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穿戏服逛百灵客栈

何陆一脸失望加着急的表情,摇了摇头说:“唉,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了,那边大一群金兵,一撤退就无影无踪了,除了草木过密,危险到不敢深入的地方,我已经全都找过了,就是不见半点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刘石皱着眉摸着下巴想了许久,说道:“眼下新田的稻子成熟在即,这些混蛋就是只赖在那里不出来,也能叫我们损失惨重,无可奈何啊,虽说现在做什么都嫌鲁莽,但是也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啊。”

何陆也沉默了,不是不想办法,而是他能做到的,实在是全都努力过了,却依然是毫无办法。

刘石继续说:“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可能性实在过低。”

何陆疑惑地问道:“整件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们一直在查也没有头绪,你有什么发现么?”

刘石说:“前不久我去过一趟那个名声不小的百灵客栈,你知道的。那是大辽的遗孤们开的,据我所知他们同这次带兵攻打我们的完颜仲有过节。没理由这些家伙引他们出来了就只坑我们。”

何陆露出了那种十分无法接受的表情:“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大辽遗孤能有多少人?那完颜仲本来就是顶尖高手,带来的也个个都是精锐,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能被搞得一个都出不了群杀?”

刘石说:“真相怎么样,咱们也猜不出来,不过他们的头儿赫连小鸟,那武功真是深不可测,我敢保证绝对在完颜仲那老贼之上,我且去走一趟,应该多少能得到点线索,否则耗下去粮食可等不起。”

何陆说:“不只是粮食,刚刚孙大夫对我说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村民难免会有不少人染上风寒等寒疾,这时候不去采药的话,只怕再拖下去,许多应对的药物就干枯了,采来没用了,但是这时候谁敢让他去采药?”

刘石点点头说:“这也是头等大事,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桂兰那里,稍作准备我就去跑一趟了。”

何陆有心担忧他的安危,然而在这个时候,谁都自身难保,多说也是无益,只能一起纵马先回到了中部的藏身点。

“哟哟,在我们面前可是从来不修边幅的,这次要去见那什么小鸟就要用心打扮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形象,大红长袍怎么样?”李桂兰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他。

“好了,好了,上次我去时穿着太土,差点搞出了乱子,只是事态紧急,不想再出麻烦事而已,好姑娘你就别再纠结这些了。”刘石感觉十分头疼。

“当然我会把你打扮好,起码卖相不能丢咱们耕战村的脸,不过听说那什么小鸟容貌天下无双,哥哥你看她会眨眼么?”小姑娘开始上蹿下跳为刘石打理起来。

“别说眨眼,那女人有一双诡异无比的眼睛,就多看她一眼我都怕丢了性命,别把我说得那么下作好么!”刘石实在是无可奈何。

“性命丢了我可管不着,就是别把人丢在了那儿,搞得咱们村里没村长了就好哦。”

小姑娘为人打理外表还是十分有一套,一边打趣手上却不停,不多时一个一身紫色长袍,英气十足的高大男子,就这样出现在了大家面前,他本来就有刘正麟那种富贵气质,穿上这一身行头,怎么看都显得贵气凌人,叫人高看一眼。

顺带一提,李桂兰真拿了件大红色的长袍出来,被刘村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呼,走了啊,这个当时无所不能的哥哥,现在怎么就越来越觉得啊,他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呢?”李桂兰抹了下汗,嘀咕道。

“比起这个,我们是不是先和大家串好词,可别让他知道,你给他穿的是戏班子里的戏服啊。”李来有些担心。

“怕什么,穿得合身也像模像样,反正也没人搭戏台了,这不挺好吗?”

耕战村堂堂村长就那样穿着一套戏服,策马一路奔向了百灵客栈,不过有一说一,他这副尊荣的确十分合适,一般人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尽管他胯下骑着的是一匹少有的骏马,但是从群山中间出发,历经崎岖山道,又跑过百里官道,马儿也已经跑得透支了,他又不舍得伤了这匹好马,就下来牵着马沿途而行,看到这秋收的季节,却再并没有什么人收获作物,一种难言的凄凉涌上心头。

黄昏时格外金黄的阳光射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终于在那一片不忍直视的凄凉之中抵达了那满载虚假繁华的百灵客栈。

里面是什么地方他十分清楚,什么青楼赌场,藏污纳垢是应有尽有,虽说这个时代这些玩意还不算违法,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有基本的道德的,他心中十分反感在这里过夜。

如果是别的情况,他肯定会在附近找地借宿,过一晚再去拜会赫连小鸟,但是现在……整个客栈周边根本渺无人烟,就是方圆百里也不见得能找到半个人家,于是只好牵马直接走向了客栈,把马交给客栈的马夫,走进了客栈。

运气不怎么样,客栈里认得自己的人是一个都没看到,他除了赫连小鸟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称呼,想来想去,只能对表现得十分热情,前来问询自己的侍者明说了:“麻烦通报一声,刘石求见!”

“刘蛋?什么鬼名字,你是要见求谁呀?”这个小姑娘显然完全不知道他和赫连小鸟他们的关系,或者说,赫连小鸟根本没把他的事情当回事。

“就是你们的……管事的知道吗?你去向上面报一下我的名字,自然会有人见我。”刘石有些头疼。

“哇哈哈,一看就知道又是个想吃天鹅肉的赖蛤蟆!连想见谁都说不出口,也来这里想浑水摸鱼!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一个富商模样的人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刘石也懒得理他,却不料这个点这客栈的一楼已经是座无虚席了,他在中间尴尬地转了一圈,没找到可以坐下的位置,不由得心生几分烦恼。

也是无巧不成书,当时杭州城里一个十分有钱的布商正好来此寻欢作乐,却也未曾见到赫连小鸟,正是心中不忿,突然看到刘石这么一副尊贵的模样,在那里呼喝着要见人家管事,就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不看不打紧,一看他突然叫了起来:

“你那厮穿的是些啥?根本不是缎子,乃是十分低档次的粗布料,染上颜色做出来的戏服!你必定是哪里的破落户,偷了一身戏班子的行头,就想混进这么高档次的地方,快滚出去!”

一时间许多客人都闹腾了起来——他们可不愿意跟戏子同坐一堂。

刘石十分头疼地说:“我堂堂耕战村村长,就是怕这种鸟事才打扮了一番进来,想不到还是出了这种鬼事,你且去说一声,耕战村村长刘石求见,若不见时,我立刻走人!”

那位侍者听他这说,这才嘻嘻一笑:“原来你就是那个村长那,这个我是知道的,你若说村长我便早帮你报过去了,何须生这些枝节?”

刘石有些无语:“为何我报自个名字,却不搭理,说是村长了,便有另眼相看?”

那个小姑娘噗嗤笑道:“你有所不知,这是什么去处,哪个身份不是尊贵高雅!就是真有什么村长进来,也要虚报个名头,怕遭人轻视?像你这么大大咧咧地自称村长的,开店以来没有第二个,只是上次来你不是这般假尊贵的行头,是认不出来。”

说完便摆着十分优雅的步子带他进内屋了。

换句话说他这个大村长已经成为全店上下的笑料了?过分了哦,刘石头上忍不住青筋暴起,不过他内力何等深厚,只一运劲,就将青筋抹去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那样十分淡定地站在大厅中央,听到他和那小姑娘的对话,这客栈里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次大概是吸取了上次出乱子的教训,猫儿并没有出来说什么小鸟有请,而是继续派那位小姑娘出来,引他从送酒菜的厨道进去,那些人看他应该是来结账或者送货的小商人,也便没再闹出什么枝节了。

莲儿像个军人一般等在那里,等他过来就对那名侍者点了点头,就自己带着刘石进里屋了,刘石突然有种感觉,这次自己来没有和上次打闹一番,有点小不爽呀。

走过几条小道,引他到了一扇小门前,莲儿便示意他一人进去,自己就在外面候着了。

刘石也没有客气的余地,推开门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正看到依然风情万种,但是明显眉梢间染有阴云,似乎若有所思的赫连小鸟。

一看到对方,他们两人都想到了什么,于是同时开口了:“原来,是你做的!”

刘石愣了一愣,问道:“我却做了什么?我此来是为确定一件事情!”

赫连小鸟说:“我早就该想到了,那老贼应该就没走出群山,否则无论如何不会到现在没有半点动静!”

刘石想了一想,显然他们两个人说的不是一件事情,都是答非所问,便决定有一说一,把话说个清楚:“赫连姑娘,刘某此来,乃是有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前来寻求指点的,还请姑娘不吝指点。”

赫连小鸟已经完全恢复了那深不可测的面容,微笑着问他:“我倒也有件事找不到答案,觉得应该问问你。却不知为何这么巧,你就走上门来了,你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刘石说:“我们耕战村不知因为何事,恶了金人,使他们尽出数千精锐,猛攻山村,将我们的村子都一把火烧了,可是就在我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们暂时被打退了,然后我们却没发现那些金人离开群山,但山里面也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在下对那完颜仲同赫连姑娘的过节略知一二,想来这件事你不至于袖手旁观,是以斗胆前来,一问究竟。”

赫连小鸟苦笑道:“你这都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又有什么好问的,他们注意全部在你们身上,精疲力尽的时候,我们使些手段,很容易把进山的金兵都解决掉了,就埋在群山之中,我可以告诉你们方位。”

刘石看她的样子,一种难于形容的感觉爬上心头,直感觉毛骨悚然,这是怎样的一名女子啊,画目描眉间就让数千金兵灰灰湮灭,也无半点动容!

但他毕竟也是个大高手了,作出十分礼貌的样子继续问:“我们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一点,真想不到姑娘这么轻易就帮我们解决了,你一定想不到,我们在那边为这些金兵提心吊胆是多么难熬,在此我代表群山中的所有人向姑娘表示感谢。”

赫连小鸟眼睛盯住他,露出一种十分锐利的目光,问道:“那我也不瞒你,那些人是被我误导进山的,而我为得就是杀掉大金那个国师完颜仲,可是最后收网出了岔子,没抓住他,你们有没有遇到这个人?”

说了半天,我满心感激,结果你们也有不小的问题嘛。

“那这老贼如果成功逃出了群山,回到了金营,你们这地方就永无宁日了。”刘石敏锐地说。

赫连小鸟苦笑了一声:“何止是永无宁日,当年义父逃出了生天,躲在了深山之中数十年不见天日,结果终于找到了个机会,好不容易设了个局把那贼引出来,结果寸功未竟,只要他回到了大金,我们这些人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刘石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前这人真可以说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了,但是往好里想,这人和大金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倒是可以对相同的目标同仇敌忾,于是说道:

“赫连姑娘,还请恕我们无能,这许多天莫说完颜仲,就是半个金人的影子我们也没找到,但我听那大金国教是号称信奉自然,在山林之中只怕生存养伤都不是大问题,只怕窝在山林之中一年半载不出来,也死不掉啊。”

赫连小鸟说:“我们担心的也是这个,像这样子没个结果,我们便只能永远如坐针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