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的懂账
“有什么不敢让你看的，就是怕你看不懂，伤了脸面！哼！”
那账房先生这些年在万和顺当账房，谁见了不恭敬的称呼一声先生，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用这样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什么时候这样没有脸面？
“这位公子能看懂账目？”掌柜刘友德心下大喜忙就问。
他总觉得这账目有问题，可是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愿意帮着看的，他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能看懂。”祝况郑重的点头说。
看祝况说的这么笃定，账房先生的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释然了。
这小子，该不会是在说大话吧？
“既然要看，可别半途而废，我等着看呢。”那账房先生想到这些，瞬间有了自信，伸手将一摞子账本推给祝况。
祝况得到掌柜的认可，也不客气，存着赚十两银子的想法，直接从第一本开始认真的翻看起来。
“公子不需要算盘吗？”掌柜的确实不懂账目，但也知道做账是要用到算盘的。
“不需要！”祝况摇头拒绝，一副神态自若。
他有自信，别人不知道啊，看着祝况如此，十个人有八个觉得祝况就是个傻帽二愣子，肯定看不懂账目，就在这里装逼呢。
账房是真的开心，这傻帽儿，简直太好了。
但掌柜的那心情就真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原以为来了个救星，谁知道，这居然是个傻缺！
掌柜的都觉得，今天这是真的完了。
十两银子，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傻子？
被这个傻子一掺和，错过了今天这个好时候，更抓不住账房的把柄了。
周围看的人也觉得，这年轻人毛都没长齐就来这里出风头，真是不知道死活。
万和顺的事也敢掺和，真是找死都不挑个好日子。
啥？
这小伙子会看账？
可别扯淡了，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样看账本的，敷衍也要做出敷衍的态度嘛。
一点都不讲究嘛！
“年轻人就是轻狂不稳重啊！”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这句话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啊。
掌柜的面上更不好看了，可是，现在能叫停吗？
不能啊，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啊。
他不能临时叫停。
掌柜的一双拳头捏紧，只盼着，这小伙子是真的能看懂账。
虽然，这希望真的不大！
祝况可不理会这些，他这会儿心里暗爽呢。
作为资深的会计，在这时候的优势明显的不要不要的。
祝况看的快，那些数目就像是复制一样进入他的大脑里，他的大脑，现在就是一部高速运转的计算器。
账房先生笑了。
越发放心了，原本仅有的一丝丝担心都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很想说一句：小伙子，账不是这么看的。
看账，应该是拿着一把算盘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算才能得到准确的数据，这样走马观花，就是在装样子嘛！
他对自己做的账还是很有信心的，做了一辈子的账，要是让这么个毛头小子这么看出来，他还不如跳河算了。
掌柜的已经确定，祝况就是个打嘴炮的，实际上什么本事都没有。
尤其是看着账房那得意的笑容，更扎心了。
他的心，哇凉哇凉的！
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祝况！
祝况才不管这些，他飞快的看着账本，脑子飞速运转，很快就将一页页的账目看完了。
就在掌柜的心死如灰的时候，祝况忽然停下翻动账本的手，蹙眉盯着账本。
一时之间，原本都等着看笑话的人都屏声静气的看着祝况。
这是找到问题了？
掌柜的原本凉透的心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生机。
账房先生的心则是悬了起来。
他做的账目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本账上有问题。
莫不是这小子真的能看懂账？
不，不会的，就算这小子这么快的速度，那不是看账，那就是在玩呢。
他肯定找不出问题，肯定找不出！
围观的人也激动了，一个个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想知道，这小伙子到底打算做什么。
只见祝况将那一页账目轻轻的折了一下，然后翻到了下一页，继续飞快的看过去。
账房的心沉了下来。
刘友德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贵人。
说不一定，真的能通过眼前的小伙子，将之前的账目问题查清楚。
围观的人觉得，万和顺这是有好戏看了。
尤其是，这个好戏还是掌柜的纵容他们看的，哪有不看下去的道理。
何况，他们也想知道，这小伙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祝况花了小半个时辰，一口气看了三本账，前后折过的地方有十来处。
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些被折叠过的地方有问题的。
祝况将最后一本账放下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啊！
十两银子这就到手了，这样赚钱，速度还真快！
刘掌柜和账房王大方两个人面色都阴沉着。
而铺子里其他的人更是屏气凝神，一句话都不敢说。
神仙打架，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他们这些小鬼。
祝况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诡异安静的一幕。
“这位公子，您折起来的这是——？”掌柜的因看着祝况将账放下来，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问。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却也能肯定，问题是真的找出来了。
这只是三个月的账目，就有这么多的问题，可想而知，这几年下来，到底有多少猫腻。
账房却已经彻底的慌乱了，这不合逻辑啊，哪有人这样看账的？
他哪里知道，祝况最开始速度比较慢的原因是有些不适应这种记账方式，后来习惯了，自然速度越来越快。
他和大明朝这些土鳖会计可不一样，他是正宗学了好些年，又做了好些年会计的人，这点儿，真是小菜。
至于运算什么的，因为从小对数学敏感，也是特殊训练过好些时间的，速度当然是快的很。
“掌柜的，您看看，就是我折出来的这几页，都是有问题的，这一笔，有十三两银子的出入，这一笔十二两，这一笔最少，有七两银子的出入，还有这一页……”
随着祝况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掌柜的脸越来越黑了，这不过三个月时间，竟然有将近一百多两的出入。
难怪这铺子的盈利越来越少，原来都是被蛀虫给吃了。
他是新来的掌柜，却是刘家的本家人，自然对账房这种做法深恶痛绝。
何况，这一次只要是坐实这件事，绝对能牵连到原来的掌柜。
都是刘家旁支，也就注定了，两个人是竞争关系，而这些年，他一直被压制着，这一次说不定就能翻身了。
对于刘友德来说，能少一个竞争对手，尤其是一直以来的老对头，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