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拂晓进攻

“鲁头,敌寨分前后,前寨驻扎步兵,后寨驻扎骑兵,战马亦饲养在后寨正中,四周被营帐包围。

偷袭敌之战马实是万难!”一探哨在鲁飞面前拱手禀报。

却说鲁飞所部零时许出发,绕路迂回敌之北侧三里处修整。

而此时刚刚将近凌晨两时许。

卡尔纳营寨依托古沃姆河而设。

南靠河,其他三向都是平坦之地,周边用木栅栏围定,有三座望楼把定方向,预防偷袭之敌。

鲁飞一时间面色凝重,暗道卡尔纳营不易偷袭。

此处河水浅而宽,并不能通航。

士兵涉水而过亦不可取,四海可是靠火器吃饭的,火药防水就是一个大问题。

其他三向亦是一览无余之平地,视野开阔。

本身又是急行军,野战炮那种大型的杀伤类武器自是没有携带。

他手中最为有效的杀伤武器无非是六门小口径臼炮,也即戚帅以之扬名的虎撙炮。

两人用木杆抬着便可健步如飞,翻山越岭,实是突袭战的利器。

如何接近敌人呢?

今夜天公不作美,夜空无云,星月闪烁,并不足以支撑四海军过分靠近。

鲁飞抬眼望空,咬牙言道“等!若是凌晨四时尚且无云,我军即刻退回圣郑和堡。”

天时地利人和!

人和不提,四海之人自是没有贰心,地利已失,若是再没有天时配合,这仗就不用打了,出去也是送死!

天方六月,正是印地雨季之时,十日里有七日多云三日多雨,怎的今夜却是夜空如洗?

四海军兵潜伏在篙草丛之中,同蛙鸣虫嗡作伴。

好在有提前携带四海军医调配的药粉,味道虽然稍有刺鼻,却是专门驱逐蛇虫鼠蚁,可克蚊虫叮咬。

时间在苦挨之中慢慢划过。

三时过半,不可见之处隐隐有雷声传来,乌云缓缓飘动。

鲁飞方才长出一口气,暗道天不负我,此番必然建功!

“出发!”

挥手间,四海军兵以哨为单位奔袭卡尔纳营寨。

三里之地转瞬即至。

鲁飞匍匐在地,扒开篙草偷眼观瞧,寨门依稀可见,两侧的望楼却是黑糊糊,看不清其上是否有军兵值守。

此刻乌云愈加密集,凉风愈加紧凑,眼看一场雨水随时可落下。

鲁飞回首看向二人,轻声言道“老杜,将望楼给老子解决了。

老马,爆破手同夜不收一起上,炸开寨门!”

两个年轻军官轻轻点头,招手之下,各自带领四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寨门匍匐前进。

“秦哥儿,炮手随时准备就位,只管对着步兵轰!

跳荡手在前,掷弹手居中,火枪手居后,就位!”

鲁飞额头青筋暴跳,一手紧握指挥刀,一手握短管火铳,紧张的望向寨门。

雷声愈加紧凑,夜空中时有闪电划过,好在其声悠远,闪电亦是在遥远不可知处炸裂。

借助闪烁之光芒,鲁飞窥见有黑影从望楼之中掉落。

俄尔,三声惊天巨响之下,寨门被炸的无影无踪,土皮在震颤,战马的惊叫嘶鸣之声响彻夜空!

“杀!”

鲁飞指挥刀高高举起,厉声喝道。

哒~滴~答~滴~答~

嘹亮的冲锋号声响起,四海军在喊杀声中,如潮水一般涌入敌寨。

噼噼啪啪!

枪声大作!

轰~轰~轰~

轰天雷如雨点一般在各处炸裂。

营帐被点燃,草料被点燃,惊慌失措的卡尔纳军兵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蒙了。

尚未睁眼便做了枪下亡魂,刚刚出得营帐就被一刀砍翻。

鲁飞带领亲兵直指马厩,嘶喊道“夺马!”

且说布里吉宴饮至夜半,此刻正在塌上酣然大睡。

宽大的胡床之上有三名少女娇柔侧卧,面带桃红,显然之前经历过一场抵死缠绵。

轰隆~烛光震颤,胡床摇晃,布里吉在少女的尖叫声中惊醒。

这厮当真是个精力充沛的,一个健步跳跃而起。从案头抽出一柄弯刀,赤裸着胸膛大踏步走出营帐。

刚要喝问卫兵发生了何事,便听得杀声响起,眼见无数黑影越过寨门。

厮杀惨叫,枪炮轰鸣之声响彻。

“集合!集合!”

刺耳的哨声响起,布里吉也来不及穿戴甲胄,抓住一名亲兵头目喝道“护住马厩!”

招手之间,聚齐了百十名手下向着马厩夺路狂奔。

骑兵无马便如人没有双腿,劈砍刺杀尚不如步兵来的熟练。

战法不同,训练亦是不同。

不要以为马上牛赑之人徒步作战同样勇猛,不是没有,是少之又少。

骑兵作战靠的是马的撞击力,靠的是刀剑的惯性。

本身并不用挥刀怒砍,那纯属是浪费气力,而且也砍不准,搞不好自己还要翻身落马。

而步兵则纯粹比的气力,尤其是战阵之间。

再牛赑的武术家也抵不过三五根长矛齐刺,你就没地方躲。

故此,布里吉才不顾一切的奔向马厩,只有骑上战马,他手下的骑兵才能避免被屠戮,配合步兵剿灭前来偷袭的明人!

可耻!可耻!

居然被明人偷袭!

他怎么会?

他怎么敢?

不要他的老巢了么?

……

秦哥儿是一名年轻少尉,正规的陆军学院毕业,已在军中服役一载。

手中有着一哨炮兵,六门小口径臼炮。

四海制臼炮在原有虎撙炮基础上有所改进,支架是活动式的,更方便于调整射界。

眼见主力已经冲进营寨,秦哥儿不敢怠慢,待突进距离营寨三十丈之时,喝令臼炮就位。

哐~哐~六门臼炮落地,有军兵熟练的抽出铁钎,将臼炮的尾部钉死在地。

清理炮筒,填装火药炮子早有定制,三名军兵依次而行。

秦哥的使命为尽最大之可能阻断步兵支援。

而此时步兵军营之中已是人头攒动,已经有少部分人集结在一起,并且向着骑兵营寨狂奔。

其实卡尔纳的军营为一体,只是步兵营帐在前,面向圣郑和堡,实则同骑兵营帐并无遮拦,可自由进出。

“标高三十二,左十一,试射,放!”秦哥儿以手比对距离之后,厉声喝道。

轰隆,一声炮响,数十枚弹丸越过栅栏,砸向步兵营寨东北角。

秦哥儿微微摇头,却是特么的有点偏了。

紧接着厉声喝道“标高三十三,左八,两发齐射!”

传令兵不停呼喝,炮手们依言调整射界。

“预备,放!”

轰隆隆~无数弹丸正中两营结合区域,方圆十丈的卡尔纳军兵尽皆扑倒于地,血水迸溅,哀嚎者不知凡几。

臼炮的惊人杀伤力即刻展现,只一轮炮击,卡尔纳步兵便有数十人死伤。

前往增援的军兵惊恐的四处张望,都知道遭了炮击,可特娘的火炮在哪里?

怎的都是指甲盖大小的弹丸?所过之处横尸遍野,这特么一炮可发射多少弹丸?

俄尔,寨外几点火光闪烁。

“不好!”一名卡尔纳军官嘶声吼叫,扑倒在地。

几乎同一时间,数百枚弹丸的打击再至,狼奔豕突的军兵又是倒地哀嚎一片。

那军官却是躲的及时,捡下一条小命,跳起来嘶吼道“是葡萄弹!葡萄弹!随我去端了明人的炮阵!”

在他声嘶力竭的招呼之下,终于聚合了几十名人手,打开一侧的寨门,杀向秦哥儿所部。

“歼灭射击!”秦哥儿向炮手喝令道。

所谓歼灭射击,便是以杀伤敌军有生力量为主,就是哪里人多打哪里。

一切皆由炮手自由掌控,指挥官没有新命令传来,就是一直干!

“其他人,列阵阻敌!

兄弟们,咱们炮兵即使用枪也照旧牛赑,给老子守住火炮阵地!”

秦哥儿手握指挥刀,指挥剩余军兵列队,直面前来袭击的卡尔纳军兵。

……

马厩正门,回过味来的卡尔纳骑兵在经过初时的不明所以,惨烈伤亡之后,蜂拥逃向马厩。

而四海的军兵亦是深知骑兵的厉害之处,哪里能让他们得逞。

鲁飞进得敌营便直奔马厩,迎面正撞见奔跑前来的布里吉一队人马。

眼见不能轻易夺马,鲁飞咬牙道“给老子炸了!”

亲兵们二话不说,人手一颗轰天雷丢人马厩之中。

那战马没有主人在旁,本就被枪炮之声惊吓,在马厩之中四足踢踏,挣扎欲逃。

在数十枚轰天雷摧残之下,惨叫嘶鸣,血肉迸溅。

剩余的马匹彻底失控,有的挣断绳索,有的将拴马桩直接带起,在围栏之中横冲直撞,相互碰撞,相处踩踏,其景象惨不忍睹。

可偏偏那栅栏却是围的结实,无论战马如何挣扎,竟是不得而出!

布里吉目眦尽裂,这些战马血统纯正,经过精心的调教才有了如今的骑兵。

那是卡尔纳王国的脊梁,为卡尔纳所立战功不要太多。

人死了他未必心疼,但战马损失却是令他肝胆俱裂!

不由怒火冲天,弯刀高高举起,指向鲁飞等人,嘶声吼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鲁飞虽听不懂这厮言语,但左不过是报仇之类的。

我呸,老子也心疼这战马,老老实实交给某不久得了?非特么的来抢。

现在倒好,也不知战后能剩得几匹。

“固守!固守!”

鲁飞的目的很明确,守住马厩,让敌人一匹战马也得不到。

百十名亲兵在马厩门前站作两排,各持短管火铳,冰冷的看向布里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