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八：我的心
伴随着意识的剥离，楚腾达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灌入体内。
这是千武联合军五千万人的力量。
那其中，包含着所有人的思念和愿景。
有作为一个父亲，希望你看到孩子成家立业的愿望。
有作为一个丈夫，希望给妻子带来安康生活的愿望。
有作为一个孩子，希望能让父母引以为豪的愿望。
有作为一个士兵，希望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愿望。
万千种思念，万千种憧憬，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楚腾达读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思想。
而如今，所有人都将这份思念托付给了楚腾达。
洪流般的意志冲击着楚腾达全身。
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
因为这交织在一起的每一份能量，都是自愿主动奉献出来的，而非强迫或者夺取过来，才会需要压制。
比春天更温暖。
比秋风更温柔。
比烈火更炙热。
比神明都强大。
万千份力量不断的冲入身体。
楚腾达的体内，某种从三万年前就一直存在的枷锁，终于在这过饱和的力量中碎裂了。
轰！
苍白的意识瞬间变成了纯黑。
不，这并不是单纯的黑暗。
楚腾达看到的，是与黑暗截然相反的某种东西。
那是…群星！
这一刻，楚腾达的意识仿佛来到了浩瀚的宇宙。
闪耀璀璨的群星，波澜壮阔的星云，浩瀚无垠的星系。
楚腾达仿佛看到了宇宙的全部。
“这是……”
楚腾达突然感觉到，在这个宇宙里，仿佛存在着某个意识。
不是很模糊，而是很清晰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意识。
庞大到即便身为八脉武者，也无法与如此庞大的存在进行对话。
这个意识，难道说……
楚腾达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宇宙，就是这个意识的具现化？！
楚腾达发现，刚才接收到的能量，突然不受控制的收缩成针，并与体内八条经脉连结后，延伸出了体外。
仿佛，这股能量，形成了一条新的经脉。
而且，延伸出体外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从身体的某个部位延伸出去。
而是从更高纬度，肉眼不可见的方式，向体外延伸。
这条全新的经脉，仿佛连结到了这个宇宙。
霎时间，就听耳朵里轰隆一声爆鸣。
洪流般的知识，通过这条经脉灌入了楚腾达体内。
楚腾达看到了。
自己世界之外还存在着数之不尽的万千位面。
无数文明与生命，在这些位面里生老病死。
仿佛在一瞬间，楚腾达就看尽了世间繁华。
再怎么庞大的帝国都会有兴盛与衰败。
再强大的强者也会有崛起与陨落。
世间万物，生老病死，乃世间常态。
永生，是对后人生存的挤压。
是断绝后来者机遇的恶行。
是这个世上最不该被允许的行径。
永生值得被憧憬，但绝对不能被允许。
然而就是有那么几个文明，意图去反抗兴衰之道。
他们称之为逆天改命。
然而那只是自以为是。
即便是八脉武者，说是可以永生，其实也只是寿元极长，长到可以跨越纪元罢了。
事实上，即便是八脉武者，也不可能永生。
时辰到了，自然的会死去。
但是…
人生这种东西，就是因为有限，所以才有价值，所以才会美丽。
真正的永生，只会培养出真正的怪物，进而会产生对所有非永生之人无尽的剥削。
永生，等于全死。
“你是希望我阻止那个窃取了你力量的人，阻止他带领那几个文明迈向永生吗？”
面对浩瀚的宇宙，楚腾达突然喃喃自语了起来。
没有回应。
准确来说，那个回应的纬度实在太高了，以至于只有连结了这个宇宙的楚腾达一人能够听到。
良久，楚腾达似乎得到了答复。
他笑了笑，说道：“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
“你是唯一的意识吧？这世间的一切因果与逻辑，对你而言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一样，可以随意操控吧？
独掌棋局的你，甚至可以无视棋盘规则的吧？”
“……”
“不，我不会为难你，我要的报酬很简单，这一次，给我一个圆满的人生。”
“……”
“不不不，我可没有那么贪心，寿命什么的，普通人那么长就行，活的太久，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即便只是普通人的百年时光，也会是最珍贵的宝藏。”
“……”
“行，那么，一言为定。”
“……”
随着那个意识最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楚腾达满足的闭上了眼。
浩瀚的宇宙迅速褪去。
楚腾达的意识再一次回到了身体。
轰！
伴随着惊人的轰鸣声。
漆黑一片的朝龙大陆上，一道星光突然闪耀起来。
仿佛是重新将光明带回了大地。
这一秒，朝龙大陆重新迎来了白昼！
而这次的白昼，并非因为太阳。
而是因为一个比太阳更闪耀的存在。
头顶光圈，背生光翼。
罡气纯银如火。
瞭望如救世主般君临的楚腾达，引路者风轻云淡的面容，不知是第几次崩坏了。
“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能翻盘？！为什么就不能像只蟑螂一样去死？！”
楚腾达没有回答。
只是用同情的目光俯瞰引路者。
所谓极脉，并非体内的经脉，而是八脉武者的力量达到极致，加上坚不可摧的道心，使之突破这个世界的束缚，与天道相连，与天道融为一体的状态。
与其说第九脉是境界，倒不如说，是一种超脱的状态。
如今依靠着五千万人的意志和力量，终于触及了极脉的楚腾达，已经与大道相连。
他已然看透了这世间的奥义。
包括引路者的内心。
真可怜，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同情逐渐转为决绝与默然。
五指一张。
废墟里，无极剑的剑柄凌空飞起，落入手中。
以指试过，高纯度的极之力从剑柄出凝结，竟再生出了其七尺剑锋。
挥剑，光芒四射。
这把由极之力凝结出的极之剑，绽放出了彩虹色的光芒。
背对着所有瘫倒的同伴。
背负着所有人的意志和希望。
楚腾达此刻的气场，已然登峰造极！
“就只剩一击定胜负吧，引路者。”
“好啊，做个了断！”
引路者如今已经知道，楚腾达这个人就是他命里的宿敌，避无可避。
也断不可能投机取巧的杀掉楚腾达。
两人的对决，跨越三万年的宿命，必须要用最正式的一击来决出胜负。
而现在，就是决胜负的时候了。
单拳后伸，凝聚是所有极之力。
引路者这一击，是足以击碎位面的一击。
“死吧！！楚腾达！！！”
那仿佛不是拳头，而是压过来的一颗恒星。
炙热的，狂乱的能量，足以将任何胆敢靠近的敌人撕个粉碎。
然而面对这排山倒海的一击，楚腾达却是面色如常。
“这一次…这最后一次，不会再输了。”
压低身形，虚托剑身。
楚腾达这一刻，将自己的一切都注入到了剑中。
“这一击，我将赌上我的一切！”
凝聚全世界所有人的意志，信念，期望。
楚腾达挥出了历史性的一剑。
整个世界，都在这激烈碰撞的能量中，化作一片苍白。
……………………
下章就是大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