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难忘的沧海水深入骨髓（八）
一只小狗狗呀，就爱吃牛肉啊！晶晶的小脸已经是一颗苹果般熟透。她摇晃着熟透的苹果脸，依偎在我怀里，一边唱着自编的儿歌，一边用春葱小指一点一点地刮着我的鼻子和脸。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晶晶的神情倦怠慵懒，一点都不像是小小狗，这一刻的她绝对是一只波斯猫！
你确定你是成年人了？感觉你现在需要一个奶瓶子。我笑着说。
奶瓶？不要了吧？！再来几瓶啤酒！晶晶很努力地保持着口齿清晰，还好没有语无伦次。
只要你想喝，我陪你就是了！我伸手揽住晶晶的小蛮腰，在她耳边说。
你知道么？其实，我在第一次和你一起练习花样动作的时候，我就开始有点喜欢你了，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不用想太多的事情，感觉很是轻松。有你在身边，那种感觉真的很好！晶晶喝了一口啤酒，语态呢喃般诉说着。
嗯嗯，我知道，我也有点感觉，只不过不敢确定，毕竟，我在上一段感情之中，还没有完全走出来。我也敞开了心扉，第一次对一个异性推心置腹。
说说你吧！你在家是独生女，你爸妈都是做什么的？我这可不是调查户口哦！我只想多了解你一些。我轻轻地吻了一下晶晶那有些发亮的额头，用自己的身影挡住了一点包房的刺眼灯光。
嗯，我爸是农机厂中学的数学老师。前一阵下岗了，现在跟一个朋友在新马路小学对面开了一个歌厅。
晶晶的语速很慢，仿佛不太愿意多说些什么。
我妈妈也是差不多那个时间下岗了，原来是二厂医院的药剂师，现在在一个药店打工，为了多开点，经常是半夜下班，你也知道，药店会开到很晚。
唉！不说了，每天我就是一个人在家，幸好我家离我老叔家不远，我几乎每天都去我老叔家蹭饭。我老婶对我可好了，把我当亲生姑娘一样看待，我小妹快上初中了，每次我老婶给我小妹买啥好吃的，都会有我一份。晶晶的语气里充满着对她老婶的感激之情。
嗯，你老叔一家看来真的没有把你当做外人。你老叔是干啥的？我很是好奇地问道。
我老叔家里是做废品站的，不是你平时看到的那种收纸壳子废铜烂铁啥的，他是在二手钢材市场做回收，专营五金器材的，在龙华路他还有一个水暖器材的门市部，平时我老婶都在门市部，我老叔在二手钢材市场。
那他家的条件挺好的。我很有感触地说，我知道做钢材的，无论新旧，都挺有钱的。我以前做过一个极限轮滑的道具，所有的材料都是在那个二手钢材市场买的。说是叫二手，其实大多数都是新货。
呵呵，你还真的挺了解那一行的，你那个道具现在还在不在？有空带我去玩玩？晶晶一听，有道具池子可以玩，眼睛立刻开始发光。
在倒是在，总是搬来搬去的，那东西太大了，搬一次劳民伤财的，现在龙沙公园旱冰场扔着呢！你想去看看，下周，单位周六我值班，第二天可以休息半天，我带你去。我把下周的行程简单地对晶晶说了一下。
好啊好啊！我还没有上过道具呢！九七年那个观鹤节我和我小妹看见过道具，那时候我还不会滑旱冰。晶晶回忆道。
那次表演是太阳城的我哥们的队伍，我那时候也去客串了一把表演嘉宾。我淡淡地说。
是么？那时候人太多了，我真的没注意到你，反正我记得，的确有几个高手！有一个还可以做侧手翻下叉！我当时就在想，他不疼么？！晶晶一脸的兴奋，叽叽喳喳地向我描述着当时的盛况。
是啊，那是小张，他的动作都是我设计的，我就是那时候表演侧手翻下表演台时候，运动做的两个人之一。我有些悻悻地说，你光顾的看热闹了，绝对不会想到我就在其中吧？！
啊？真的啊？！你这一说我有点印象了！听你这么说，那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妥妥地是在我认识朝阳之前！那时候我十六岁！晶晶说着说着，抓起我的手就开始摇晃。
大妹子！大妹子！这，吃饭呢，你别摇了，脑浆都快被你摇散了！好好吃点东西，一会带你看电影去！我连忙抛出诱惑说。
真的啊！太好了，这，这算是约会么？晶晶的脸忽然又红了。
你说是就是吧！我宠溺地看看晶晶的小脸，点点头说。
好！要不？我们一会就去看电影？！现在好像有一部张艺谋的片子，我小妹前两天还问我啥时候陪她去看呢！晶晶说道。
一会就去啊？你晚回家你妈不说你啊？！我有点担心地问，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青春期的叛逆行为？我好像成了叛逆期的这种行为的助推剂。
没事，我都十八岁了！你放心，就是不回去，也不算你拐骗良家少女！晶晶用她的食指点了点我的额头说。
啥！？还良家！你这个良家少女的身板有点单薄啊。我看了看晶晶的小身板，点点头说，不太好卖！斤数不够！给！如果我不在你身边陪你，你和你小妹去看电影！我掏出十几张艺术剧院的电影票说。
啊？！你现在就有票？艺术剧院的？太好了！你哪里整的？这么多？晶晶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都，都给我啊？！
嗯，傻丫头，你是不爱跳舞，如果你爱跳舞，舞票我也能要到！！我很是自傲地说，俺家老头在单位是管工会的，电影票和舞票都是员工福利，我求求他手下的干事就可以要来一大堆。
这样啊？那么好？！那以后我们看电影就不用花钱了！省下来的钱给我买饮料！这是奖励！晶晶的眼睛里一副小财迷的样子接过电影票，然后吧唧一下，在我的脸上偷袭一下说。
行！不就是醒目葡萄味的吗嘛！我满口答应下来说，你快点吃，不要吃我了！看看时间，艺术剧院的最晚场是八点二十的，咱们吃完饭都就得八点，路上还要浪费些时间。
很快，两个人一顿风卷残云之后简单清理了现场离开朝鲜大坑。
看看表，七点五十。
哎呀！吃太快了，肚子痛！我一肚子痛就是吃多了！晶晶撅着小嘴抱怨道，都怨你，你是不是属牛的啊？！吃那么少！？你把肉都夹给我了，你就在那喝酒，上辈子你八成是水牛！
好吧好吧，我是水牛，我觉得我更像是蜗牛，蜗牛也是牛的一种！只不过是它吃的比较慢！我自嘲道。
哈哈哈，不行了，肚子更疼了！都怪你！我一个属狗的居然比牛还能吃，那是什么狗？！晶晶弯了弯腰捂着肚子说。
你是，我想想！我装作沉思的样子拍了拍头说，你是天狗！你没听说过天狗吞月吗？月亮那么大，天狗都能吞下！
啥是天狗吞月啊？晶晶一副茫然的神情问道。
你小时候，你奶奶或者姥姥没有给你讲过故事啊？民间传说啥的？我很是奇怪地问。
没有！我姥姥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大字不识一个。晶晶说，我姥姥，才退休不久，退休之前是第一医院的药剂师，小时候，我是我妈带大的，我妈可不会讲故事。
呵呵，看来，你家里是医学世家啊？！那你姥爷是不是也在医院啊？！我推测道。
是啊！你真的挺厉害！不只是滑旱冰厉害，你不写推理小说，都白瞎你这才能了！晶晶夸奖我后继续说，我姥爷啊，他可是第一医院的外科第一把刀！你不信可以去第一医院打听打听，王一刀，很有名气的一个小老头！
哈哈，我没被开过刀，还真的不太了解行情。我笑着回应道，那你妈妈是不是叫做王大药剂师啊？
我妈？我妈叫玲玲！王玲玲！所以，我本来单名一个静字，上学时候，被他们叫成晶晶了！其实应该叫我静静！第四声！晶晶有些无奈地解释说。
嗯，晶晶比静静好听！总比我小时候我奶奶叫我喷喷好听！我开始回忆奶奶的样子，一脸温馨地说。
啥？喷喷？！哈哈，逗死我了，她是说鹏鹏吧？你奶奶是哪里人啊？晶晶说话间一仰脖子，甩了甩马尾巴说。
是啊，我奶奶安徽巢湖人，满嘴的方言，现在我可是听不懂了！
我们走吧，咱们这话题扯的有点远了！晶晶建议道，上车上车，你路上给我说说啥叫做天狗吞月！
好的！我们走！艺术剧院地干活！答应一声，我飞身上车。
话说古时候，人们不知道月蚀的成因，有孩子问，老人就说有一只天狗，嘴巴大的可以把月亮吞掉，为了驱赶天狗，人们在月蚀来临的时候，就敲锣打鼓地想用噪音吓跑驱赶天狗，让它把月亮再吐出来。这就是天狗吞月的轶事了。一路上，我努力措辞，让我车后坐着的小天狗，听得更明白一点。
就这些了！？做个天狗也不错！晶晶很明显没有听够！
是啊，小天狗都喜欢听故事！哎呀！不要掐我的腰！我的腰突然被小天狗袭击，车把一晃，差点翻车！
让你说我是小天狗！我自己说可以！你不许说！晶晶很霸道地说。
我知道了，女王大人！我连忙认错，心里忽然浮现出一句俗语，你这可是，老牛吃嫩草！所以你要多哄哄她。
现实世界我，和我的潜意识里的精神世界里的我，绝对是两个人！有时候我在想，自己与自己对话，这种情况，如果说出来，是不是被人认为精神错乱？
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并没有把全部的感情拿出来。
内心有点挣扎，那些曾经的对阿英的承诺，现在已经是人已去，心若镂空。
如此破落的心灵，是否能真的承受来自晶晶的热爱？！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艺术剧院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
晶晶看我去锁车，立刻小跑着去看今天的电影预告时间。
真的有八点二十的！不远处，晶晶在一个楼梯上对我喊到道！
我点点头，锁好公路赛来到晶晶身边。
只见售票处的一个窗口之下，一块一米见方的小黑板上，用红粉笔写着，古今大战秦俑情，主演，巩俐，张艺谋，导演，张艺谋。
快走呀！我刚才吃多了，去了我先上卫生间！晶晶的神情貌似有点着急。
知道了，我去换票！我应了一声然后到售票处换票。
对了，进去之后，卫生间在楼梯下，男左女右别走错了！我看看马上进门的晶晶，大声提醒道。
知道了！你忘了我是大姐大了？！我去哪个他们都会回避！晶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
好吧，算你厉害！男厕所都敢闯！我摇了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把联票递进窗口。
这个丫头！真的是吃多了？！我站在女厕楼梯口等了几分钟，不见晶晶身影。
对了！既然是看电影，应该买点应景的小食品！我忽然想到，那次和阿帆来这里诀别，买了一堆零食。
虽然后来都被泪水淹没了。
看看身后不远处的小卖部，我信步而入。
老板，有没有醒目？我扫了几眼货架问，没看到饮料在哪里。
哦哦，有，要啥味的？你稍等，我去拿，请你到窗口好吗？！这屋里不让人进的！屋里一个小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哦哦，行！葡萄味的，拿一瓶，可口可乐拿一瓶！我一边说着一边退出屋门口，转身来到窗口。心里腹诽道，不让人进？你自己不是人啊？！
算了，也许老人家有洁癖，最老爱幼，尊老爱幼！我自我开导着。
一共十块钱！还要别的吗？！老人家从窗口递出饮料，很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好贵！我一听价钱，第一反应就是，太黑了，比外面每瓶贵两块钱！
但是想想，晶晶那馋嘴的小模样，心中立刻释然。
爆米花和瓜子一样来一包！既然买了，就不差这几块钱！我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
一共二十！小老头很高兴，脸上的笑容很明显地多了一些。
我递过去钱，左手拎着饮料，右手很努力地抱起两大包零食。
啊？！你咋买这么多？！才一转身，和晶晶几乎撞了一个满怀。她甩着手上的水问道。
饮料你拿着！我去验票。我吩咐一声，腾出手拿出带有副券的电影票。
这里的东西很贵的！晶晶轻轻地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说。
你来过啊？我一遍把票递给检票员，一边问。
嗯，和我小妹来过这里几次！现在的电影院越来越少了。刚才，咱们来的那里，工人文化宫有一个，环境超烂！这里还算干净，这家的椅子坐着挺舒服的。不像文化宫那家电影院，还是硬质胶合板椅子，坐着咯腰！晶晶跟在我身后说。
你经常来啊？你是不是带过很多小姑娘来这里？！你前妻和你是不是也是在这里约会的？晶晶看我熟门熟路地，很是好奇地问。
嗯，我常来，但是通常都是自己来，我很少别人一起看电影。你真的是个问题宝宝！哪那么多问题？！我伸手抓了一把晶晶的小脑袋瓜说。
这个地方，曾经是我的伤心地！我半开玩笑地说，我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在这里和我分手的！
啊？！有故事嘿！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一会给我讲讲，你曾经的伤心事！？晶晶听了居然很高兴，一副想要继续盘根问底的架势。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听出来了！你的意思，这是让我说说有啥伤心事，然后让你高兴一下？！我很是无奈地答应一声说，你这个丫头！莫非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我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哈哈哈，我就是这个意思！认识你太有趣了！平时在旱冰场，运动的时候看不出来你很健谈啊！晶晶一脸坏笑地说，你跑不掉了！我就是来折磨你的！嘿嘿嘿！
你！你赢了！我们坐后面吧！方便你折磨我！我决定服软。在言语的交锋上，我现在可谓是一败涂地。
哼！小同志，跟紧了！别丢人哦！晶晶一脸得意的样子，一语双关，然后昂首挺胸地走进最后排观影区，活脱脱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我们是不是来早了？！前排貌似没有多少观众啊？！晶晶就座之后，打开饮料喝了一口说。
嗯，还有十多分钟才开始呢！一会灯灭了就开始了。我看看时间说，这个时间人少很正常。
说说吧！你带过几个女孩子来过这里？！晶晶开始审问。
一个，两个……你是第三个！我装作用了很长时间的样子回想着。
吓我一跳，你用了一分钟在差数！我还以为好几十个呢！你这说话怎么大喘气啊！才三个！不多啊！晶晶听到我实话实说，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老婆，哦哦，你前妻，你是不是经常和她来啊？！毕竟你手里有票，很方便的。晶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用的这算是约会不？我咋感觉你想是罪案调查局的？我反问道。
哈哈，我就是好奇！晶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
好吧，我说没和她来过你信不信？！我实话实说。
真的假的？那你们平时都去哪里？就在旱冰场啊？！晶晶一脸的不可置信。
差不多吧！她不喜欢看电影，认为那是浪费时间！我努力地回忆着，和阿英的点点滴滴，的确，那时候除了去电大接她放学，后来还真的都是在旱冰场约会。
嗯，我就相信你一次！晶晶的话音方落，影院的灯突然全灭了。
凭借走廊处微弱的绿色安全通道光源，晶晶的眼睛里一闪一闪地看着我。
突然，晶晶温软的小嘴一撅，吻上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