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回朝
公元前217年初春，距蒙恬北击匈奴，全夺河南地，已经过了将近两年之久。
河南地，百万劳役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在蒙恬的统领下将赵长城与秦长城西段相连再了一起。
万里长城，中间的那条缺口终于补上。自此以后，这一恢宏防御工事将会矗立数千年。
纵然今世骂名汹汹，为修长城死去的民夫不知几何，始皇大帝也被打上了暴君的印记。
但历史终究会证明一切，无数的赞誉，民族的自豪都归加在这条长城上。
祖龙亦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自此往后两千年，也仅有那些名叫刘彻的帝王，才能够望其项背……
而杨浪在上谷郡，也经营了一年多。
始皇帝下诏，着有功将士归朝受封赏，犒劳有功将士。
被召回的将军有蒙恬，以及当初在北方与匈奴交战，立下大功的一些将领。
除此之外，杨浪也在被召回之列。
诸多将领被召回，动静很大，显然不仅仅是要封赏将领而已。
尤其是把杨浪召回，显然是帝国将要做出什么重大的政策，始皇帝想要听听杨浪的意见。
毕竟，杨浪总是能够带给他惊喜。
……………
……………
咸阳城。
一位位军功赫赫的将军归来，让整个咸阳都高昂了许多，这些将军们征战异域，开疆扩土，是帝国的骄傲，更是秦人的榜样！
与其他将军不同的是，杨浪乃是入夜时入城的，来的悄无声息，不似其他将军那般被民众夹道欢迎。
而且，杨浪乃是孤身归来，不带一名侍从。
入城之后，杨浪策马直奔帝王宫殿，卸甲，弃兵…
“哎呦，杨都尉你可是赶来了，陛下深夜未眠，就等着你呢！”
阉人的阴阳怪气，让杨浪很不爽。
更何况是这个阉人，赵高……
无论杨浪如何改变，历史上总会有一个赵高。杨浪搭救就高要，避免了他成为赵高的惨剧。
但还是又其他人会成为赵高……
“公公辛苦…”杨浪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至少看不出对这个阉人的厌恶。
赵高这个阉人，实际上就是在这两年才崛起的，上次见嬴政之时，这厮还没有这么得宠。
所有大奸似忠，赵高此人，便是最典型的代表。
在赵高的领路下，杨浪来到了嬴政的寝宫之内，此时始皇帝正伏案疲倦的批阅奏折。
一年未见，杨浪察觉嬴政苍老了许多……
为求长生，吞食了许多术士炼制的丹药是一个原因，因为他们的丹药都是慢性毒药，含汞…
还有颠簸的巡游天下，始皇帝统一天下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巡游天下的路上。
嬴政的巡游，可不是那个所谓的……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中和功德大成仁皇帝，跑到江南吃喝嫖赌能去比的。
祖龙的巡游，遍及六国，他要告诉世人，他的存在，他们身处在这个帝国的存在！
不止六国，嬴政亲自还北上河套平原，登上长城寒冷的最北端，瞭望那草原与大漠。
他还穿过密林，深入不毛之地，抵达南海……
伟人之所以是伟人，自然有他伟大的地方！
他渴望着，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缔造的帝国不断昌盛，越发壮大……
可他又不放心，嬴政深知自己一日在世，天下便一日长安，自己撒手人寰，那就有太多太多不确定的变故！
所以，他渴望长生。因为他拥有比所有人都多的财富，也拥有远超常人的野望与理想。
但那一枚枚含汞的丹药，却在一步步蚕食掉他的身体，毁掉他的健康。
当见到嬴政已经略显苍老的面容之时，杨浪心里很是触动，鼻尖发酸，眼眶湿润许多……
他是祖龙，是始皇帝！他是大秦的天，是华夏的巨人。
“呵，怎么，朕的荡胡都尉斩敌无数，居然要哭鼻子了？”嬴政和蔼的笑了，没了帝王威严，反倒像是长者在抚慰后生。
“流年匆匆，让娇娥青丝成白发，让男儿挺拔脊梁变弯榻，纵然是最强硬的帝王，也要老去……”杨浪默默说道。
“杨浪，你说，这世上真有长生药么？”嬴政感慨的问道。
“或许会有吧？”
杨浪如此回应，场中陷入寂静，良久之后，祖龙才正式开始话题。
“朕宣你来，是因为朝堂近日将会定下几件大政，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一是蒙恬提出的，要修有建贯通全国的驰道。
第二是关于你，朕想把你就留在朝中，李斯毕竟老了，需要有人接班…
第三，是关于阿房宫的修建…”
杨浪开口，“驰道贯通全国，作用可与长城比肩！
朝中能臣济济，我不愿跻身云端，只求能为陛下戍守东北……
至于阿房宫…，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嬴政笑了，“朕的意思？
看来你也不愿啊…”
“臣绝没有这个意思。”杨浪回应。
“有一农夫，辛苦一生，积攒下来些银钱，想要用他来给自己修建个新宅院，过分么？”嬴政问。
“不过分…”
“朕一生操劳，为华夏有千古之功，修长城，驰道，不辞辛苦巡游天下…
朕要为自己修建一座宏伟的宫殿，过分么？”始皇帝质问。
“不过分…”杨浪默然，
直至此时，杨浪才突然发现一个事实，面前的这个人是天子，天下的主人……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以后世的观念来看，实际上是很难认同的。
于后世看来，暴虐的始皇帝用阿房宫，驰道，长城，北匈奴，南百越来虐杀华夏子民，实在是丧心病狂。
而在嬴政看来，他已经向六国遗民伸出了怀抱，可他们仍心念旧主，意图不轨。
为了帝国的稳定，用各种大工程来消耗掉他们，比直接屠戮灭族已经很仁慈了。
杨浪心里有些无力，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大秦崩塌的走势。
人心最难测，杨也浪是人，不是神…
这个时代的人，如果不是达到一定高度，很难有华夏一族的这种民族认同。大家都知道自己是魏人、燕人、齐人，却很难认同自己是大秦帝国的子民。
华夏人，这个名词要等到汉朝建立，经历了70多年的和亲之后才被汉武帝提出来，凝聚天下人心。从那个时候起，才会成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族那永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