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倾世之剑

夜落雨纷飞,刀影扣心扉,杀意如潮涌,大梦同谁归!?

无边无际的杀意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他的整个身心,甚至是看不到了眼前的女孩,女孩吃惊的抬起头来,才发现这个待自己如兄如父的男子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可怕!

她依赖他,甚至是有些依恋,从不懂事的时候便在他的怀里“呀呀”学语,到牵着他的衣角蹒跚学步,到跟着他学剑,他本是用刀的,却偏要教自己用剑,他说剑走轻灵,刀出沉稳,所以女孩子还是用剑比较适合,而且舞起来样子也会轻盈曼妙,为此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把一本好端端的《霸天刀谱》改成了《绝世剑谱》,又费了很多的心血为她铸了一柄倾世之剑。

——每当秦小蝶在院中舞剑,夜落雨便会坐在亭中品茗看剑,倾世之剑,锋芒无匹,削金断玉,耀眼华丽,这,是他的杰作!

玷污了此剑者,当死!

…………………………

黑漆漆地刀身,在白昼的阳光下现出诡异的光芒,握刀的手竟然是左手!

欧阳子瑜倒抽了一口凉气,在脑海里搜刮着左手刀的武林高手。

江湖中,很少有人用左手刀,就算有,任谁也不愿碰到,因为左手刀的规律完全与右手不同,其刀法运用的刁钻程度很难让人想像,同等阶的高手比试,左手刀会完败对方;就算等阶高上一倍的,也没有绝对把握赢了使左手刀的人。

左手刀虽然很可怕,但修炼成的人很少,因为它很难,难在没有刀谱,要修炼就得反着修炼,这要看个人的武学造诣和对刀法的悟性。

夜落雨像看情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刀,这柄刀带着他出生入死,他原本想将它束之以高阁,或埋没与山野。但它的归宿终究还是自己的手——左手!

“我的耐性已经没有了!”他淡淡地道:“当年,我同魔宗之主有过举酌之谊,念及此事,我留你半条命!”他以前动刀子是不会说这么多废话的,夜落雨唇角勾起,露出一丝讥嘲,在欧阳子瑜看来是在笑他,但他还不值得夜落雨一笑,他笑的只是自己的无奈,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夜落雨,他的心变了,以前只是一颗杀心,现在有了关爱,有了关爱的心肠还硬得起来吗?

欧阳子瑜忽然发现他犯了一个至命的错误,他忽略了一个人,一个三十年前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人,左手刀,黑袍,冷峻,孤傲,黑色的……刀芒……!天啊!他究竟惹了怎样的人?可!可那个人不是应该老了吗?至少脸上应该有岁月的痕迹,有点眼角纹也是意思意思啊!

“前……前辈!刀下留……”欧阳子瑜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夜落雨的刀——出则无回,无人能挡!

刀芒出,

鲜血溅!

马儿一声嘶啸,惊起奔远,唯留下坠地的欧阳子瑜和李少华。

李少华摔得不轻,无意识的哼出声来,声音依然是微弱的几不可闻。

欧阳子瑜的手也依然抓着李少华,他的胸前中了一刀,与心脏偏离了三寸,如此精准的刀法是他平生仅见,无视对方的刀下留情,他目露怨怼地道:“你在向前,我就杀了他!”

夜落雨道:“杀了也好,省着我瞧着心塞。”

欧阳子瑜一愣,道:“你不是要救他?”

“我为何要救他?”夜落雨奇道:“我只是想问他一些事情罢了!”

欧阳子瑜道:“这么巧,我也想问他一些事。”

夜落雨不再理会他,走上前拎起了李少华,忽然竟有些茫然了,他,是要杀他!但,杀了他!蝶儿岂非更痛苦?生平第一次优柔寡断,竟是在杀与不杀之间!

欧阳子瑜不敢再阻拦,他也无力再阻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恕在下无礼了,前辈可是当年杀手榜上的黑鹰?”

夜落雨哪里有心思去理会他,拎着李少华,踱着沉重的步子就要往回走了!

“这小子奸诈得紧,您若是能一刀宰了他,千万不要留着,必遭其反噬啊——!”欧阳子瑜关切地叫道。

李少华死在黑鹰的手上,那也不错呀!虽然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死了,无论先前猜测是否正确,对自己都毫无威胁了!更何况,若是能看到师尊跟黑鹰打一架,也是千载难缝的习武良机。黑鹰虽然轻功绝伦,刀法如神,可单凭功力深厚,他是远不及师尊的。嘿嘿!夜落雨,你死定了!

他却不想,几番害李少华的人是自己,若猜测准确,若他的行为泄露,师尊还会不会姑息他?

空旷的原野一望无际,黑鹰的前面出现了另一个黑袍人,只是这个人戴着斗笠,垂着面纱,遮住了脸。“放了他!”说话的语调竟是和黑鹰同出一折。

夜落雨哑然,然后他冰封般的肃杀面容渐渐变暖,柔和了下来:“蝶儿,你也来了!”

“我是来了!”斗笠掀起,飘落在地上,女孩略有憔悴的脸颊上尚余泪痕,她的表情也和黑鹰很像,带着生人勿近的神情。恢复了娇嫩的少女嗓音,那声音脆弱的像是一块块相互碰触的碎玉。

秦小蝶,先前众邪道中人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人,“夜落雨肆意挥撒了恩仇……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这世上再没有比秦小蝶更了解夜落雨的人了!她一步步走过去,夜落雨却是后退了,秦小蝶本来比鬼母罗刹晚出发,可她却先到了,她的轻身功法得了夜落雨的真传,已经直追他了!如今,他们俩人只差半丈的距离,这个距离对于高手来说,不需要一息便至。

“落雨哥哥,你怎么不听我的,放了他吧!我……我不怨他!”秦小蝶如凄如述地说道。

夜落雨的心头一阵恍惚:她叫他什么?落雨哥哥!这些年来,他不断的纠正说他不是她师父,她却总是调皮地师父长师父短的叫着,尔后再师父前师父后的转悠着,看着他面沉似水的脸,拍着小手开心着呢!

可她现在变了,她是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知道哄他了,因为有求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