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二道梁
在宁州城南边几十里外的崇山峻岭之中,谢瑜和梦惜,走了一整天的山路,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二道梁,这是位于铜牛岭北面的一个小市集。
“咦”梦惜惊叹道,“半年前,我和孙婆婆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极小的集市,只有一家客栈,一间食肆,和几户人家。没想到,才半年的时间,变化居然如此之大!”
谢瑜朝前望去,只见沿着东西方向的土路,在两旁居然建起来了好几十间平房,多了许多贩卖日用品的铺子。
“二道梁的位置,看上去十分的险要啊,不仅东西方向有一条要道,而且这里更是进入铜牛岭的必经之地。”谢瑜站在块大石头上,指着前方道。
“是呀,从二道梁到铜牛岭,就只有几个时辰的路途了,咱们赶了一天的路,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往前走,好吗?”梦惜停下脚步。
两人比肩而行,沿着土路从头走到尾之后,又掉过头来走了一遍,终于选定了一家条件略好一些的客栈。
虽然是叫客栈,其实就是一户农家院改的,和老槐树村孙婆婆家的屋子相比,就是多隔了几个房间而已。屋子背面也是用篱笆围城的一个院子,散养了些土鸡,在院子随行的来回走着。
“这位大哥!”谢瑜对农家院的主人道:“这里的房子多是新盖的?”
主人瞧了一眼谢瑜,见他长得不讨厌,答道:“都是最近几个月才盖起来的!我们呀,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就是因为铜牛岭里面开了一个采石场,把二道梁这里弄得火热了起来,我们才到这里谋个营生的。”
“为什么开了一个采石场,会让二道梁这里火了起来?”梦惜不解道。
“嘿嘿,这都要感谢南面设的那道关卡咯!”农家院主人顺手朝南面指了过去。
谢瑜梦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因为天色已晚,加上那边树木茂盛,什么都没看到,只得扫兴的回过头来。
“据说那边的采石场规模相当的大,雇来的人力多达上千人!你想啊,每天的吃喝拉撒、衣食供给得多大?不论是从东边过来的,还是西边来的,只要是往铜牛岭走,就得经过二道梁。
也不知道是哪个官老爷定的规矩,不管是运送什么的驴车,到了二道梁的关卡就得打住。需要把货都卸下来,有关卡里面的官兵运送到采石场离去。
那些送货的车夫、商人们,在二道梁关卡卸完货,办好交接手续,时间一定不早了,赶夜路又不安全,能在这里寻个住处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主人笑道。
“直接把东西拉进采石场才是最方便的,这样倒一道手,不是多此一举嘛?”谢瑜自言自语道。
“哦对了,您两位来是做什么呢?”农家院主人问道。
谢瑜心想,这边的情况主人家尤其熟悉,不妨如实相告,也可趁机多了解些情况。“我们是从老槐树村来的,打算去采石场找人,村里的人去了两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这才来看看呢!”
主人摆摆手道:“我猜也是,像你们这个情形的,我也见到好几回了。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趁早回去吧!”
“哦?这是为啥?我们正大光明的过来,关卡那里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梦惜道。
“嗨,你别不信,明天你去关卡那儿试试就知道了。其实吧,这事儿呢,我也不敢乱说,但在这里时间长了,里里外外的各种传闻都有。
有的说是采石是幌子,其实是在挖金子,州府不敢让上面的人知道,所以才看得这么紧,不然能给出每月五两银子的酬劳吗?
也有的说法是里面的人得了瘟疫,这夏天正是传染厉害的时候,要封闭起来,生怕扩散到城里、村里去。
我也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往这里送药材的倒是越来越多,看来十有八九,是有这么一回事!”
谢瑜梦惜二人相视一眼,对于采石场里的情形又多了一分担忧。两人和主人告辞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天才微微亮,两人便不约而同的起来了。走出院子,举目四望,都是高山环绕、树林阴翳,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与花草的清香,闻起来沁人心脾。
梦惜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计划,提前换上了男子的服饰,乍一看来,整个儿是一个如假包换、儒雅倜傥的小公子哥。
“梦兄,早啊!”谢瑜道。
梦惜一愣,不明白他说什么,然而立刻想到了自己现在的打扮,不禁“噗嗤”一笑,假装正经道:“鱼兄,请!”
从农家院出来,往南边绕过一处灌木丛,就到了二道梁的关卡。
“这个位置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谢瑜见左右两边险峻的高山,在面前以近乎于垂直的角度往下开了一个口子,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门户。
如今,这个天然的门户更是被认为的加强了一番。原本以为关卡不过是两三个个当差的,设一个“拒马”在路中间,做做样子。
没想到眼前的关卡,就如同剑阁、虎牢关一般严密。在两山的缺口处,竟是用山中巨石、砖瓦、土砾修建而成的一座永久性关隘。
关隘的二层上,更是有十几个全身披甲的宁远军弓箭手,随时准备应对来犯之敌。在关隘的下方,二十多个拿着长枪大刀的卫士,守着一个仅容两人并肩而行宽度的小门。
“还好咱们早有打算,否则的话今天硬闯,肯定是不成的!”谢瑜看到关卡的阵势,窃窃对梦惜道。
“你武功那么好,还怕闯不过去啊?”对于谢瑜高强的武功,梦惜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一个普通搞建筑设计的人,哪会有这厉害的功夫。所以,这么看来,谢瑜的身世到底是个谜,为什么会被人打落水中,究竟背负着什么恩怨情仇呢?一切又多了一层不确定性。
“此一时彼一时,你看今天这里的守卫,沉肩坠肘、身形矫健,个个都是虎狼之士,远比前日的那几个滚刀肉厉害的多。况且,这关隘后的情形是什么样子,我们也不知道,万一再多出几个厉害的角色,咱们可就骑虎难下了。”
“也是,咱们这趟的目的,是要把乡亲们给接回来,硬闯肯定是不行的。可就算进去了,想领着大伙出来,也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吧?”梦惜皱了皱眉头,哀怨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咱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