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动明王
李避说罢,暗中便有几个可汗互相对视点头。只告诉此人病患中毒,却没告诉他病患中毒多久,也是诸位可汗对于布道者的一种考验。
“但是,你们勿要以为他们中毒很浅!”
李避将三根银针插入三人章门穴,腰间是经脉必经之处,三根银针同时变黑,和李避放在鹤顶红中的银针一般。分明是剧毒之症!
走向后几人,李避继续道:“至于这几人,已然病入膏肓,怕是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理智的意识,只能凭着本能生活。”
看着自己族中面色蜡黄,只剩皮包骨的病患,几位可汗同时低头,这是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国中不少身居高位者也染上了此毒。
“此毒会上瘾,长时间吸食的人,无法离开此毒。他们一旦发病,便人畜不分,暴躁不安,只有得到此药才会恢复正常。我想诸位可汗国中也有不少人,专门为了吸食此类毒药而偷买偷卖!”
看着众人点头不已,李避又举起几根银针,走到最后一人身边,七针定魂!
“在我解决这问题之前,我想请问此人是诸位可汗哪一国的国民呢?”
众人同时起身,这陌生的脸,十四人均不曾见过。
“那就奇了怪了,我还以为是诸位有心试探我,拉一个健康人来充数呢!”
说着李避一针点入此人天明穴,冷声道:“你的国家!”
“楼……”
“咻!”
还不待此人说罢,暗中一人竟是射出一道飞镖,直接射死躺在场中被李避控制之人。抬手便拍击自己的额头,吐血而亡!
果断、狠辣!
十四位可汗同时一惊,今日之后,乌孙国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呆,若是刚刚那人对这些可汗出手,那后果可不敢想象!
一个楼字足以说明一切,旗木得起身对着李避道:
“布道者大人,此毒可还有救?”
李避紧皱双眉,抛却帐中偷袭带来心头的压抑,这般症候不一的十三名病患,对他来说也是一场探寻阿芙蓉难症的关键。
双手如那青龙探水,连点众人身遭气穴,十指上下番飞犹如圣莲绽放,在十三名病患被封住的气脉中连点敲击通穴,以究病因。
十四位可汗犹如在欣赏人间绝世女子的艳舞,双眼根本无法离开李避手指的动作,原来看中医治病也可以如此享受嘛?
布道者的医术俨然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十四人甚至不敢大口喘息,深怕呼吸影响到李避的动作。
和众人一脸惊叹不同,戒吹则是一脸凝重,自己兄弟的医术在五年前就已经惊艳过他,此刻他在感知着这空气中的杀气。
想到刚刚不畏生死出手的刺客,他的心中就生出一番寒意。这便是庙堂对于天下人的迫害,多少本该安稳祥和地生活的生命,终其一生却在为帝王将相的大梦做一具傀儡。
佛语最恶以世间棋盘摆弄权术之人,布道者即是要来渡这天下君王!
深灰色的劲衣鼓鼓生风,缠紧护腿的双脚在这大帐中又下沉了几分,宛如青松一般的戒吹像是扎根在这大帐之中。
戒吹双眼无神却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感受每一丝气流。莫说再有杀机,便是再有微小的寅虫也躲不过戒吹的感知。
四周的建筑在戒吹心中宛若无物,每一粒细沙的形状都出现在他的心头。这便是塔尔寺秘技——不动明王!
唯有心智空明者才能领悟的招数,世间一切实物存在都会影响空气的流动,这绝学便可以通过气流的变化感受身遭之物。
戒吹的感知中,李避像是黑夜绚烂的烟花,沿着各个经脉频繁出动的内力,带动起了空气中的气体巡巡盘旋。沿着大帐向外探知而去,戒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道要比诸位可汗身后的守护者还强的气息,竟是隐隐浮于大帐之上。
怪不得他一直有一种被偷看的感觉呢,原来杀气的来源在这里,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女子在洗浴时便能感知到暗中有没有人偷窥一般。
可怕的是未知的敌人,感受到对方淡淡的杀气,戒吹也不去惊动此人。腾出双手在胸前一比划,戒吹急忙默念清心咒。
“这位施主,可真是大有来历啊!”
“喝!”
李避这一声喊,浑厚而沙哑,就像天空滚过一阵闷雷。
百枚银针倒退而起,无形无色的气浪直冲帐顶,乌孙国的国帐可能抵挡西域最大的沙城暴,便是一般的攻城利器都不可能动摇。
一百零八根二人合抱的巨柱搭起的国帐,竟是被李避引导的气流震的左摇右晃,宛如地震一般。
十四位可汗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什么样的恢弘场面没见过?万军奔腾都不曾退缩,此刻感受到国帐的摇动,他们可不会怪旗木得国帐不稳,分明这是那名布道者的神奇之处。
李避双手贴腕盘旋而起,一日盘古托天将飞起的银针悉数收回手中。
十三名躺着昏迷的病患,在这气流的带动下,同时坐起身,冲着前方吐出一口血痰。
李避面色凝重,双眉如锋倒立紧皱,右手托住略有胡须若隐若现的下巴,沉思道:
“中阿芙蓉之毒时间短的患者,咳出的痰色白清稀,脉象充于肌表一脉随气浮于外一轻按即得一谓之浮脉,此乃肺寒之症;
中毒久者,咳痰量多,白滑易咳出,脉象则是水湿阻滞一脉因受湿而弛一按之无力,如帛在水中,轻手相得,按之无有一谓之濡脉。此乃湿邪犯肺!”
旗木得的声音像绵延的山峦,层层叠宕,遥远而又亲切,带着对李避无比的尊重轻声询问道:“大师,这肺为何物?”
李避索性拿起那摸索进来,被同伴杀害的楼兰国碟探的身体,一刀抛开,给众人来了场生动的中医实体器官成列。
十四位可汗面面相觑,杀人他们可从不怕,像李避这般,将人体分成一个个器官就着实让人难受了。
皱着眉头,压抑着胃中涌动翻起的一阵阵恶寒,大帐中的可汗们像是在进行着一场忍耐力的比赛,看谁最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