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阳道威

那老者没想到地阳子竟会剑击舟楫,断吾退路,欲阻已来不及,一时大惊,就喝道:“狗贼敢尔!”

老者话音一落,只闻轰隆巨响,铁皮环身的巨舟也难承三清子午剑法剑威,顿时破碎四散。舟上之人躲闪不及,同样破碎四散。顿时碎袍、碎肉、碎木漫天,直往江里抛洒而去,江水瞬间染红。

老者看得目眦尽裂,随手抓过一属下,喝问道:“圣傅在船上吗?”那人怕老者心急杀人,忙道:“圣傅在另一船上!”老者闻言,惊气暗舒,见地阳子剑式又起,哪还敢再任地阳子折腾下去,忙提气抬掌往地阳子攻去,务要阻他再毁船。

地阳子见得老者奔来,道剑一摆,哈哈笑道:“老家伙,不躲了么?”老者怒道:“地阳子,你三番两次与我是非枭境作对,我是非枭境日后定不会轻饶你!”

地阳子轻笑道:“阁下如此说来可就不对了,贫道可从未想过与你是非枭境为敌!”老者喝道:“那你今日是什么意思?你当老夫糊涂了吗?”

地阳子应道:“此事说来话就长了!前一阵我本想与你是非枭境的高手切磋切磋,习武之人嘛,难免见猎心喜,何况是是非枭境的绝顶高手,你说是不是?本来贫道与圣师比的好好的,你们圣主偏要来以二对一,如此贫道就非常不痛快了,直到今日仍不痛快,所以就想哪天找回个场子来。正好今日机会难得,贫道就勉为其难运动运动,阁下又何必生气呢!”

地阳子这番话,其实不过是为了撇清与南海情天的关系,让是非枭境之人不要联想去,否则如此良机,又何必长篇大论的与老者说闲话。

地阳子解说一完,再不多言,提剑直向老者攻去。老者虽功力与地阳子相当,可方才之伤比地阳子重许多,再加之地阳子剑法多有精妙之处,过不十数招,渐感不敌。四周是非枭境下属见状,纷纷赶来助阵。

地阳子见来人众多,不想与他们做无谓纠缠,就旋身腾起,半空一招雨夏潇潇,剑气纷扬而下,直向是非枭境众人而去。

那老者抬掌化解剑气之时,见得众属下多有抵挡不住受创而伤者,担心伤亡过重,待会有起事来缺乏应对之人,又见他们在地阳子剑下帮不了自己几分忙,就急喝道:“退远些,你们插不上手,别无谓送死!”

地阳子见是非枭境属下或伤创而退,或自退,就腾身持剑又刺老者而去。老者刚化解完雨夏潇潇剑气,抬掌急挡时,哪里挡得住,只不住后退。又过了几招,地阳子劲道一吐,剑气纵横而去。老者一个不慎,又被地阳子气劲震飞远去。

地阳子哈哈大笑道:“小心啦,贫道又要毁船了!”话一完,地阳子道剑虚晃如风,道元滕然而起,扬手一摆,又是三清子午剑法——午未申酉,剑气破空直往剩下大船而去。

老者在听得地阳子扬言毁船时,早纵身立于地阳子与大船之间,见地阳子雄雄剑招运起,哪敢让他再毁了船去,到时既断了退路,又怕船上的度千寻赔命,忙把桑扬掌法强招施展而出,一招“斗志昂扬”浩然迎去。两招强撞之下,老者抵挡不住,直往江里退去。

地阳子嘿嘿一笑,抬剑又是午未申酉,仍是相同招式又往大船击去。老者站在大江浅水里,见那地阳子只不断往大船攻去,心下怒火再难压制,仰天狂吼一声,抬掌一招“东海扬尘”,顿时击起万丈波涛,漩涡千化直撞剑气。

两招又轰然炸响时,老者再不顾忌伤也未伤、重也不重,只凭藉了胸中怒火,吼声如雷,抬掌强往地阳子不断击去。一时岸边如遇山崩海啸,气劲击得沙、水腾飞起伏不断。地阳子见那老者疯狂之态,只把道剑使得密不透风,全取守势,并不与他强碰。

二人又周旋了片刻,地阳子见得度无翼、昊天等人亦自远处赶了来,再不拖延,道剑旋劲而起,再使三清子午剑法——未申酉戌,三清道招破开老者掌力,老者顿时又再受创而退。

地阳子虽见老者被击退,料想一时半刻也拿不下他,就施展轻功,脚步一转,一招“月明风清”,上清剑式直向度无翼等人而去。

度无翼等人已将近气空力尽,哪还挡得了地阳子上清剑法;而老者隔得太远,亦有心无力;其余是非枭境下属,出手不过徒送性命罢了。

正在此危急时刻,突然江侧窜出一黑袍罩面之人,元功饱提,抬掌往剑气横切而去,轰然一声,却是刚好拦下剑气。剑气道威强悍,来人顿时双掌见血,不住后退,却终是救得度无翼等人性命。老者见状,忙疾奔到罩面人身旁,联手挡在度无翼等人之前,急道:“圣主,待会若有机会,你们就迅速上船往江北而去!”度无翼点头道:“你们小心,地阳子修为超凡!”

地阳子见大好机会竟被黑袍人破坏,一时恼怒,又见他与老者会合一处,自也不敢等闲视之,就把道剑剑尖向下,连人带剑从半空稳落地上,抬手轻按剑首,一时剑意昂然而起。

度无翼对地阳子惊天剑式记忆犹新,现见得地阳子剑华又现,一边急喝道:“小心!”一边强忍了重伤力尽疲躯,勉强运起元功,“明王开宗”荡然而现。老者与罩面人早被地阳子剑意震慑,又有度无翼提醒,自不敢大意。老者招使“耀武扬威”;罩面人掌现“朝章国典”,却是经天纬地“无上文典”掌法!

地阳子见罩面人竟起的是经天纬地掌法,脸色一时霜寒,只把冷目瞧向罩面人,大喝一声,剑意勃然而发,剑芒沛然而出,光耀夜空。度无翼三人同受震慑,竟是同时招出,疾奔地阳子而去。

地阳子冷哼一声,人剑如一,破天剑威狂啸而去。四式相对,顿时浪翻沙扬,一时沙水交错,漫天而起。地阳子张嘴吐血,嘭一声被气劲震得翻腾而退,只顷刻,已是满身尘沙,江水热血溅湿道袍。

度无翼再也承受不住,顿时撞得昊天与昏迷的汤勉之抛落江畔。昊天被气劲震身,竟与度无翼一同昏迷过去,三人顿时倒落一处。

老者与罩面人同被震飞呕血,摔落在地时,剑气走窜间,竟是筋伤脉损,浑身颤抖不已,一时难以起身!

是非枭境下属见地阳子震抛滚地后翻,暗叫好机会,忙持兵自岸旁半围地阳子杀来。

地阳子拄剑起身,剑指一抹,剑光闪耀间,“黄尘清水”扫向众人而去。上清剑法到处,血肉横飞,是非枭境之人死伤惨重,余下之人胆战心惊,忙四散而逃。

地阳子运招过急,又咳出血水来,略一调息后,道身踏步而行,寒目只盯着黑袍罩面之人威威而去,道:“你出身儒门,不思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竟与是非枭境蛇鼠一窝。贫道今日要代圣侯清理门户,取你狗头献于经天纬地贤圣祠,以告慰儒圣先贤在天之灵!”

罩面人见地阳子直盯自己而来,又听得地阳子话语,吓得肝胆俱裂,强忍了伤痛,忙连滚带爬往远处逃去。

地阳子见罩面人奔逃,大喝道:“贼子,走得了吗?”话一完,抬剑就是阳春三月,剑气急点而去,待到了罩面人背后,点化万千,剑芒直击罩面人后背而去。罩面人抵挡不住,后背顿时鲜血飞洒,同时口吐鲜血,忙借气劲又拼命往前奔逃。

是非枭境老者见地阳子舍了众人只追黑袍人而去,忙提了昏迷的度无翼三人急急奔向大船,人尚未到,就急喝开船。其余是非枭境下属见状,忙也扶伤带亡,争先恐后的往大船奔去。

罩面人奔逃片刻,见难于摆脱地阳子,略一咬牙,转身就往江里纵去,只闻得扑通一声,水花溅起,竟顷刻就失了罩面人踪迹。

地阳子大怒,就腾空而起,只把上清剑法施展开来,剑气往江中乱击而去。过了多时,江中只见得血红淡去,却再也没有罩面人行迹。

地阳子见再难寻得,就回落地上,自语道:“是赵昂么?”一时又想起是非枭境之人,心里顿时懊恼不已,暗叹自己气怒之下顾此失彼,忙又往是非枭境泊船处狂奔回去。待回转一望,哪里还有大船身影,只见得一点灯光远远而去,渐渐隐没不见。

地阳子瞧着茫茫江水,又见四周渺无人迹,只自己一人孤立夜下,想那南海情天儒道集聚,现定闹热非凡,霎时只觉空茫,一时悲从中来。想起昔日儒道同袍,如今却形同陌路,自己只孤身一人,在这无情的江湖飘飘荡荡;又想起命丧自己剑下的恩师,想起恨己入骨的师弟师妹,顿时跪倒岸边,流下泪来。伤势过重引得神思恍惚,再加之方才喝斥黑袍人之语又勾起弑师一刻,只觉自己罪孽深重,顿感了无生趣,仰天一唤:“师父!”就把剑往脖子上抹去。剑刃沾喉冰凉,地阳子瞬间回过神来,心下一惊,疾把道剑往外一摆,脖子却已划出了一道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