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心难测
夜晚，宝芝林大堂内，桌子上摆满了一盆盆的菜和米饭，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有心事吃饭，屋子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猪肉荣最先忍不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师父，我吃不下饭，事情是沙河那边的人过来搞的，衙门现在要民团的人去报到！会不会乘机把他们都扣下？”
众人听到都担心起来，黄飞鸿沉稳的说道：“这事衙门有权利查办，如果被人嫁货的话，会水落石出的！吃完这顿饭，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们才可以再坐在一起，大家吃饭吧。”
众人依旧耸拉着脑袋，十三姨悄悄在黄飞鸿耳边说了几句，黄飞鸿听了眼前一亮道：“民团听令，准备吃饭！”
民团的人立马条件反射般的端起碗，拿起了筷子。
“夹菜，扒饭，吞！”黄飞鸿命令道。民团的人立刻整齐划一的夹菜-扒饭，吃了起来。
一顿饭就这样在黄飞鸿不断的命令声中结束了。
沙河的这件事就是个导火线，那个九门提督明显对黄飞鸿有意见，对民团也有所忌惮。
借着这件事，正好可以搬倒黄飞鸿，收编民团。而且他看黄飞鸿的行事，不会乱来。这就是常说的，“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刘南虽然知道这些，但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之前也就是个小职员，这些官场的规矩和事情他也不清楚怎么处理才好。
他有想找个机会偷偷干掉那个提督，虽然他不想杀人，但为了宝芝林，他也愿意去干。
可是想了想，杀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总不能一直杀，而且一旦被发现也会连累到宝芝林，所以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晚饭后，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的刘南，照例泡了一杯茶给黄飞鸿送了过去。
进门就看到，黄飞鸿在昏暗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盯着刘永福送他的那把写满不平等条约的扇子看着，旁边桌子上摆的是那块吾土吾民的牌匾。
“师父，喝茶。”刘南把茶端给黄飞鸿道。
“阿南，明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出去，我想了一下，还是要找到沙河帮犯罪的证据，有铁证如山，衙门才能还民团的清白！”黄飞鸿缓缓说道。
“是，师傅！”刘南想了想，这个方法倒不错，沙河帮到这边来抢地盘，肯定会做违法的勾当，只要当场逮到就能定他们罪。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原来是十三姨，她一手拿着油灯，一手半抱着个长盒走了进来。
刘南和十三姨打了个招呼，眼神在十三姨和黄飞鸿两人身上转了转，意味深长的笑道：“师父，我有些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十三姨被看的脸上一红，黄飞鸿一脸茫然的回道：“好，那你早点休息吧！”
刘南出去后顺手把门一关，刚准备离开就看到猪肉荣和牙查苏一脸八卦的蹲在旁边。
看到刘南出来还朝他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示意他也蹲过去。
刘南眼珠一转，知道他们准备偷听，想了想，没忍住心中的八卦之魂，也小心的走到他们旁边慢慢蹲下。
屋里，十三姨笑着对黄飞鸿安慰道：“不必这么担心，也许民团的人没事呢！”
黄飞鸿叹了口气说道：“十三姨，这么晚，你还没睡？”
“我给你量身做西装呀！”十三姨理所当然道。
“西装？中国人穿西装干嘛？”黄飞鸿疑惑道。
十三姨笑着回答“将来你到外国有的穿嘛！”
黄飞鸿一懵：“到外国干嘛！”
看十三姨一直给他量来量去的，又问道：“十三姨，外国真这么好吗？为什么，我们什么都要向人家学呢？”
十三姨抬头看了一下他：“人家发明了蒸汽机和好多东西，科学比我们发达，不学我们不就落后了！”
“有时间你真要好好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黄飞鸿想了想道。
说完转过身又疑惑的问道：“十三姨，既然外国那么好的话，那，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十三姨听到这里，害羞的回答道：“这里有的东西外国没有啊。”
“外国没什么？”黄飞鸿追问道。
十三姨抬起头深情的看向黄飞鸿道：“人呢！我想见的人，外国就没有，这两年我虽然人是走了，我的心却还留在这。其实，我每天都惦着你！”
黄飞鸿被看的不好意思道：“你费心了！”
十三姨拿着量尺，站在黄飞鸿身后给他量颈部的尺寸，因为看不清楚就朝前凑了一些。
这时油灯把他们的影子照在了墙上，影子上十三姨靠近，就好像要亲过来，吓的黄飞鸿一下跳了过去。
“怎么了，飞鸿？”十三姨疑惑道。
“没…没什么！”黄飞鸿知道自己误会了。
十三姨反应过来有点生气道：“飞鸿，我跟你是上两代上契的名份，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以后就不要再叫我阿姨了！”
“辈分怎么能够变来变去呢？”黄飞鸿笑着说道。
随即伸手把量尺拿过来，自己比划了一下道：“差不多就行了！”
十三姨又拿回了量尺也笑道：“有的事不能差不多的，是就是，不是就怎么都不是。”
黄飞鸿道：“所以呀，中国人根本就不应该穿西服，因为中国人就是中国人，洋人就是洋人！”
“这里很快就会修铁路的，开电报局，将来一切都会改变，中国也要跟着这个世界变的嘛！”十三姨劝道。
黄飞鸿叹了口气落寞道：“你说的对，现在洋人的枪炮和战舰都进来了，一切都正在变，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不知道！您的礼物我心领了，收起来吧，等将来中国人都要穿西装的时候，我再穿吧！”
说完就推门出了去，这时刘南三人赶忙站了起来。
黄飞鸿看到三人，马上气道：“这么晚，还不去睡觉，想干吗？”
“是，师父！”三人顿时做鸟兽散了！
黄飞鸿见状无奈的笑道：“这三个臭小子！”
第二天一早，刘南就和戴着帽子和墨镜，拿着雨伞的黄飞鸿出了门。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茶楼守株待兔。到了茶楼两人叫了两杯茶慢慢的喝着。
上午的时候没动静，中午两人吃了点东西，继续等。等到了下午五点多，就在刘南以为今天估计没戏的时候，外面街道传来了吵闹声。
“接财神，接财神了！”一群五打三粗的壮汉在沙河帮老大的带领下，极其嚣张的走了进来。
刘南见状刚要起身，黄飞鸿伸手按下他摇了摇头。
一个壮汉把坐在前面的客人直接赶走，空出位置，沙河帮帮主，大马金刀坐了上去，他手下的壮汉连推带搡的把茶楼掌柜的带到面前。
掌柜的马上堆笑道：“大爷，我买过财神爷了！”
沙河帮老大两眼一瞪大声威胁道：“买过我的财神吗？以前买的那个现在已经在井底下了，想见他是吗？”
掌柜的吓得赶紧到柜台拿钱箱，从里面取了些钱，准备打发走这群恶棍。
没想到沙河帮老大一把拿走银子后，又伸手往钱箱抓去。
掌柜的一把抱住钱箱大声哀求道：“大爷，现在局势不好，不能呀！”
“局势不好才要我罩着你，全部拿来吧！”沙河帮老大把掌柜一推，恶狠狠的抢过钱箱。
见时机已到，证据确凿，黄飞鸿用雨伞一把勾住了沙河帮老大的脖子一拉，把他拉了过来，伸手拿过钱箱，再一脚把他踹的飞了出去。
黄飞鸿把钱箱还给掌柜，摘下墨镜怒斥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发国难财！你们就是沙河过来的吗？跟我去衙门！”
沙河帮老大一看是黄飞鸿吓得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你们给我拦住他，保护我！”
十几个沙河的壮汉拔出刀剑就朝黄飞鸿冲了过来。
刘南站起身朝黄飞鸿说道：“师父，你去追他，这些小喽喽交给我就行了！”
黄飞鸿点了点头道：“注意安全！”就追着沙河帮老大上了二楼。
刘南让过劈过来的刀剑，使出擒拿手就往这些小喽喽身上招呼过去。只见他所过之处是一声声的惨叫传出。刘南对这些都人十分痛恨，所以下手丝毫不留情，中他擒拿手的，不是手腕断了就是胳膊断了，没有一个轻的。
待到他全部解决完对手后，黄飞鸿也已经把沙河帮老大从二楼踢了下来，此时正一脚把他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黄飞鸿向周边围观的众人拱了拱手：“各位乡亲父老，这个人滥收保护费，我要带他回衙门，麻烦跟我们去一趟做证人。”
众人听着要做证人，顿时吓的一哄而散。
黄飞鸿朝刚刚被抢钱的掌柜的说道：“老板，他强迫你买财神，你跟我去衙门做证人吧！”
掌柜的吞吞吐吐的拒绝道：“做证人？我可不愿意像戏棚老板，整天吃惊风散。你们在里面切磋武艺，打架我没看到，也不想知道！”
刘南看着沉默无言的黄飞鸿道：“师父！”
其实，刘南非常生气，痛恨这些的胆小懦弱，痛恨那个掌柜被抢了钱都不敢做证。
但想了想，也不全是他们的错，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国家内忧外患，执法机构在百姓眼里，已经不在可靠，如果衙门收拾不了沙河帮，那受到报复的就是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不光是钱，命可能都会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