔跑而过,偶尔还有鸟雀与空中飞过,寻找着食物,屋檐上的积雪,被震落。

噗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摔成了无数粉末。

这时候,震雷宫的弟子们,便是汇聚在了一起,在陆云以及几位掌事的带领下,悄悄的离开了长安城,朝着白云山的方向走去。

同一时刻,有着一队金吾卫的人马,也是从徐家出发,来到了六皇子的府邸。

金吾卫,大周朝十二卫禁军之中,最为骁勇善战,最为兵强马壮,也最为装备精良的一卫。

闲时护卫长安皇城,保皇家安全。

战时奔赴前线,浴血边疆。

两千金吾卫,全部都是骑兵,穿着的是清一色漆黑的陷阵甲,刀枪不入,能抵抗十丈弩的攻击之力,不会被刺穿。

他们手中拿的都是破天弩,同样漆黑如墨,锋锐的羽箭箭矢闪烁着凌厉光芒,隐约可见上面有隐晦的纹路闪耀。

这些纹路,是户部的能工巧匠所精雕细琢上的,能够天然的调动天地之间的能量,加剧这箭矢的攻击力。

之所以名为破天,因为它能够在百丈之外,一箭洞穿了敌人的护甲。

穿透力,速度,射程,都为天下第一。

“金吾卫惊雷校尉,徐莽生,见过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

两排骑兵于两侧并排而立,煞气森然,身穿陷阵甲,腰戴惊雷重剑的徐莽生,策马而过,来到了这六皇子府邸的大门口之前。

然后,单膝跪倒。

那一张面庞好似龙虎,眉宇间煞气冷冽森然。

“徐校尉,快快起身。”

说话的便是当朝太子殿下,武祯。

身材有些中庸,面庞温文尔雅,轮廓眉宇之间和当朝皇帝武凌云颇为的相似。

同样,因为于朝中执掌朝纲多年的缘故,这身上也是有着一种天然上位者威严。

他笑着,从台阶上走下来,搀扶起了徐莽生。

“多谢太子殿下!”

徐莽生连忙是后退了半步,拱手致谢。

“徐校尉不必如此客气,这一路上还需要让你来保护我和六弟的安全,可以放松一些。”

太子武祯又是认真的拍了拍徐莽生的手腕,很真诚的说道。

“卑职不敢。”

徐莽生从小于徐家之中耳濡目染,自然是知道天家和奴才家的规矩的,虽然太子这般说,而且十分的真诚,但他却不敢真的这么做。

“大哥,您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保护我和您的安全?”

太子似乎还想再和徐莽生客套两句,这一旁的六皇子已经是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紧张的抓住了太子殿下的手,问道,

“您要和我一起去吗?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

太子拍了拍徐莽生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去准备出发,然后转身,目光里带着凝重和真诚,看向了六皇子,他抓着后者手腕,道,

“你是我六弟,从小到大,你我之间感情最深,如今你有事情,我这做大哥的若是不出面,算是什么道理?”

“大哥……”

六皇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太子一个眼神儿给直接打断,

“不必再说,我已经和父皇请示过,这一次,我亲自随金吾卫一起,护送你去洛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挡在你的前面!”

“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我先替你挡一刀!”

“大哥……”

六皇子听到了太子殿下的这句话,脸上的神色更是感动无比,那眼睛都有些发红了,眼看着眼泪都快流淌下来了。

“别说了,出发吧!”

太子用力的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然后便是对着远处的挥了挥手,紧接着便是有着车马銮驾行驶了过来,然后有太监搀扶着两人上了马车。

“出发!”

冷冽之声响起,众多的金吾卫赫然而动,环绕在了这车马左右,然后,于一阵寒风冷冽之中,朝着那城门之外行驶而去。

赫然无双。

……

白云山脚下。

这里是离开长安的必经之地,茫茫一片山野,全部都是被雪白给覆盖,远远的看过去,正片天地都好像是白色的。

只有零星的灰色,在雪白之中点缀着,那是山野之间的村镇。

此时此刻,震雷宫的众多弟子们,已经是随着陆云的带领,出现在了白云山的某处山坡之上。

他们全部站在这里,恰好是能够看到那山脚之下,一条长安大道将白云山从中间开,然后通往了南北两处。

好似一刀两断!

“陆殿主,我们都已经来了,您是不是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些,您今日到底要做什么了吧?”

天地之间气氛有些压抑,冷冽的寒风从山间吹拂而过,吹在身上有种刀割般的感觉,赵掌事寻常事处理宫内俗务的,这实力并不如何,明显感觉到了寒意。

他拽了拽衣服,然后皱着眉头问道。

“赵掌事,你相信我。”

陆云依旧不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是他和苏暗在小雷音殿内商量过的,其实还是有些风险的,他不想在开始之前有任何的失控。

“这……好吧。”

赵掌事见陆云这般的模样儿,那面庞上的眉稍微微的皱了一下,但最终也是没有说什么。

陆云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不管对方做什么,出发点肯定是对震雷宫会好的。

他没有再说,然后便是继续等待着。

哗啦啦!

哗啦啦!

众人又是等待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这茫茫苍白的长安道上,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马蹄之声,这声音翻滚如龙,在山间浩瀚震荡。

树梢之上的那些积雪都是被震的微微摇晃,然后扑簌簌的坠落在了地上。

震雷宫的弟子们听到这些马蹄之声,脸上的神色都是变的好奇了一些,纷纷朝着山边凑了些许,然后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只见一道黑色的骑兵如龙,从那山野之间缓缓的行驶而来,那骑兵的最前面,有着两道旗帜,第一道旗帜,是天家真龙旗。

第二道旗帜,是天龙渊徐家的黑虎旗。

龙虎峥嵘,随着山风在这山间道上呼啸而过,旗帜猎猎作响,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冷冽汹涌之感,好似不可直视一般。

“金吾卫?”

“天家……”

众多震雷宫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面色都是震惊了一下,然后猛地反应了过来,他们都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六皇子出皇宫,去洛城拜祭祖母之事。

“陆殿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位掌事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些许,脸上的神色变的掩饰不住的凝重,纷纷凑到了陆云的身边,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想让震雷宫,从此不一般!”

陆云没有看这几位掌事,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视线便是又看向了那长安道的另外一侧,那里,一片阳光之下,山风呼啸之中,有着马嘶之声响彻。

震雷宫的弟子们,掌事们,也是紧张的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茫茫天地之间,有着一道身披白色孝服,面容悲戚的瘦削身影。

他头戴白灵,在道路的旁边,插着一道白幡。

而更是在这长安道的最中央,立上了一个火盆,火盆里熊熊燃烧着火光,有着无数的纸钱正随着寒风飞舞。

那道身影,就站在火盆之前,身边戳着的,是唯一的黑色的,黑息剑!

怀里抱着的,便是一块灵牌!

他抬着头,正盯着远处那慢慢行驶而来的金吾卫骑兵,还有那两道代表着天家和金吾卫徐家的旗帜,冷笑。

“苏暗!”

看到这道身影,几位掌事还有震雷宫的弟子们,彻底的回过了神来,尤其是那几位掌事,纷纷瞪着眼睛看向了陆云,几乎是怒不可竭的道,

“陆殿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件事情,咱们震雷宫躲都躲不及,怎么能还主动掺和进来,你这是……”

“赵掌事,我们为什么要躲?”

陆云猛地转过了身子,然后面庞上带着浓浓的凌厉,以及认真,盯着赵掌事,随即又是扫过了在场的所有掌事,弟子,他低声问道,

“谁对谁错,我们心里不知道吗?”

“既然知道,为何要躲?”

“而不是站出来,仗义执言!”

“你……这……”

陆云的话一下子把几位掌事逼的哑口无言。

谁对谁错,大家当然都知道,但是,那对面的可是天家,可是当朝皇帝的六儿子,六皇子,谁敢说真的站出来,杀了他?

别说真的杀了,恐怕就是把这句话说出来,都会给震雷宫带来无尽的祸患!

不躲着,还能如何?

但躲着的话,这些人心里,还真的是有些惭愧的。

尤其是此时此刻,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一个人,一把剑,站在那里。

孤单而凄凉。

“我知道,你们有所顾忌!”

“今日让各位来,也不是要让你们出手相助,而是想让你们看看!”

陆云的视线缓缓的收了回来,然后又是落在了那山巅之下,那一片长安道之上,他的声音,随着山风呼啸,震荡。

越发的浩然无双,

“让你们看看,这世间……”

“还有真正得侠义。”

“真正的忠义。”

“真正的勇气!”

“还有真正的人,为了守护自己心中所要守护的东西,一人一剑,挑战整个世间!”

“我想让你们,都醒过来!”

“想让我沉寂了这么多年的震雷宫,也醒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