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血气
长凌给出的三条路，第一条陆子信是不会考虑的，而在第二条和第三条之间……
在林子外面等固然安全，但他也说了，此路凶险，他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如果没成功或是时间来不及……
“我选第三条。”陆子信道。
“少爷！”小松拉住他，“可是……”可是这条路这么凶险，万一……
“我知道，但是只要有一丁点可能，我就想试一试。”陆子信此时的目光无比坚定。
同样惊讶的还有萧明，陆子信给他的感觉，是个文弱的书生，跟着他们去涉险，实难想象。
顾长凌点了点头，看他的目光里多了分尊敬，“跟在我们后面吧。”
于是萧明和长凌打头阵，大有和陆子信、小松在中间，师杳断后。
经过长凌身边时，师杳低声道：“不要过多暴露身份。”
长凌不置可否地笑笑，是怕暴露身份引来祸端，还是怕他笼络民心呢。
然而就她那个不可信的身世故事，恐玄鹤宗宗极也并非完全信任她，或许，她也只是个棋子而已。
“对了，还未请问四位恩公姓名。”陆子信道。
“我叫萧明，他叫程前有，这是……”他刚要介绍长凌，长凌接过话道：“我叫长凌。”
师杳的话提醒了他，有些动作，是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师杳。”师杳只用两个字介绍了自己。
萧明看了看他们俩，一个不打算说姓氏，一个不打算提师门，看来只有他和大有是无官一身轻了。
他微微转头看了看身后，和陆子信中间还隔了个大有，于是低声问长凌：“你从他说的话里，哪听出深情了？
该不会是有什么小算盘吧。”虽然陆子信最后选择跟他们一起走，着实是个痴情人的作为，但在这之前，他说的话可一点都没让萧明觉得他如何深情。
小算盘？长凌在心中暗笑一声，他顾长凌打的一向是大算盘！
“你想想，吴正言是什么人？”对于萧明这样智慧有余，却涉世不深的人，长凌不管是出于欣赏还是出于显摆自己，都很有兴趣提点一二，于是低声给他解释，“那可是两朝宰府！
虽然解甲归田了，但还是有些手段的。
你想想，嫡孙女被人拐跑了，他能善罢甘休么？
这要是陆子信成功抢了亲，他们便要做浪迹天涯的亡命鸳鸯，要是不成功，吴正言能饶的了他？
陆家的茶叶生意做得再大，在他眼里就是个小门小户，不值一提。
成与不成，吴家和陆家都会结下梁子，这代价也不小。
陆子信一个文弱读书人，这读书人嘛，你也瞧见了，最是容易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他能做这样的决定，岂不是个深情的痴情人？”
萧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话是这么说，但若是抢亲成功，那吴家小姐以后就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陆子信是不管不顾地抢了，那万一吴家小姐并不愿意呢？”
长凌闻言不禁要对他刮目相看了，能想到这一层，有长进啊，孺子可教，于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所以我只是说可以帮他，可没说要帮他抢亲，后面的事，还得看看吴小姐的态度再说。”
“这条路煞气和血气都太重了，小心。”对于长凌一副长辈看小辈的眼神，萧明翻了个白眼道。
“这话应该我跟你说。”长凌转了转手中的普相棍，“看好你这护罩。”
他话音刚落，萧明便感觉到，那些原本遇到护罩便如水遇到石头一般绕过去的煞气，忽然开始攻击护罩。
无数煞气压上来，紧紧地包裹着护罩，似乎想要将它缠碎。
萧明一惊，师杳也有所察觉，默默握紧了剑。
护腕似乎被煞气的压制所激怒，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使得护罩比方才范围扩大了些，也更坚固了些。
但煞气的攻击却并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猛烈，萧明的脚步越来越艰难，到最后，手臂几乎被压制地抬不起来。
长凌看到他几乎是在一点一点地挪动，不禁皱眉，这里的煞气太厉害了，“我们恐怕是接近煞气的源头了，都当心些。”
陆子信点了点头，虽然他心急如焚，但是面对外面不见天日的可怕景象，还是选择乖乖跟随。
突然间一道红光从缠绕的煞气中冲出，势如破竹般向他们而来。
“小心！”师杳叫道，与此同时萧明体内那股灵力冲入护腕，红光与护罩相撞，发出巨大的炸裂声，耀地人睁不开眼。
待光芒散去，护罩完好无损。
“行啊萧明！你这宝贝是越来越厉害了！”长凌忍不住跳起来拍他，“回头你开个价，多少钱我都买了！”
“想得美，你拿国库来换吧。”萧明没好气道。
“嘁，我敢给你敢要么？”长凌不屑。
师杳皱眉，这两个人在陆子信面前，竟还如此口无遮拦，便道：“你们两个少说几句。”
萧明和长凌顿觉太过激动而失言，忙闭了嘴。
“老大老大你快看！”大有在身后拽萧明的衣袖，指着斜上方的一处慢慢凝聚的血红色。
众人都抬头凝视着这团红，萧明面色一凛，道：“这大概就是煞气和血气的根源了。”
《太阴录》从他怀中飞出来，哗啦啦翻到一页，上面写着两个字“血衣”。
长凌凑上来看了看，道：“看这名字不好惹啊。”
“怕就回去啊。”萧明故意呛他。
“这话该是我说，我堂堂……”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现在还是暂时不要暴露身份。
就在他们斗嘴的时候，那团血红色的烟雾，渐渐凝聚成了一个及笄少女的样子，她衣衫破损，身子团抱在一处，双眸紧闭，眉间深蹙。
身上被黑色的煞气缠绕，那些煞气似乎不是从她身上发出，而是像锁链一般，在捆绑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萧明不禁皱眉。
师杳道：“她是所有血气的来源。”
“那她怎么会没有煞气？还反而被煞气禁锢？”长凌想不通，煞气是由怨念所化，并非一定与血气相依存，有煞气的地方不一定有血气。
但血气却不同，血气由杀戮血腥而来，必会伴随煞气。
“只有一种可能，”师杳面色异常严肃，“煞气已经强大到可以脱离本体的血气。”
她话音未落，那个由血腥之气凝成的少女，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