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百灵客栈
百灵客栈开张的第三天，里面进进出出的，已经有不少看不出来头的人物了，只从表面上看去，那是朝廷大员、西夏人和金人都有，都略做改装，换了装扮，却掩不住面容，只是这么多慕名而来的大人物，还未曾有谁真见过传闻中的赫连小鸟。
“老子拿五十两打赌，这什么小鸟能比翠玉姑娘美？人家在万花楼都做了一年的花魁了，要知道，原来万花楼可从来没有那个姑娘能当得三个月花魁！”怀抱着翠玉的那个大官人醉醺醺地说道。
一位看上去十分风流，摇着羽扇的白面公子笑道：“王大掌柜却说笑了，这翠玉姑娘在万花楼可是千金难得一见，我们又没你这般好运，能和你这般捷足先登，早早抱在怀里，却有谁会和你对赌？”
一时间那客栈一楼喝花酒的地方是各种污言秽语群起，大都在质疑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传得越来越广，名声越来越响的赫连小鸟的容貌。
其实谁也没见过她，只是来这里也不知底细，更不知那天下第一美人是怎么传出来的，是以故意起哄，还不时有人嘘声不断，尖叫不停，人人和走进客栈之前的高贵模样判若两人。
正喧闹间，突然听到一声锣响，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小童提着个锣叫道：
“各位商贾富豪，达官贵人，还请稍安勿躁，小店开张数日，就受大家如此热情照顾，当真是倍感荣幸，已是无以为报。是于今天在场的人可以有幸一睹赫连小鸟的芳容，却不需如何添油加醋，只要把她真实容貌告知友人便好，谢谢大家了。”
这一下全场都雅雀无声了，虽然这些人满嘴不信，但是达官贵人和远道而来的富豪、官员，还真是冲着那传言中能把汴京城几个花魁都比得黯淡无光的赫连小鸟来的，这种传闻千难万难见一面的女子，如今随意就能看到，哪个还敢不识趣？
那小童再敲一下锣，便转身走进了内室，不一会，三楼上一个突出的房间打开了门，就看穿着锦绣华服，光着脚，左脚踝挂个羽铃，抱着琵琶的赫连小鸟坐在那里，杏目微睁，桃红满面，轻启朱唇，柔声媚骨地说道：
“诸位大驾光临的贵客，赫连小鸟便是这百灵鸟客栈的掌柜，在此向大家有礼了，来的都是客人，自是不胜欢迎，只是这国有国法，咱们店里也有店轨，小女子便在此定几条规矩，不知道各位贵客意下如何？”
她那美貌当真是倾城一色，声音中更带了种恰到好处的魅惑功法，入了这些本来就心术不正的男人们耳中，全场哪里还有半个抵挡得住的男子？个个如痴似傻的，如梦呓般回答道：“那是自然，赫连姑娘说了算。”
赫连小鸟笑道：“咱们这里也不是什么官府衙门，立不得什么庄严律法，只是来这里的客人个个尊贵，不能厚此薄彼，是与规矩只是要互相尊重，不要伤了其他客人的雅兴。
“这规矩就三条，第一，进来咱们是找乐子的，不是来找场子的，如果有谁不讲道理，找麻烦的，惹事的人我们可以当场打死，不需追究！”
在场那些人这才有些如梦方醒，不过看这客栈内外那些面相就不善的保卫人士，其实都有心理准备的，何况人人身份高低不同，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条规矩算是人人都保护到了，于是许多人都应声附和起来，觉得靠谱。
赫连小鸟微微一笑，那柔媚化骨的声音再次传下来：
“第二条规矩呢，店里的姑娘，个个来头都不小，在别处你们要见一眼，那不是只有银子就行的，这里也一样，若是你不够格，人家不愿陪你，还要用强的，弄伤了那位姑娘，就请以后好好做个公公了！”
这般的声线伴着让他们股间一凉的话语，让这些人满心的浮浪慢慢沉了下来，这句话里的姑娘自然就包括了赫连小鸟本人，答应了那便不好说了。
看这这些人犹豫不决，半天没人开口时，赫连小鸟笑吟吟地起身一边做出转身的样子，一边说：“看来贵客们是不答应的了，这也没事，世间没有强买强卖的生意，我也累了。猫儿、虎子，送客吧。”
这一下下面那些人都开始着急起来，再没有人沉默了，纷纷喧闹大叫起来：“答应，这条规矩立得好，我们都答应了，小鸟姑娘你说什么都答应。”
赫连小鸟继续轻轻软软地说出来，明明不响却压下了所有人的声音：“这可是各位贵客自己答应的哟，小鸟再次谢过各位了。”
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冲动，只觉得有一种极其遗憾，眼睛绝不舍得离开她的身上，当真是说什么都会答应，得听这一声谢，当真是比吃了什么都甜蜜。
“那么，第三个规矩嘛，就是不管喝酒赏花，还是借宿赌钱呢，都要现钱交易，不得赊欠，若实在是有困难付不出钱的……留条胳膊腿脚下来都行，总之得结清，怎么样？”
这话声音里却没半点商量的语气，听上去冷冰冰便如刀剁在案板上般。
这些客人还真没有缺钱，只是当今世上开赌场的，莫不是用赊欠借贷让赌徒越陷越深，最后把命陪进去也不够还的，现在连这一条都禁止了，只怕这店家开店不只是为了钱，多少让人心中有些忐忑。
不过前面那么吓人的规矩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一条也不会更加夸张，于是整个客栈里都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那么大驾光临的贵客们对咱店里几条小规矩，都是十分认同的了，这样小店开起来也就安稳，也指望诸位互相转告，莫要使各位的知交好友不知道规矩，闹出不快，那时却不好交代了。”
一边说时，纤纤玉指轻轻在琵琶上拨动起来，一曲在座的官员商贾、将军门阀都从未听过的曲子悠然响起，令整个客栈里都飘然而起一种心驰神往的心绪，这首只在大辽深宫里偶尔响起的琵琶曲，一下就占据了全客栈人们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