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千武宗将灭

如果展小春死了,那么年底元旦之前,千武宗就会覆灭。

这是昨天,楚腾达醒来后用了三个时辰分析目前的局势,所得出的结论。

而元旦,还有6个月零10天。

其实楚腾达一个月前,就得出了千武宗会覆灭的结论,只是当时没有推算到这么精确罢了。

而覆灭千武宗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厂。

圣元帝目前正在整顿朝纲。

这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工程。

其中首要对付的,就是圣京四大家!

所谓圣京四大家,是圣元国除大国师外,最强大的四个势力!

因为四大家本部全都在圣元国的首都,所以被称之为圣京四大家。

他们分别是:东厂,白马寺,君王侧,和晚东商会。

而手握大量兵马实权的东厂,是四大家中最弱的,同时又离圣元帝很近,自然就是重振朝纲的第一个目标。

所以东厂很急。

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

同时东厂总督魏明月自今年开春闭关,意图突破五脉境。

东厂之心,路人皆知。

恐怕魏明月一但出关,东厂立刻就会造反!

当初曹魏延把展小春派去千武宗,恐怕是想争取三年后的盟主大选。

这点楚腾达还是能料到的。

但既然东厂要反,魏明月又达到了五脉。

那东厂为了对抗皇权,就必须短时间内吸收更多力量。

而五脉高手,是目前千武宗所不能承受的。

别以为有个八城无敌,再加上百花宫两位宫主,一共三位四脉巅峰,就能打得过五脉了。

一脉之差和一穴之差完全是两码事,即便四脉巅峰和正五脉真的只差一穴。

但四脉再怎么巅峰都只是四脉,正五脉哪怕刚进去哪怕一分钟那也是五脉。

一脉之差和一穴之差是两码事。

一个正五脉高手,至少需要五十名四脉巅峰才能勉强战平。

别说四脉巅峰,千武宗里四脉一共也才三十几个。

虽然会有所损耗,但到时魏明月出关要是直接闯入千武宗。

把各大宗门门派代表杀个精光,千武宗的势力,还不是尽归其所有?

而魏明月出关之日

正是明年元旦。

他修炼的千岁神功,几十年前也有人练过,还练到了五脉,所以闭关需要多久千武宗还是知道的。

如果明年元旦前,没有应付东厂的办法,楚腾达推算,千武宗被灭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以上。

而目前千武宗想反杀东厂是不可能的。

拿头打都打不过。

到时千武宗的选择只有两个。

一:现在就召集全部兵力,趁魏明月没有出关,杀东厂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当然是千武宗全灭,东厂重创,然后圣元帝借机铲平虚弱的东厂。

也就是同归于尽!

二:刚才说了,就是魏明月出关,千武宗被吞并,东厂造反。

也就是送人头。

无论如何,千武宗必死。

但有展小春就不一样了。

展小春目前在东厂和千武宗的立场举棋不定。

目前,外界有流传楚腾达这个盟主实际上是六脉的传言。

试想一下,如果魏明月出关后听说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毫无疑问,太监多疑,更何况还是太监头子。

就算不第一时间进攻,也一定会来试探楚腾达。

而楚腾达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可能在元旦之前达到五脉。

到时候一试就穿帮,楚腾达死,千武宗灭。

事实上,关于自己的修为,楚腾达是用这个借口向千武宗众大佬解释的。

上次点苍派袭击,本座受伤很重,还中了阴血蛊毒,虽然那蛊不完整,威力偏弱,但伤势恢复需要一年时间。

目前只能使用一脉之力,随着伤势恢复,能使用的修为也会慢慢提升。

这样,楚腾达今后的修为,以及这次扩招影武者的目的,在千武宗里也解释的通了。

但东厂的问题依旧严峻。

经过沉思苦想,头发都掉了一半,楚腾达最终得出了一个最优解。

打是肯定打不过,那就想办法拖!

我没办法短时间内变强,那就想办法把千武宗变强。

这里,就需要用到展小春。

展小春乃督军司档头,曹魏延把他派来是让他做探子的。

也就是说,魏明月和曹魏延,他们对展小春的信任,会远远大于江湖传闻。

根据情报,展小春不止一次潜入其他势力内部,以便打探情报,方便东厂以最小的代价将之吞并。

所以展小春提供的情报,曹魏延和魏明月会非常相信。

如果让展小春来传递:的信息的话…

没错,如果是展小春这么说,魏明月定不敢贸然挑战千武宗和楚腾达,连试探都不敢有。

当然,这并不能真的阻止东厂进攻千武宗。

以魏明月和曹魏延的智力,想必迟早能够发现这是个谎言吧?

但并不需要阻止。

只要拖住他们,让他们不敢贸然进攻就可以了。

千武宗需要的是时间。

利用这段时间想办法继续壮大,直到能和东厂抗衡为止。

至于如何壮大,楚腾达早就想好了。

自楚飞黄上任以来,90%以上的门派宗门退出千武宗。

这才造成如今千武宗如此衰败。

楚腾达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游说这些门派宗门,重新回归千武宗。

只要能取回千武宗全盛时期20%的力量,东厂便不足为惧。

若能取回50%,纵是圣京四大家联手,千武宗也能有三成胜算。

要知道当年全盛时期的千武宗,拥有和通天楚门叫板的资本。

所以,目前利用展小春拖住东厂,是千武宗活下去的最优解。

没有展小春帮忙拖时间,千武宗必死。

而目前要确定的,就是展小春的立场问题。

他到底是千武宗展小春?还是东厂督军司档头。

要是嘴巴上说,楚腾达肯定不会信。

拜托,你想想东厂是做什么发家的?番子嘴上说的话你能信?

要让楚腾达信,必须得有实际行动。

这件事。

除了明镜宫惜花宫主外,楚腾达昨天就让影武者传达给了所有门派宗门代表。

楚腾达也不是纯粹靠的运气在做盟主。

虽然没有各位大佬脑补的那么牛逼…

但光以盟主这个身份来衡量。

除武功以外,楚腾达其他方面,尤其是谋略,绝对算得上优秀,乃至出类拔萃的。

毕竟上辈子的高等教育,还有两世五十年的阅历摆在那儿呢。

而这一次,明月流的明镜宫是东厂的世仇。

展小春与他的战斗,正是楚腾达试出他立场的最好机会。

“你们干什么?”

明月流双眼瞪得老大。

他已经重创了展小春。

现在只要照着他的脖子来上一剑,就能取他性命。

但就在这时。

整个千武宗各大派代表,居然全部集结,拦在了明月流面前。

明月流扭如修罗的脸很快沉下来。

他冷冷道:“各位前辈,这是晚辈与东厂的恩怨,还请各位前辈不要插手。”

没有人回答。

众大佬只是拦在他与展小春之间,没有说话。

本来,楚腾达的命令就只不过这场战斗在即将结束时,让他们对明月流稍作拖延罢了。

只是拖延的话,自然没有对话的必要。

与此同时。

一双熟悉的登云蓝宝靴,闯入了展小春浑浊的视线里。

他一眼就认出这双鞋子的主人。

全千武宗也只有一人有资格穿这双鞋。

“为什么不还手?”

楚腾达站着,俯瞰奄奄一息的展小春。

趴在地上的展小春抿抿嘴,没有回答。

只是把头埋进了带血的土里。

“刚才战斗的时候,你一味的只是在防御,没有过哪怕一次还击,为什么?”

楚腾达又问。

大概是不想回答。

展小春沉默了良久。

但还是贴着泥土,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我只是一个东厂番子,我的话,盟主会信吗?”

这次轮到楚腾达没有回答了。

展小春再一次侧过头,用被血染红的眼睛望向他。

嘴角凄惨的上扬。

“你说过,决定我是千武宗展小春,还是东厂督军司档头的,是我心之所向。

我也想啊,我也想这样啊。

但理想是不能改变现实的。

给荷花守灵那几天,我想了很多,最大的感悟就是…

也许我心我行能澄如明镜,但我是谁…不是我说了算的。

江湖,最大的特色是什么?盟主,您应该比我懂吧?”

江湖最大的特色?

楚腾达低着头,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身不由己吗?”

展小春笑了笑,吞了口带血的唾沫:“没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都咳了出来。

他艰难的爬起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楚腾达看清楚了他的伤势。

除了全身百来个豁口,最后受的风刃,在他躯体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甚至几乎把正面躯干都给剖开。

如此严重的伤。

以至于他只是站起来,都用了足足二十秒。

没有拿武器。

展小春踉踉跄跄的推开保护自己的众大佬,来到了明月流的面前。

路过楚腾达身侧时,展小春还用带血的手,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楚腾达没有动作,也没有阻拦他走出去。

反而低下头,嘴角含笑。

原来,这就是你的立场。

这短短的一段对话,蕴含了太多门道。

若不是做了半年盟主,楚腾达也许都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而正是这一段对话。

楚腾达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答案。

明月流一愣。

本来还不知该怎么突破这么多大佬的保护,去杀了这个阉狗。

没想到这个阉狗居然自己走出来了?

除了意外的欣喜,明月流更多的是疑惑。

他问道:“阉狗,你还敢站出来?”

展小春没有答话。

明月流有些不耐的微微迷眼。

他用剑指向展小春:“阉狗,看在你敢站出来,还有三分骨气的份上,我允许你说遗言。”

展小春还是没有说话。

自战斗开始至今。

他就没和明月流说过半个字。

这让明月流真的火了。

“为什么不说话?开战前你不是很能说的吗?为什么开战后一个字都不说?哑巴了?!”

明月流大声呵斥。

展小春的东厂身份让他憎恶。

而让他烦躁的,却是展小春的这份沉默。

“说话啊!”

明月流爆喝一声,又是一发挑剑。

激荡的风刃,直勾勾的射向展小春的肩膀,要将他的右手斩下。

然而这一次,八城无敌却抢先一步,用自己的金钟罩护住展小春。

“你……”明月流见状,心头更是大怒:“八城前辈,你几个意思?”

一个个都是怎么回事?

话又不说,打又不让我打?

“还不明白吗?”

然而就在这时,楚腾达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烦躁。

“盟主?”

见楚腾达走出人群,明月流的恼怒更甚:“盟主,你什么意思?我明镜宫虽弱小,但好歹也为千武宗服务了那么多年,麻烦你给个解释。”

“你要解释?”

楚腾达努努嘴,耸耸肩,点头道:“好,我给你个解释,展小春不跟你说话,是因为你一直叫他阉狗。”

“他不是阉狗吗?!”

“生理上是,但我们看人不是看生理的,看生理,那叫以貌取人,是为人不耻的行径。”

楚腾达的话,让明月流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盟主,你该不会想庇护东厂吧?”他阴阳怪气的问道。

“怎么会?”

楚腾达摊摊手,脸上写满了无辜:“我巴不得东厂明天就全体暴毙呢”

“那你为何要庇护这只阉狗,他可是东厂的……”

“因为他不是东厂的人。”

这一次,没有给明月流说完的机会,楚腾达斩钉截铁的喝道:

“明月流,报仇我不反对,本座一向鼓励恩仇不隔夜,有恩报恩,有仇必报。

但现在的问题是…你和你母亲,为了复仇,把一个最基本的道理都给忘了!

这个道理叫:冤有头,债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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