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时机已到

转眼已到万历四十六年末了，现在九边重镇的总兵都开始了积极备战，准备一场大战。能做到总兵的位置，对眼下的局势当然有所判断。即使朝廷的消息没来，但是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明朝和后金必有一战。而眼下朝廷的可用之兵只有九边重镇了。

张道真作为国朝现在唯一能够以一镇之力镇压西北局势的将军，这场大战必然少不了他，这也是他为之期待已久的战争。

这两年，他的爆兵发育的效果也出来了，燧发枪已经研制出来，但是在张道真聚集的诸多大佬和宫廷工匠的研究之下，他们居然提前研制出了膛线枪，但是制作工艺却并不简单，现在也仅仅只是生产了几千只左右，大部分的士兵用的还是燧发枪，所有的枪械已经装备到神机营一万人当中。

小型的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虎蹲炮这三种大炮也是分别制造了几十门，毕竟他的财力有限。他为此还设立了炮兵营两千人，配合五千人的辅兵后勤人员。当然训练也是颇耗钱粮，他搜刮的钱财大部分都花在训练上，爆兵倒是用的不多。至于后金的骑兵，以骑兵克骑兵，他就不信自己能在草原纵横的骑兵会比不上野猪皮的。

要知道后金也仅仅是在后来才收服了蒙古骑兵，才有和朝廷抗衡的资本，现在他们的兵力有限，一旦打了败仗，他们就会一无所有，滚回黑山白水之中。他们的威势是建立在对明朝作战的不断胜利当中，一旦输了，他们会比现在更惨。跟张道真的境遇是一样的，所以，张道真不能败。

而在这两年里，张道真已经没有动剑了，他杀敌用的都是长枪。只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蠢蠢欲动了，沉寂已久的杀戮剑意也越发的活跃了。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他这柄剑已经沉寂了五年了，从走下武当山的开始，他就开始磨剑了，这五年的磨砺就是为了这一场终焉之战，胜者走向神坛，败者人头落地。他那把剑是他考取武状元，朝廷的赏赐，现在也该见血了。

入夜，练霓裳已经在他的帅帐之中睡下了。这两年来，练霓裳对自己从来没有变过，总是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

最后一次侵袭草原的时候，她就跟在自己身边，时刻照顾着他，寸步不移。而有她在身侧，张道真也感觉无比的安心。他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变得更为理智。这也是那次，他吸引了大部分的兵力得以逃脱的原因之一。一路奔袭，她毫无怨言，苍白的俏脸有时让他也不由的担心，但是在那时，他也无暇顾及这些。

现在，她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从外地赶来，就是为了要跟着自己。即使他明白，练霓裳在这次战争后仍旧会走，但见到她的那一刻，张道真觉得很安心。

有时候，你所爱之人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这已经是一件让很多人羡慕的事。也只有全心的投入进去，方才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团聚。练霓裳什么都没有要求过，也什么都没说过，但是，张道真知道，他在等一个承诺。等自己能够放下一切和她一起归隐的承诺。

“霓裳，对不起。”张道真看着海棠春睡的练霓裳，在心里暗暗说道。

他看的很仔细，就好像要把她的整个人刻进心里一样。随后，他整个人留下一道残影，就消失在营帐之中。

而在他走后，原本熟睡的练霓裳也缓缓睁开美眸，看着张道真远去的方向，眼神之中似是黯然似是欣喜。

练霓裳知道他有事要办，所以这次她回来了，她也不想干涉他，只是想和他一起面对一切困难罢了。她同时也知道，张道真对她的亏欠，只是，两人都不曾明言。

张道真身法展开，以梯云纵为根基所创立的轻功不断施展开来。他仿佛化作了一道清风，离开军营，巡逻的将士根本无法察觉他的身影。他从身边略过，那些将士只是觉得起了风而已。

张道真离开军营，速度越发的迅疾，朝着城外奔袭。现在，时机已然成熟，是时候开始布局了。

张道真很快就来到一处山头，四周无野，孤零零的一座山峰。

此刻，在那里已经有一个一身鲜红飞鱼服，腰间绣春刀的人立在山前。等到张道真停下身形，这人就转过身，屈膝道：“参见殿下。”说完他便抬起头。此人是一个老态龙钟，满脸褶皱，须发皆白的老者。能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潜入锦衣卫将近三年的黄叶道人。

现在的他不复之前的仙风道骨，慈眉善目，而是看上去平凡无比，恍若常人的锦衣卫镇抚使。但他浑浊的老眼之中，时不时闪出精光，整个人更是在无形中散发出不凡的威势。

张道真盯了一会儿，抬手示意他起身，道：“看来这两年在锦衣卫中，你混得不错嘛。”

黄叶道人拱手答道：“都是托殿下的福。”

张道真笑道：“不必如此，你的所为我还是知道的。这些年多亏你的掩护，才让朝廷转移了视线。对了，那件事查清楚了吗？”

“回殿下，当年锦衣卫和东厂确实是得到了女真人进犯扣边的消息，但是消息一到京城便石沉大海，无影无踪。查到这里，卑职也不敢继续追查下去。还望殿下明鉴。”黄叶神态愈发的恭敬道。

“你做的不错，确实是该谨慎，看来之前的事真的是和那个人有关了，对了，现在的锦衣卫情况怎么样了？”张道真沉吟半晌问道。

“现在除却西北之外，我联系上当年的旧部，许以利诱。到现在，关外，关内大部分锦衣卫和东厂都在卑职的掌控下。”

“不错。”张道真赞道。对于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数百年来，锦衣卫和东厂不再是之前的死对头那样，反而是相互渗透，形成了合作的状态。以黄叶当年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手腕和心机，做到这些并不难。

“现在，也是时候拉开序幕了，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张道真认真的问道。

“禀殿下，宫中消息传来，皇上如今是久病在身，忧郁成疾，已经没法下床理政了。但他除了生病外，也是不断在调集兵马，准备东征事宜。”

“已经这样了吗？”张道真喃喃自语，心中也是不断感慨，他知道，明年，这位万历皇帝，他这幅身躯的父亲就要驭龙宾天了。经历了萨尔浒之战的惨败，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这位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就要迎来他人生最后的时光了。御极四十八载的他，也是标志着一个时代的逝去，一个王朝的衰亡就此拉开序幕。

“这个给你，我准备把一切的计划都告诉他，由你直接呈给他。你敢吗？”张道真把印绶和玉佩递给他，随即眼神灼灼，紧盯着黄叶道人，仿佛要从他那张老脸上看出什么。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

“殿下，真的要这样吗？”黄叶道人双手接过印鉴，缓缓问道。

“必须这样，他的身体已经是病入膏肓，我怕他真的撑不住了。想要成就大业，就必须有大义。而以他之前的手段，我就不信他没有这个魄力来孤注一掷，把宝都压在我身上。”张道真一扫之前的面目，神色坚定的说道。

“是，殿下。卑职一定将东西送到。”黄叶道人斩钉截铁的答道。

万历皇帝终其一生都在和文官势力作斗争，可惜，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几十年的不上朝，让文官的势力如脱缰野马一样，迅速发展，他在朝堂上，已经无力去抗衡了。现在，有这么一个一旦成功就能翻盘的机会出现在他面前，就要看他如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