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零章 为何委屈
好喜欢凌十九,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香芸坐在火堆旁温和的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摇曳的火光将对方雪白的肌肤映的白里透红,好看极了。
恍惚间,她只觉得看着对面女孩吃馒头都是种莫大的享受。
与从前一样,她不爱说话,可一举一动仿若天成,看得人心神迷醉,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沉浸在一场纯净美好的幻梦中。
问她什么,她都只是嗯嗯呀呀的回应着,偶有半句碎语从那张鼓鼓囊囊的小嘴中传出来香芸都会觉得很高兴。
自己不是她最亲近的人,香芸当然明白,但已经沉溺在那甜甜糯糯的声音中,多听两句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便是惹了她烦厌,亦如嫦娥盗灵药……那等想要宠着她的诱惑一时间既抵过长生。
如果说胡玉娘是降临凡间的神女,神圣高洁不可侵犯,凌十九定是那洗涤人世的精灵……明净纯真,冰心雪魄。
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可还没想明白,她眼中晶莹的光芒忽而消失了,一抹蕴不开的委屈落在她眉间,将她压的低下了头,连口中最喜欢的馒头都忘了咀嚼……
看不到那张精致的脸,香芸一时间竟觉得悲从中来,那委屈,到底是为何……
“奸情!两个女子!?”
楚……南娇?
香芸疑惑着,转过头。
……
“唐姑娘,误会,天大的误会!这只是有点像那啥而已,事实上它真的只是条颈带啊!”
林晨都快冤哭了,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啊。
“误会?”唐昭银牙紧咬,左手恨恨的握着那项圈,右手已经摸到了枪杆上,“要不要我戴上这物件在拉条绳子递到你手中!”
美……美人犬?
林晨扫了眼唐昭凹凸有致的身姿,随后瞥到了她肩上寒光凛凛的枪头,咽了咽口水忙否认道,“大姐,你怎的想的这么多?我只是……”
“混账!这称呼也是你能叫的!?”唐昭气的英眉倒立,猛地一跺脚,“你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便不要怪我不讲情……”
“唐姑娘,我家这木头又怎的惹到你了?咦,这颈带倒是精致……”
林晨侧目一看,感动的眼泪哗哗的,恨不得将那徐徐而来的身影抱在怀里亲上几口。
“陶大小姐,你且快帮我说上两句吧,唐姑娘这就要动手了……”
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香芸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果断的给了他个白眼,随后走到近前取过了唐昭手中的颈带,撩起颈后的长发干脆利落的将它系到了粉嫩的玉颈上。
“啪嗒。”
搭扣,转身,甩发,一气呵成。
“如何,唐姑娘,香芸可像那生畜?”
那颈带系在香芸颈间不但不显怪异,反而给她增添了几许知性干练之气,当然在林晨这种老色批的眼里,还多了几分征服欲……
也无怪乎唐昭会想歪了……林晨这会倒是真的有些愧疚了,当初买的时候确实应该多考虑考虑的。
唐昭盯着香芸看了半晌,方才松开手中的枪杆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你都这样说了,却叫我如何回你?”
“嘻嘻。”香芸俏皮的一笑,取下颈带往前一递,“如此,香芸便以人格担保,林晨丝毫没有旁的心思,如何?”
“对对对!”林晨闻言忙上前加戏,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唐昭,“我是真的只是想缓和咱俩的关系,这颈带也就是款式奇怪了些!”
唐昭却理都不理他转头盯着香芸看了好一会,这才苦笑一声道,“你在他面前,哪还有人格可言……”
她对香芸可真算是毫无办法了,一方面是奉命保护的目标,另一方面自己还钦佩人家……
夜风微凉,吹的香芸的衣袖不住的摇摆,冷风从袖口灌入,她却依旧伸的笔直。
半晌。
这个卑鄙的家伙……
唐昭咬了咬牙,还是伸手接了过去,“只此一次……”
“收到!”香芸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随后莞尔一笑,“下回香芸定会与这木头一起去。”
“哪还有下次了,这东西……”唐昭看着手边的物件,再瞥了瞥一旁的林晨,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涌遍了全身,鬼使神差的,她将那视为项圈的东西,递到林晨面前……
“你……帮我系上……”
嗯!?
一时间……林晨和香芸看着面色驼红的唐昭,双双陷入了混乱。
……
……
……
烟州是整个天明武林最混乱的地方,哪怕是当下如日中天的林千城,在此地的影响力也稍显不足,且越是往南,这等现象便越是严重。
所以便涌现了像长虹帮这样的势力……
他们的势力遍布在绯云城往南梅城以北的中间地界,白天行着强盗之事,却像上班上岗一样与每一个路过的江湖人士讨要些过路钱。
按照神捕府的规矩,武林人士之间的纷争,只要不涉及寻常百姓,便不在捕快的管辖范围之内,放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捕快大人变着法的都能治你,可烟州……
更何况,长虹帮的后台可是驻扎在花城的荒土教……那是在整个烟州都数得上的庞大势力。
当初常友跟林晨提起来的时候,着实让林晨困扰了许久,这也是众人夜行昼停的主要原因。
“呼。”
黎明时分,商队众人顺着林间小路向前行进,不一会就走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旁,小溪潺潺而流,不时的几片枯黄落叶顺着水流飘零而下。
这里已是离他们的目的地翠微镇不远了。
“林少侠怎的还叹起气来了,过了翠微镇很快就到梅城了啊。”
天亮前,众人便打算在此处稍作休整,林晨坐在小溪边不经意的长吁了口气,不远处的常友见状便拿着干粮走了过来。
“常镖头,这长虹帮如此行径,就真的没办法收拾他们了?”林晨轻啐一口,一抬脚将些碎石踢进了面前流淌的潺潺溪流中。
石块溅起些水花便沉了底,在溪面上掀起的波澜也很快被淹没,如此的无力……与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两样。
若非此前香芸一番训导,他也许真的会冲动下管了这闲事,可即便现下知道了当冷静处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氐惆。
“嗨。”常友也不免有些唏嘘,吐出口浊气化为了白色的气雾转瞬即逝。
他知道林晨侠义心肠,对这不公之事想必也是心中不忿,可此间的事,绝非是凭着一颗侠义心肠就能做得到的,一个弄不好牵连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他身为二流武者,在江湖中也算是有所成就了,但在这种洪流波涛中,却与一捧随处淹没的泥沙并无两样。
想着,常友在他身边坐下,感慨道,“林兄弟,什么是江湖?恃强凌弱,便是江湖,想管他们还不容易吗?叫出个不惧荒土教的一流门派,翻手间这长虹帮便灰飞烟灭了。”
“这……必须要上升到荒土教的高度吗……”
“不然你以为那么多自诩正道的门派在此,长虹帮为何还能如此嚣张跋扈?”常友拍了拍他的肩,“林兄弟,行侠仗义也要记成本的,否则到时候无缘无故的被灭了门,用什么去祭拜那些无辜的亡魂?用一腔热血?还是那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说着,咽下口中的干粮方才继续道,“报仇这种东西,不过是种自私的自我安慰罢了,无论杀了多少人,弥补的都只是自己心中的愧疚与不安,死去的人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告诉你他很欣慰……”
这便是香芸一直想教给他的东西,原来是每个武林人士都懂的道理,只有他不懂。
“呼。”
长长的,林晨又呼了口气。
“如此,便由着他们横行霸道了?”
常友将最后一口干粮塞进嘴里,站起身,甩了甩自己的靴子,“林兄弟且看。”
林晨侧眼看去,见到他靴子上隐约的水渍,心中闪过一丝明悟,惊喜的道,“我明白了!常兄的意思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等他们抢到了什么惹不起的人……”
常友摇头,“我是说,你可歇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