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终了却血海深仇,难割舍手足情深

屈风扬见状,豪气顿生,头一歪,嘴巴一撇,傲然道:“那是,上清门下,岂有泛泛之辈?”

那小校闻言,望向屈风扬道:“喔?莫非阁下也是武学高人?”

屈风扬嘴巴撇的更深了,神气道:“那是自然!”

小校上下打量了屈风扬一番,笑问道:“敢问阁下的武功与方才这位相比如何?”他指的自然是杨宁。

屈风扬闻言讪讪一笑,有些羞赧地道:“他贵为本门首座,我自然是比不过的。不过……”

说着这里,屈风扬“嘿嘿”一笑,道:“我和他各有千秋吧。”

城头上正在说笑,就听城下一阵阵哀嚎,小将连同身后一众明军无心再看屈风扬耍宝,赶忙向城下望去。

只见杨宁不知从何处抢了一面闯军的大旗,正将旗子插在地上,回身紧张望着上清众人上城。

远处有数十名闯军身上插满了羽箭,仰倒在血泊之中。

城头上众人大感疑惑,为何射箭的是闯军,中箭的也是闯军?

下一刻,杨宁便用行动给众人解了惑。

只见闯军阵中又是一轮强弓齐射,杨宁拔出旗子,将一面大旗舞作风火轮一般,虎虎生风,边舞边疾冲入闯军阵中。

数百支箭“嗖嗖嗖”射到,却尽数被那面大旗弹到别处,数百支箭被反弹而出,许多闯军躲避不及,都被射死,顿时又是一片哀嚎。

杨宁此时已冲入阵中,手中一面大旗上下翻飞,左戳右扫,面前闯军当者披靡,尽皆溃败,直如狼入羊群一般。

上清众人见机不可失,急忙飞速向城头上爬去。

习武之人身手矫健,虽然没有杨宁那般绝世轻功,但在绳索的借助下,早就有三四十明上清弟子翻上了城头。

凡是爬上城头的上清弟子,和那名小将,屈风扬站在一起,一面帮同门上城,一面紧张地看着远处的杨宁。

闯军阵中乱作一团,杨宁腰悬长剑,却并未出鞘,手持一面大旗当作武器,左突右冲,直入无人之境。

远处弓箭手张弓搭箭,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

上清众人情知杨宁是在给他们争取时间,于是心下愈发焦急。

只是自己这边有接近三百人,却只有一根绳子,这般一个一个地上城,不知要几时才能都上去。

此时闯军阵中一名首领一声大喊:“射那些城墙上的人。”

闯军轰然一诺,纷纷掉转箭头,准备射杀正在爬墙的上清弟子。

城头小将沉声道:“多丢几根绳索下去!”

属下急忙又找来四五根长绳,丢了下去,上清众人急忙拉住绳子向城头爬,这下可比之前快了不少。

这时杨宁身陷敌阵,听见前方弓箭手阵后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首领正在发号施令,便下意识地向他望了一眼。

这一眼,顿时令杨宁摧心剖肝,呆在当场,竟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这个首领姓谷。

在杨宁很小的时候,就是他带着如狼似虎的一群土匪闯进了自己家,强行抓走父亲,要他加入义军,一起造反。

父亲不肯,这个姓谷的畜生恶狠狠地道:“不参加义军是想留着这条贱命报效朝廷吗?”

然后跳起来一刀劈死了父亲,杨宁被父亲躲在水缸中,偷偷目睹了这一切。

这个姓谷的杀害了杨宁的父亲,见杨宁母亲伏地痛苦,又从背后砍死了杨宁母亲,随后扬长而去。

杨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目光瞬也不瞬地死盯着那个姓谷的首领。

这个时候闯军弓箭手已放箭射向城头,立时便有七八名上清弟子中箭,惨叫着跌下城楼,多半是活不成了。

杨宁怒吼一声,一脚踹倒眼前挥刀砍向自己的一个闯军。

随后“呛啷”一声,寒光出匣,长剑出鞘,疾杀向那姓谷的人。

凡杨宁所过之处,无不鲜血四溅,试图挡住扬宁的闯军无一例外,全被刺死。

那姓谷的首领早先远远地见到杨宁的身手,就胆战心惊地躲在最后面,生怕被杨宁蹭到点边,恐怕不死也得重伤。

这时陡见杨宁杀气腾腾地向自己冲来,他自是不会想到自己和这个杀神竟然有杀父之仇。

还以为是自己先前下令射杀那些白衣众人,惹他起了杀心,顿时骇地不敢再出声。

杨宁一路杀来,身后留下了数不清的闯军尸首。

他幼年遭受过起义军给予的巨大伤害,深知起义军对于踏踏实实读书耕种的老百姓而言,比任何天灾人锅都要可怕。

因此杨宁的骨子里,就对起义军充满了敌意和仇恨。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一向亲如手足的师兄李岩提出让他加入闯军时,他当即变了脸色。

只见杨宁此时左手擎一面大旗,随风招展,右手剑光纵横,寒气冲天,几番冲杀,已距那姓谷的人杀父仇人不足十丈。

那姓谷的首领见杨宁所向无敌,不由胆战心惊,一面大喊着“给我拦住他。”一面将一个骑马的亲军拉下来,自己翻身上马向大营逃去。

杨宁见那畜生要逃,急忙斩死面前的一名闯军,随后又夺过一名闯军的长矛,抬腿将他踢翻在地。

就见他将长矛高高抛起,身子一跃而起,一脚踢在矛柄一端,那长矛便犹如玉虹贯日一般,携万钧雷霆之势射向谷姓首领。

那姓谷的首领一面催马狂奔,一面不住回头看那杀神有没有追上来。

恰好杨宁那一系列动作被他瞧在眼中,见那柄长矛破空射来,顿时吓得心胆俱裂。

他拼尽全力想拨转马头,可奈何那长矛来势太快,只听“噗”一声,长矛直从他肋下捅入,紧接着一声“辛津津”嘶鸣几乎同时响起。

原来杨宁这含愤一脚,用足了十成内力。

那柄长矛力量之大,直接贯穿了这谷姓首领的身体,这还不算,矛头又刺穿了马背,从马腹处伸了出来,深深扎入土中。

战阵之中,升腾起一片血雾。

有马的血,也有人的血。

京城下,闯军战阵之中,一柄普通的长矛将一匹硕大的战马连同一个闯军首领死死地钉在地上。

那一瞬间,杨宁心中仿佛轻松了千万倍。

那一瞬间,仿佛便连风都静止了。

这边的一番混乱终于惊动到了大营中军帐,一个白色身影冲出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