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灵鹫宫圣使

楚铮一拉郭襄,悄然伏于临近山门的一处屋顶之上。

此时已是四月中旬,滇州更是温暖至极,夕阳斜照,两人伏在屋顶之上非但没半点寒意,反倒颇觉舒服。

两人相视而笑,才看向山门那边。

只见两个四十岁许的男女带着一大群看似是无量剑派的弟子,正慌慌张张地往山门这边赶来。

山门之前已站着九个女子,都是清一色的绿色斗篷,斗篷上绣着只凶猛的类似黑鹫的图案。

九个女子以一人为首,其余八人分立两侧,气势汹汹,似乎要找无量剑派的麻烦。

当先一个女子二十岁许,容貌秀丽,神色颇有些冷漠与不耐。

郭襄凑近楚铮耳边,轻声问道:“小师弟,这些女子会是什么门派的?这么暖和的天时还系着斗篷。”

她吐气如兰,那淡淡的少女幽香更是好闻,楚铮伸手轻轻搂住她柔若无骨的纤腰,在她耳边嗅了下。

郭襄小脸一红,却由着他作恶。

楚铮与她肩挨着肩,轻声笑道:“师姐想知道?我下去抓来问问。”

“不要……”郭襄忙拉住他:“我……我就随便说说。”

楚铮其实就是逗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丫头就是想粘着他说说话而已。

他微微一笑,继续看向那边。

却见远处那两个四十岁许的男女已在十几步外便跪伏在地,颤声道:“无量洞左子穆、辛双清拜见圣使……小人不知道圣使驾到,迎接来迟……还……还请圣使恕罪!”

他们身后的一众弟子也跟着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许多人还浑身颤个不停,显然恐惧到了极点。

楚铮一怔,左子穆、辛双清?记得来的路上护卫们提过,是这无量剑派的东、西二宗掌门,怎会如此惧怕这些绿篷女子?

而且还自称“无量洞”,难道无量剑派改名字了?

只听远处那被称为“圣使”的年轻女子冷冷道:“之前交托你们办的事怎样了?”

左子穆膝行上前,畏缩道:“禀圣使……大多数供奉物资都已准备好了,还缺‘离仙草’一百株,这药草不常用到,我们的库房里只找到三株,这些日子四处采购,也只采购到了往年的十几株……”

那圣使不悦地哼了声,左子穆立时脸如土色,跪地不断地磕头:“圣使开恩,圣使饶命!”

圣使不理会他,看向辛双清。

辛双清大气都不敢透,眼光更不敢与圣使相接,她也跟着膝行上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圣使,现在才刚刚开春,那些‘离仙草’长得慢,还不到有药效的时候,如果这时就硬采来,是对‘灵鹫宫’童姥和圣使您的欺瞒和大不敬,恳请圣使再稍候些时日,估计再过两月就能采摘了,到时一定第一时间进献圣使……”

她的声音很小,郭襄听不太清楚,但楚铮能听得一字不漏,不由心中一动。

灵鹫宫?童姥?莫非苏星河提过的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

居然这么巧在这里遇到灵鹫宫的人?

那边的圣使又哼了声,但脸色已好看些许:“就这样吧,目前准备好的先送去缥缈峰,余下的两个月来凑近送过去。”

“谢圣使开恩!”左子穆、辛双清一起激动下拜。

圣使又冷冷看了眼十几步外跪伏在地一众无量剑派弟子们,才低声问道:“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辛双清也用极小的声音尊敬答道:“禀圣使,每到月色明亮之时,我和左师兄都会去‘禁地’等上一晚,但什么都没看到。”

“以后继续,此事只能你们二人知晓,谁泄露就杀谁。”那圣使说罢转身便走。

其余八个女子鱼贯跟随。

“无量洞恭送圣使,恭祝童姥她老人家万寿圣安!”

左子穆、辛双清高呼着跪伏在地,直到那灵鹫宫的一众女子走得见不到踪影了才敢爬起来,他们身后的弟子同样如此。

这倒方便了楚铮和郭襄。

楚铮拉着郭襄,无声无息地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有如轻风,无量剑派竟无一人察觉。

到了山门斜对面的山坡,楚铮、郭襄与冯途、黄季同、樊鸿波三个护卫会合,楚铮居高临下,还能看到那些女子正沿着蜿蜒盘旋的山路下山,脚程颇快。

冯途低声道:“楚帅,这些女子来得很快,身法诡异,我们怕露了踪迹并没拦截……”

让他们尽管在原地待命、不要轻易与无量剑派起冲突是楚铮吩咐下来的,楚铮点点头:“你们办得不错。”

他见山脚有一些骡子,多半是这九个灵鹫宫女子的坐骑,料想已快天黑了,这些女子们也去不了太远,便吩咐道:“黄季同、樊鸿波,辛苦你们去跟着那些绿篷女子,看她们在哪里歇息,要去哪里。”

“遵命!楚帅客气了,能为楚帅效劳是我们的福气!”黄季同、樊鸿波齐齐行礼,随即展开身法,很快便追踪在那些女子后面。

他们能从无数投奔少帅军的武林高手中脱颖而出,被虚行之选为楚铮的新护卫,自然有一身不凡的武艺,先前能潜入无量剑派偷听消息却不被发现,就可见一斑了。

派他们去追踪这些灵鹫宫的女子,打探清楚其行踪目的就最合适不过了。

黄季同、樊鸿波走后,楚铮和郭襄也由冯途带路,返回到永晶城。

回到永昌城已是半夜,郭襄还是贪睡的年纪,又奔波了一天,楚铮便送她回房歇息。有田三娘在安排食宿,房间里自然早就备好了热水供沐浴。

在客栈里楚铮当然不会做出任何可能会有损郭襄清誉的行为,只是飞快亲了她一下便退出房间,回到隔壁自己的厢房中。

匆匆洗完澡换好衣服,楚铮便将处于隐身状态的东方白叫出来,送上田三娘采购回来的当地美味点心。

东方白懒洋洋在躺在他床上,以他的大腿为枕头,楚铮一边依承诺喂她吃东西一边翻看那李秋水留下的卷轴。

记得苏星河说过,逍遥派最上乘的武功是北冥神功、小无相神功、凌波微步、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白虹掌力等,但部分武功连无崖子自己也因为分心杂学而没学全。

苏星河更是因为资质、年纪、杂学等原因,只学到了不完整的凌波微步、天山六阳掌两门最上乘的功法,其余的都是逍遥派的普通功法,比如逍遥心法、青云手、逍遥拳法、攀阳掌法、凌虚步等。

现在这卷轴里却只有最上乘的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天山六阳掌,其余均没记录。

楚铮略一琢磨,要么是李秋水本身所会的就不多,要么是李秋水根本就没打算真的将逍遥派的武功传承下去,只是为了让“信徒”迅速习得最上乘的武功,以杀尽逍遥派的门人。

这并非不可能,北冥神功专吸人内力化为己用,能迅速增长内力真气,使习练者在短时间内成为宗师级别的超级高手,再加上闪避用的凌波微步,攻击用的六阳掌,便足以杀败苏星河、丁春秋了,更不用说别的逍遥派弟子。

但如果没有苦练打基础的逍遥心法做底子,只以北冥神功吸人内力,最终会导致真气斑杂不纯,威力大打折扣,哪怕吸到极限,拥有大宗师的实力,也终身难以迈入“超凡入圣”之境。

楚铮收回心思,细看凌波微步,却是门以六十四卦为原理的闪避步法,不但步法精妙,更能在闪避中加速北冥真气的回复!

楚铮不由大喜过望。

要知道他现在四门神级内功,神照经和长生诀相辅相成,真气回复速度极快,可谓是“生生不息”,哪怕全部耗尽,也能在半刻钟时间内恢复。

但北冥神功和心绝的真气恢复速度便逊了一筹,一旦耗尽,不打盘调息半个时辰别想尽复——当然,这较之别的非神级内功功法已算是很惊人的回复速度了,与九阴真气里记载的内功心法也有得一拼,毕竟神功内功修炼出来的真气总量与凝炼度都极为夸张恐惧,哪有这么容易恢复过来的。

楚铮的“超声波冲击炮”一次只能连续发射三次,也是因为卡在这回复速度上。

现在看卷轴的意思,可以借助凌波微步闪避敌人进攻的同时,加速北冥真气恢复,倒是个大好事。

楚铮仔细地将这门凌波微步看了一遍,很快就了然于胸。

他又看那天山六阳掌,却是门极精妙的掌门,阴阳变换,奥妙无穷,而且姿势轻灵飘逸,潇洒如意,极是好看。可惜楚铮细看后发现里面只有六招共计三十六式,似乎并不完整,起码缺了三招。

楚铮对武学极为有兴趣,越琢磨越是觉得有意思,便顺着这六招的风格走势,以自己丰富的武学知识,补上了后面三招。

“叮!你已习得‘天山六阳掌’!”

【天山六阳掌】

品级:神级

修炼:九层/九层

效果:杀伤力+250%,攻速+200%,俊逸气度+400%

介绍:逍遥派最高深的神级掌法,不完整,由玩家楚楼钧补完,与原天山六阳掌略有出入,但威力不变。由阴阳二气相结合的掌法,刚柔并济,威力极大,且动作飘逸好看。可解“生死符”。

楚铮微觉愕然。先不提那“俊逸气度”,生死符又是什么东西?

他抬头看看,见桌子上的焟烛已几乎燃尽了,刚才专心琢磨卷轴上的武功,不知不觉竟过了这么久。

看看东方白,已似乎睡着了,而给她准备的一袋糕点,不知什么时候已喂完了。

楚铮轻轻推了推东方白:“小东方,要不要回书里睡?”

东方白却忽然睁开眼,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楚铮。

楚铮奇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晚上召唤东方白出来时,她似乎没再生气了,但没怎么说话,楚铮习惯了她的小性子,当时也没在意,这时见她目光古怪,似乎有些悲伤,又有些黯然。

反正不像是平时那吃完美食之后满脸幸福的模样。

楚铮顿时紧张起来,坐直身子问道:“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东方白见他一脸关切,小脸微红,终于移开视线。

她翻身坐起,脚尖儿在地上轻轻地划着圈圈,好会儿才吱吱唔唔地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大的。”

“嗯?什么大的?”楚铮满头问号。

“明明郭襄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东方白低声嘟囔道。

楚铮又是一愣,也亏得他思维敏捷,马上就明白东方白指的是什么,不由哑然失笑。

东方白居然会在意这个,实在太出乎楚铮的意料了。

他轻轻揉揉东方白的秀发,细腻光滑的发丝在指间流淌。

“你就是你,无论怎样的你都是最好的。”

可能是感觉到楚铮指尖和声音里的温柔,东方白猫儿般微微眯起了眼睛,小脸微红。

“可是……你明显更喜欢郭襄。”

“她是我未婚妻。”

“……”东方白嘟嘟嘴儿,似乎想问什么,但没问出来。

“你是我的家人、亲人。”她没问,但楚铮已回答道。

“哼。”东方白一双秀气的小腿在床边晃动。

“未婚妻要成亲后,才会成为家人和亲人。”

“……哼。”又是一声轻哼,但小腿已没再晃动了,东方白打了个呵欠,蜷到楚铮的怀里,脸蛋儿也埋到了楚铮的怀里,隐约传来她的嘟囔声道:“本教主困了,要睡觉,你要替我捏捏后背、捶捶肩膀。”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少女的耳朵似乎都红了。

“如果……如果本教主睡着了……你像下午对郭襄那样……本教主也不会知道……”声音很小,而且含糊不清,如果不是楚铮听力惊人恐怕都听不清楚。

楚铮差点要笑出来。

这未来的东方教主怎会如此可爱呢?

“如果你再长大三岁后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

楚铮的腰被掐了一下。

“哼,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好吧!”

“是是。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东方教主什么都没说。”

回应楚铮的是卟哧的少女笑声,虽然很快收住了,但还是能感觉到东方白心情不错。

楚铮轻轻替少女捶肩捶背,问道:“小东方,你什么时候能再长大三岁?”

“我也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

“为什么你以为我会知道?”

“……好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东方白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进入到梦乡里。

楚铮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只觉得一阵温馨弥漫在心头。

……

第二天一早,护卫黄季同便返回来报告灵鹫宫众女的行踪动向。

“楚帅,她们开始向西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