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阵法之灵

“这里有一滴厄前辈的血。”桓天行端起桌上的玉杯,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喝,他殷勤地送到倾漠寒的唇边道:“厄前辈独角中的血能起死回生,我亲身经历的,陵柯当时全身骨头都摔碎了,喝了厄前辈半角的血,不但人活了,连修为也涨了,漠寒,你喝下去试试,管不管用。”

倾漠寒唇紧闭着,目光盯着的依然是云潇然。

此时李少华突发状况,四个人离得很近,云潇然一伸手就将桓天行手中的杯子夺了,捏开李少华的嘴倒了进去。

桓天行促不及防,这滴珍贵的血液早随着一杯的露水进入了李少华的腹中,太快了!云潇然的出手太快了!只此一回,桓天行就明白自己绝非他的对手,就连丘阮也未必能胜他,明知不敌而为之那是不智,本太子像是个不智之人吗?

几乎是在手中杯子被夺的下一瞬,桓天行就扑回了桌边,先拿起丘阮面前的杯子,空的!再看其余的杯子,就连给没回来的人准备的座位前的杯子也都空了!他眯起眼扫过几个老怪物,他们的面上都有点发热,是不好意思还是正在运功消化喝进去的那滴宝贵的精血?桓天行已经不想探究,他失望地摇摇头道:“你们还要不要风度!你们平时不自恃很高吗?怎么今天都跟强盗似的!”

赤须红着脸解释道:“殿下,你也莫怪我们,谁让这封肃喝完了那露水,就去抢我的,几只眼睛都看着呢?我也很无奈,大家都开抢,我总不能一杯也喝不到吧!”

“封肃!”桓天行侧头怒视他,道:“你是哪根筋接错了,抢我吃的我能理解,你抢赤须喝的又是闹哪一出?”

封肃倒很老实地回道:“殿下,我正卡在突破的瓶颈,一时没忍住!”

桓天行心中叹气,修为有那么要紧么?他实在不愿理这四个老家伙,无奈间刚转过身,却是脸色大变,直奔上前,接住了倒下去的倾漠寒,倾漠寒一身伤在不停地往外溢血,将桓天行的衣裳都浸湿了!一声惊呼方从他的口中喊出。

……

李少华喝了小厄的一滴血很快又有了呼吸,他只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身体过于虚弱,导致血脉突然堵塞而引发的假死状态。当然,如果救治不及时,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云潇然这边方缓得一缓,就见倾漠寒倒在了桓天行的怀里。“漠寒!”他明明看他受的都是皮外伤,怎么会突然流血不止?

“小厄呢?!”桓天行紧张的抱着倾漠寒的手都在发抖,他直呼着小厄的名讳,颤着嘶声道:“云潇然,你不是小厄的主人吗?他跑哪去了,快叫他来救他啊!快啊……你站着干嘛?你……”

云潇然的眼神呆呆的,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

醒过来的李少华苍白的面颊上现出了焦急和关切,他扶着石椅勉强站起,扯着云潇然的胳膊,踉跄地迈了一大步,足下一软人便扑在了倾漠寒的身上,桓天行腾出一只手来拉开他,云潇然还在发呆。

“丘前辈,帮帮忙啊!你们能不能不要只顾着自己的修为增进,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尊贵的太子殿下狼嚎似地嘶吼道。

人影晃动,丘阮、夏良两人一左一右到了桓天行的跟前,一人去接倾漠寒,一人去搀李少华。太子殿下手上一松,立即扑到云潇然的身前揪住他的领子,推搡道:“小厄在哪儿?”

云潇然置若罔闻,桓天行一时情急,掐住了云潇然的脖子,“你说不说,你把厄前辈藏哪去了?”他越说越用力,云潇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他如溺水的人一般快窒息而亡时,突然灵光一现,伸臂格开了桓天行的手,弯下腰来咳,咳着咳着吐出一口淤血,然后他抬起头,双目炯炯地望向桓天行道:“怎么了?你想掐死我吗?”

“你说怎么了?我没事掐你干嘛?”桓天行早就失去了耐性,颤着声道:“你快去找小厄,找他回来救漠寒。”

“漠寒他为什么流这么多的血?”云潇然问了句几乎白痴才能问出的话。

“他的手怎么这么凉?”他摸着他的手,把他从丘阮那儿抱过来,道:“我不是让小厄去接他们吗?怎么他没回来?”

他抱着倾漠寒坐到椅子上,说着白痴般的话,蓝黑两色光芒透体而出交替变换。倾漠寒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又裂开,裂开了又愈合,冥冥中仿佛有两股无形的能量在激战,而倾漠寒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战场。

桓天行一心想找到小厄,丘阮等人却誓死不会放他出去冒险,李少华忽然问道:“你要找的是人还是兽?”

“说话像人,长得像兽。”桓天行道。

“额上有一支独角,尾巴很长?”李少华说道。

“是啊!就是他,他的独角可是能救人……”

“也能杀人!”李少华接口道:“若不是他落井下石!倾漠寒也不会伤到这种地步!”

清秀的少年,眼圈红红地,难得露出的恨意,他看向云潇然,道:“你说云潇然是他的主人,是真的吗?”

桓天行道:“是真的,他和另一个妖物一起奉他为主!”

“呵!难道是云潇然要杀我们吗?”李少华道:“因为他的秘密太多了,不能为外人所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桓天行没料到李少华会说出这种话来,半晌,他摇摇头,道:“我想其中必有误会,云潇然不是这样的人!”

“你了解?”李少华唇含讥讽。

桓天行忽然觉得李少华很陌生。“也对!我确实不了解你们,也没必要替云潇然说话!”他叹道,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殿下,我们还是走吧!”丘阮再一次提出离开,免得夜长梦多啊!

桓天行凉凉地道:“他们不是为了我才进绝命渊的吗?”

丘阮有些尴尬,道:“但是,殿下,现在云潇然已经成了这里的主人,我看他精神也不太正常,没准下一刻就对您不利……”

“可是我愿意呀!”桓天行耐着性子,道:“要不,您看这样行么?我一会儿就向云潇然提出送你们先出绝命渊。”

丘阮被噎得够呛,余下三个老怪见此也不着急了,因为着急也没用。他们总不能把太子殿下绑走吧?就算能绑走,暂时也没有那个条件,出绝命渊还要看云潇然的意思。

夏良把李少华搀到桌前坐下,道:“饭菜还没凉透,我们接着吃吧!丘兄,殿下,你们也过来边吃边聊,反正我们暂时谁也走不了,比起那几位生死不明的还算幸运!”

“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吗?”李少华幽幽地道:“我可以告诉你们。”

此言一出,以丘阮为首的四名老怪都看向了他。

“这并不奇怪,因为在黑沼地下有一处旋转的棋盘,巨大的棋盘上有许许多多粉碎的石像,每一个石像代表着一个进得来出不去的人!而你们,跳出了这个命运的棋盘。应该是在你们踏入此地的那一刻,棋盘失去了对你们的掌控。所以因你们进入绝命渊而衍生出的共体石像开始一动不动。”

“你是怎么知道的?”四人中有两人问出同样的话。

李少华并不觉惊讶,他苦笑道:“我想不知道都难啊!我才走到黑沼附近,就被那个阵法之灵吸去成了傀儡。是我伤的云潇然,而我用同样的办法伤了倾漠寒。我那么对他,他却还是把我从那个该死的阵法之灵手中夺了出来,我们一路奔逃,撞上了廖戮、虚际、启安和浑思承,他们几个或轻或重都挂了彩,我们结伴前行——”

“重锤和毒蜂,他们都陨落了?”虽然事先听云潇然提起过,但丘阮还是不愿相信。

“重锤的石像进来没多久就碎掉了。”李少华道:“至于毒蜂,也是被阵法之灵选中之人,只是他很不走运,当时同重锤一起堕入了阵法之灵启动的死门。后来的事,在场的那几位都清楚,等他们能有人死里逃生再与你们讲吧!而我,由于被阵法之灵操控,记忆有些混沌,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刺杀云潇然的片断!”李少华自嘲地苦笑。

众人闻言皆是心惊,怪不得云潇然出现在此地时的光景比倾漠寒现在看上去还要凄惨。

李少华说完转头望向云潇然,又长长地叹息一声道:“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实在是不敢肯定他还是不是他?”

一股凉气自丘阮的足底冒出,不寒而栗。夏良三人亦是如此。唯有桓天行依旧玩世不恭地说道:“若你还是你,他便还是他!”

李少华一愣,又听桓天行说道:“他抢了我给漠寒的水,喂你喝了,你说他过不过分?”

“我说他很过分了!你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他还管你干嘛?”桓天行不自禁地提高声音道。

“你干嘛这么激动,不就是一杯水吗?”

“可那里有一滴救命的血,否则你能在这儿神完气足的讲了大半天吗?”

李少华愕然。

四名老怪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无法了解太子殿下的脑回路,都什么火候了,咱们多留片刻就多一份危险,可太子殿下吃苦受罪这许多时日,却一点记性也不长!他就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吗?哎!这位未来继承西韩大统的人到底是太过聪明还是太过无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