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鼎力相助

焦公礼的一个徒弟叫了起来:“师父,这人本来该杀,咱们何必怕他们?等明日对头来了,大家抖开来说个明白,就算他兄弟定要报仇,别的人也不见得都不明是非。”

焦公礼叹了口气道:“我杀了那姓闵的之后,何尝不知闯了大祸。他是仙都派中响当当的角色,他师父黄木道人决不会善罢干休,若是率领门下众弟子向我寻仇,我便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

幸好我手下把那张寨主截住了,我逼着他写了一张伏辩,将闵子叶的奸谋清清楚楚的写在上面。那丘道台自然对我十分感激,送了我二千两银子。我想本来是要抢光了你的,现下难得强盗发善心,做了一件行侠仗义之事,索性连一两银子也不收你的。

丘道台千恩万谢,写了一封谢书,言明详细经过,还叫会友镖局随同保镖的两个镖头画押,作个见证。这两个镖头本来并不知情,听张寨主和飞虎寨其余盗伙说得明白,大骂闵子叶无耻,说险些给他卖了,说不定性命也得送在这里,反而向我道谢。

我做了这件事后,知道不能再在黑道中混了,于是和众兄弟散了伙,拿了那两封信,上仙都山龙虎观去见黄木道人。那时仙都派门人已得知讯息,不等我上山,中途拦住了我就和我为难,大家气势汹汹,也不容我分辩。

幸亏一位江湖奇侠路过见到,拔剑相助,将我护送上山,和黄木道长三对六面的说了个清楚。那黄木道长很识大体,约束门人,永远不得向我寻仇。但为了仙都派的声名,要我别在外宣扬此事。

我自然答应,下山之后,从此绝口不提,因此这事的原委,江湖上知道的人极少。那时闵子叶的兄弟闵子华年纪幼小,多半不知内情,仙都派的门人自然也不会跟他说。”

一名门徒道:“师父,那两封信你还收着么?”

焦公礼摇了摇头道:“这就要怪我瞎了眼珠、不识得人了。去年秋天,有朋友传话给我,说闵子叶的兄弟在仙都派艺成下山,得知我是他杀兄仇人,要来报仇。后来我打探出来,太白三英跟闵子华交情不差。他们也是我多年老友,虽然已有十几年不见面,但大家年轻时在绿林道上是一起出死入生过的。于是我便去找三英中的史家兄弟……”

一名门徒插嘴道:“啊,师父去年腊月赶去陕西,连年也不在家里过,就为这事了?”

焦公礼道:“不错。我到了陕西秦岭太白山史家兄弟家里,满想着寒冬腊月,天气寒冷,那哥儿俩一定在家,谁知并不见人,原来他们上辽东去了,说是去做一笔大买卖。我在他们家等了十多天,史秉光、秉文兄弟才回来,老朋友会面,大家都十分欢喜。

我就把跟闵家结仇的事一说,史老大当场即拍胸膛担保没事。我就把丘道台的信与张寨主的伏辩都给了他。两兄弟都说,只要拿去闵子华一看,闵老二哪里还有脸来找我报仇,只怕还要找人来赔话谢罪,求我别把他兄长的丑事宣扬出去呢。

他兄弟对我殷勤招待,反正我没甚么要紧事,天天跟他们一起打猎、听戏。他兄弟从辽东带来了不少人参、貂皮,还送给我一批。

有一天我们三人喝酒闲谈,史老大忽然说起大明的气数已尽,咱哥儿们都有一副好身手,为甚么不投效明主,做个开国功臣?我说去投闯王,干一番事业,倒也不错。

他哈哈大笑,说李自成是土匪流寇,成得了什么气候。眼下满清兵势无敌,指日入关,要是我肯投效,他兄弟可在九王爷面前力保。我一听之下,登时大怒,骂他们忘了自己是什么人,怎么好端端的大明豪杰,竟去投降胡奴?那岂不是去做不要脸的汉奸?死了之后也没面目去见祖宗。”

宋师道虽然心中明白,但是也不由得暗暗点头,心想焦公礼这人虽是盗贼出身,是非之际倒也看得明白,遇上了大事倒是挺不含糊的。

焦公礼又道:“当时气得我拍案大骂,三人吵了一场。第二日史家兄弟向我道歉,史老大说昨天喝我了酒,不知说了些甚么胡涂话,要我不可介意。我们是十多年的老友,吵过了也就算了。他们一般的殷勤招待,再也不提此事。我在陕西又住了十多天,这才回到南京。

哪知史家兄弟竟是狼心狗肺,非但不去向闵子华解释,反而从中挑拨,大举约人,整整筹划了半年。我可全给蒙在鼓里,半点也没得到风声,一心只道史家兄弟已跟闵子华说明真相,他自然不会再起寻仇之心。突然间晴天霹雳,这许多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到了南京。

那两封信史家兄弟多半是不会给闵子华瞧。事情隔了这么多年,当时在场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散得不知去向,任凭我怎么分说,闵子华也不会相信。只怕他的怒气会更大,反而会说我是瞎造谣言,诽谤他已去世的兄长……

我就是不明白了,我和史家兄弟素来交好,就算有过一次言语失和,也算不了什么。何必这般处心积虑、大举而来?瞧这番布置,不是明明要把我赶尽杀绝么?到底我有什么事得罪了他们,实在想不出来。”

众弟子听了这番话,都气恼异常,七嘴八舌,决意与史家兄弟以死相拚。焦公礼大手一摆道:“你们出去吧。今晚我说的话,不许漏出去半句。我曾在黄木道长面前起过誓,决不将闵子叶的事向外人泄漏。咱们是自己人,说一说还不打紧。宁可他们无义,我可不能言而无信。”

宋师道起身止住焦公礼的话头道:“焦老哥,我看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此事应该与那史家兄弟脱不了干系,而且史家兄弟十有八九已经投靠了满清,做了满清的走狗,他们这次挑拨离间,引起我们内斗,很可能是为了消弱我们汉人的力量,为他们以后大举进兵做准备。”

焦公礼与他的一帮徒弟顿时脸色变得难看无比。焦公礼看着镇定自若的宋师道心中一动。双手抱拳朝宋师道行礼道:“宋师心中可有定计?”焦公礼的众徒弟均把目光转向宋师道。

宋师道在屋内踱了两步道:“焦老哥,我看这样吧!明天呢!必然会有一番龙争争斗,一会儿,你让嫂夫人和雨泽先到我的府上暂住几日,等这件事过去,再让她们回来,我府中虽说不是龙潭虎穴,但是他们那帮人,如果敢去,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来得走不得,明天一早,我会亲自带领我手下的高手来支援,让他们知道知道在金陵还是我们说了算,岂是他们任意撒野的地方。”

焦公礼与他的一帮徒弟眼光大亮,特别是罗立如立即说道:“太好了,有宋师亲自坐镇,师父我们这下不用怕他们了。”

焦公礼也是脸露感激之色,上前抓住宋师道的双手激动地道:“宋师,啥话老哥我也不多说了,以后宋师的事,就是我焦某的事,宋师以后有什么吩咐,你们都要遵命照办,如果谁敢懈怠,别怪为师不讲情面。”

吴平、罗立如等焦公礼的二十五位弟子齐声道:“谨遵师命。”

宋师道笑呵呵的道:“焦老哥,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吗?你怎么忘了,我可是宛儿与雨泽的师父。”

焦公礼和他的一众弟子也都笑了起来,可不是吗?宛儿与雨泽的师父,不就是一家人吗?师父如父,这个思想在大明那可是根深蒂固的。

接下来,焦公礼让吴平和罗立如二人,带领数十名金龙帮的帮众,护送自己的夫人与儿子雨泽跟随宋师道来到宋师道的府中,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