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节:老兵不死
双手握住冷夜月挡住那袭来的剑意;独孤颜被这剑意带着朝后腿了数步才停下来,望着甄梦纭道:“你已破镜?”
甄梦纭道:“一刻之前破伪入真”。
独孤颜看着她道:“想不到,你居然能这么快就步入一流品境之内,还真是了不起”。
甄梦纭先前在街上那一刻,道心重新稳固下来时;便已经踏入了一流品境之内了,如今的她是真正的一位一流宗师高手了。
三鲜花本来实力相差无几;只是眼下甄梦纭破伪入真便领先了她们二人一步了。
也难怪甄梦纭刚刚敢说出斩了独孤颜的话来;原来是已经破境了。
甄梦纭收起伏龙剑望着她道:“我说过,你要是越界了;我一定会斩了你”。
独孤颜冷道:“你便是入了一流品境又如何?你当真还敢杀了我吗?我还不忘告诉你,我独孤颜要做的事情,便是李纯阳来了,他也拦不住我”。
甄梦纭看着她那样子,知道多说无益;转身离开此处,在与她擦肩并排时,对着她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放下了会快乐一些”。
独孤颜白了她一眼,鼻子冷哼了一句道:“啰嗦”。
“全真教的人都这么啰嗦”。
甄梦纭走了,独孤颜突然单膝跪地,噗的吐出一口淤血出来;刚刚的她虽然挡下了甄梦纭的一剑,但是毕竟甄梦纭已经是真正的一流高手,比起她来已经厉害了不止一点儿。
即便未曾全力出手的甄梦纭伏龙一剑之威也伤到了独孤颜的筋脉;只是她倔强得很,强忍着喉间的那一口鲜血不吐。等到甄梦纭走后,她才吐了出来。
红唇染学更显妖艳;她站起身来,用着袖子擦去嘴角血迹,轻声道:“哼,便是你拦着,我也还是要见见那个叫乾十一的小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这么优秀,让如烟这么痴恋他”。
她足下轻轻一点跃上了墙头;如一片红云一般消失在岳州成内,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独孤颜是魔教圣女;而这个魔教也只是江湖人士的称呼,真正的名称叫雪海城,是西域的一处教派;因所行功法与中原不同;常以鲜血为引,尤其是以生男之精,处女之血来提升自己的功力。所以被中原各派称之为魔教。
雪海城的当代城主姓独孤名颜烟;独孤颜正是她的女儿;独孤颜烟年轻时候曾只身闯过中原,在中原武林掀起了无数浪花,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退出了中原武林;而且此生不在踏入中原一步。
知晓这其中辛秘的人极少;但多数传言与那全真教掌教李纯阳有关;传闻他下了南山后,遇着独孤颜烟以三剑斩退,自此独孤颜烟不在踏入中原一步。
但是过了十几年后,其女独孤颜开始出现在中原武林;因为长得极美,且武功高绝;在中原武林之中也闯下了不小名声,江湖中人将她和全真教的甄梦纭和武当山的宋如盈三人称为武林三鲜。
十一来到岳州水师营地内,和金建功等人围坐在一块儿,让人上街买了几只烧鸡,就着营地中的酒水,一些人就在这营地中喝开了。
十一大口灌了一口酒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酒了;还是和咱们西北边军一起喝酒最爽快”。
金建功也灌了一口酒下去,拔起一只鸡腿啃了一口道:“那是,在咱们西北四州,除了这口酒之外,哪里还能找到痛快的事儿?”
十一道:“金将军,不是还有大屁股的姑娘和蛮子的头颅嘛”。
金建功道:“那是,搂着姑娘喝着酒砍头颅那才是最爽的;真他娘的怀念以前的日子啊;可惜,回不去了”。
十一端起酒坛跟他们碰了一下道:“那边的风沙那么大,哪里是人过的日子;还是南方好,你们在南方这秀丽的山色之中,正好颐养天年,儿孙绕膝不比在那西北吃黄沙来的更痛快一些”。
金建功道:“我们知道大将军心疼我们;可是我们最想的还是西北啊,那些黄沙下埋了我老金多少兄弟啊”。
这么说着说着,金建功居然忍不住哭了出来,道:“老金我想他们呀,多想在去看他们一眼;给他们倒坛酒;少将军你知道吗?当初跟着我老金一起杀蛮子的人年纪最小的还只有十三岁呀,那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呀;可是老金我就亲眼看着他被蛮子有勾矛给拉出了肠子,死在了我的面前。那是一双看着我的眼睛,是多么的不甘呀,是多么的不甘”。
死在这群老卒身边的袍泽有很多很多;活着的人是幸运的,没有将命丢在了那些黄沙里;但同时也是痛苦的。
他们永远的活在了对他们的思念之中;若非不得已,他们不会来这里南方,过着看似享福的日子。若是可以,他们宁愿手握钢刀在上马背。
西北儿朗朝西去,钢刀不断不回头;人不断,又怎么会回头;仰头一倒,那黄沙之下皆兄弟,哪里会寂寞。
十一拍了拍金建功的肩膀道:“老将军在此在受累些时日;我保证老将军还有重新上马西去的一天”。
老将军老泪众横道:“当初大将军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他让我们来南方我们便来了。他说总有一天,他要带着我们踏过兰山,直至更西的地方去,将西北蛮子永远的驱逐出去;带回那一具具弟兄们的尸体”。
“可是,少将军;我们老了,怕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金建功的话让在坐的这些老卒都不禁落泪;他们是真的老了,没有多少岁月好等待了。
十一看着这群人们,心里也难受的很;将酒坛子里最后一口酒喝掉,猛的一摔坛子道:“到时候你们要是不在了,我就带着你们的骨灰去看一眼,将你们的骨灰洒在那些黄沙上,永远的和那些弟兄们在一起”。
金建功听后当先跪下,其余老卒也都一一跪下;右手握拳至心口处,道:“谢少将军”
“谢少将军”
“谢少将军”
等甄梦纭到了此间的时候,乾十一已经酩酊大醉了;他背靠在一处凉亭的柱子上,一面是洞庭湖,湖水不断的拍打着岸边,如那万马轻踏。
甄梦纭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十一见着她,笑道:“你来了,长得真好看”。
十一自顾说道:“小时候我问乾泰,我娘长的好看不好看;他告诉我,我娘是世间最好看的女子;那时候我跟他说,我也会娶一个世间最好看的姑娘做媳妇”。
“后来,等我知道了有媳妇之后,我还为此大哭了一场;不为别的,就怕那个什么晨阳长的不好看”。
甄梦纭听着他那话,嘴里道:“你喝醉了,还是回客栈休息把,在这里吹着风不好”。
十一摇摇头道:“你知道吗?陈公望是我舅舅,我亲舅舅;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叫过他;这次他跟我出来,我知道他要死的,所以我叫了他几声。要是不叫他舅舅,他就不会死的话,我一定不叫他”。
十一的面容上已经有些泪水;这个少年,其实他并不大,他只有十七岁。
除了乾泰和陈公望寥寥几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渡过那些岁月的。外人看到的是他的浪荡,是他的纨绔。可是又有多少知道这个少年,他在每日的深夜不停的在乾泰的书房里翻看那些机要文件。
在军营里和那些士卒同吃同睡;他可以在军营里几个月都不洗一次澡;也可以在马厩房里一睡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