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乌孙国的特殊宴席

在寻夏城中,李避见过富家之人出行的四抬小轿,也有官权之人的八抬大轿。西域风情的十六抬敞篷遮阳大轿倒是平生第一次坐。

虎皮雕纹的座垫不仅带着一丝清凉意,更是比起锦绸顺滑了许多。一口黄木小桌放在二人中间,桌上用白玉小碗装着颗粒饱满的葡萄干,硕大的西域红枣,还有金黄的巴旦木,蜿蜒白皙的腰果……坐在离地三尺的大轿上,品味西域独特的美食,这般生活李避一时竟是格外不适应。

有心想增加对西域了解的李避,被旗木得三句一个感谢,五句便是流下一丝动人泪,弄得李避根本无法问到什么有效的消息。

旗木得口中的布道者已经出现了多次,显然旗木得是把李避当作了是寺庙中下山传道之人。

李避也是顺水推舟,既然对方给了自己合适的角色,那就尽力去扮演。李避已然决定要去诸国传道一遍,要在西域将十六国的君主全部救治一遍,以此来换取国毒作为报酬。

至于没有病?

不可能,在郎中的眼里,这天下岂会没有无病人?

整个天下都病了,地位越高病的越重。平民或是身病,因为衣食不当;达官贵人们可不止身病,不少人还有心病。

巨大的国帐位于乌孙国最高处,纯白的颜色在西域是高贵的象征,这般国帐的坚固,若是真的有一天乌孙被攻破了国门,这里就是他们最后的防线。

旗木得当晚在乌孙国国帐中摆出了盛羊晚宴,色泽金黄香味砰然烤全羊,铜锅清炖白水羊,玉盘横至清蒸小羊羔,羊排乱而迷香根根筋骨满含劲道,羊腿瘦而柔滑入口即化,羊肚爆炒西域孜然芳香四溢,羊杂风味十足口感不一犹如青楼老鸨别有骚味。

十羊十吃,乌孙国年饭!

一如他的介绍说,这本该是出现在西域人新年中的美食,今日出现,全是为了迎接布道者。

布道者的到来,亦是他们西域另一个新年。

与中原不同的另一大风俗便是,盛情邀客的旗木得请来族中元老,皆不以筷子夹食,人手一柄圆背马刀,用手抓食。

一盘更比一盘大的肉,没有丝毫切割的痕迹,众人都是凭着自己手中那马刀,刀刃割肉,刀背敲骨,刀尖挑菜。

李避第一次接触这般西域美食,也是毫不客气,张口吃肉,顺手喝酒,这般熟练的模样,不禁让旗木得心头发愣:佛门布道者,不用有忌口么?

转念一想,各取所需罢了,旗木得不过是将李避推上一个布道者的神台,方便他来实施多年的计划罢了!没点计谋,他又怎么可能当得上这民风彪悍的乌孙国可汗呢?

当旗木得上出这般盛宴之时,看到没有一个素菜,做戏做全套。顺手斩了两个配宴的厨子,大骂他们不知佛门吃素嘛?

现在却是帮着李避解释着,布道者既然入世布道,自然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间。众人莫要以自己的偏见在这无理取闹,瞎给布道者的生活下定界限。

西域的风俗便是吃饭不讲话,讲话便是不尊重佛祖赐予他们的生活,李避也乐得无人找他打听情况。不然他还得编一个大慌,来囊括这些小慌。

饭饱之后,翩翩而入的西域女子撤去桌上的狼藉,舞一曲乌孙赞歌。比起问柳楼的婀娜多姿,西域姑娘的身影更添一丝大胆的妩媚。平搓着白鹅一般可人的脖颈,舞动着高耸又饱满的翘臀,让场中看过千百遍的乌孙国长老依旧不停地鼓掌叫好。

满是白发的旗木得的师爷抬起毡袍下的右手,露出带着老年斑却依旧结实的手臂,拇指捏着食指成圈放入口中,吹出一个嘹亮的口哨声。当真是一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李避摇摇头,西域人又怎么懂得何为尊呢?

这哨声犹如舞娘们的高潮信号一般,柔若无骨的玉手轻捏兰花,自就要盛开呼之欲出的高峰之侧滑下,带着花裙飘然落下,只露出短若三寸的马裤!

分明是专门为这艳舞裁制的服装,李避转了转眼,叹为观止莫过于此。起初以为钰苓便是世间难寻的高峰,却不知山外有山峰外有峰。

腾挪的身姿带着两坨肥白的玉蝶,伴着异域风情的歌曲,众女一一站在了众男身后。音乐一停,帐中照明的夜光石被人掩盖上,屋中陷入了一片漆黑。

李避呼吸一滞,感受到玉手拂面,转手便点出三穴定身。

“这西域人的热情可真是名不虚传!”

处于乌孙国的大本营中,在座的可都是乌孙国的元老级人物,李避可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个世界上死于女子肚皮的人可不少,从小见过皇室迷乱的他,自不会因这般女子而慌了手脚。

屋中淡淡的杀气绝不会有错!

即便隐藏的很好,可李避依旧不敢赌这杀气不是冲他而来,作为西楚的最后一人,他可输不起!

况且,美,有时也是一种病。

这是会随着众人的爱美倾向而变化的,少时阅遍西域之书,有一味药最让李避好奇。

为何西域的药方中偏以女性缩胸之药为主,现在亲眼见到李避则双眼清明。对于平常人来说,这般大凶器是男子难逃的劫;但是对李避来说,这是病!局部过大,便是医书中所谓的阴阳失衡。

一如总有中原的男子想用增根之药,西域则求缩根之药。风俗习惯、地理环境、连着这饮食差异,自然会带出不同的病。

李避小心翼翼地从腰间乾坤袋中取出了自己那柄锋利的短剑,轻轻地放在短靴之边,他有感觉那股淡淡的杀气,一直盘旋在场中。

“啊……”

猛然间出现的娇喘声吓了李避一跳,好家伙,居然收了夜光石是为了群魔乱舞?

这一声传出犹如冲锋的信号,帐中通然想起此起彼伏的不可描述之声。

声不同于问柳楼的柔弱,多了一丝狂野的沙海之气,蓬勃汹涌浩浩荡荡如飞流直下的水瀑之声同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