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不是装逼,他是真的牛逼

朝小树的话浑厚有力,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楚,雨中人群顿时变得更加骚动,他们在这里围朝小树,一直派人跟着朝小树的行踪,哪里想到朝小树竟是拿自己当诱饵把他们诱在此间,却又把鱼龙帮剩余的所有力量都派去了他们的老巢!

“祸不及妻儿家宅!”

城门军退下来的汉子们厉声喝斥道:

“朝小树你欺人太甚!”

朝小树面色微寒,旋即微微摇头说道:

“你们在我家门口围杀我,如果不是我提早把家中人口散走,这算不算祸及家宅?不过你们放心,我春风亭老曹做事向来有规有矩,我不打算把你们杀死在自己家门口,让你们的父母妻儿伤心欲绝。”

略一停顿,朝小树看着众人平静说道:

“不过今夜之后,你们别想还在长安城内有家。”

混江湖的不是每个人都不会讲江湖道义,但大多数时候,江湖道义就是个放出来都不会响的屁,胜者为王,要怎么做还不是最后站着的人,他的一句话。

他们想让朝小树死,朝小树也想让他们死,能成为长安城里第一大帮的一帮之主,朝小树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场间众人脑海中顿时出现很多画面,春风亭老朝这五个字就是信义保证,他说不动众人亲眷便肯定不会动。

然而微寒春雨夜,家中老父老母病妻幼儿被人粗鲁地赶出家门,紧接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宅院铺子被那些鱼龙帮的青衫汉子变成废砾,谁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南城蒙老爷肥脸再次抽搐,手下撑着的雨伞没有遮住所有雨水,这一抽搐竟是把肉上的雨珠弹出去了几颗,他寒声说道:

“没有宅子可以再起,而人死了没办法重活,只要杀了你春风亭老朝,江湖从此不一样,长安城。。。就是我们的!”

“长安城永远是皇帝陛下的。”朝小树微嘲一笑,低头看了眼腰畔的佩剑,抬头展颜露出令人心颤的一笑,说道:

“说到杀死我,你们见过我出手吗?”

他身后的宁缺收拢油纸伞,随意扔到脚下,右手上举伸向后背斜指雨云的刀柄。

朝小树缓缓伸手握住腰畔剑柄,就在修长手指与沾着雨水剑柄相握的一瞬间,只见他身上那件青衫微微一振,无数雨滴被弹落成细微水粉,如迷濛的雾。

温和微笑的中年男子骤然变得杀意凛然,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身周那些凄寒雨丝仿佛感受到了一些什么,摇晃倾斜沉默避开,再没有一滴敢上那一身青衫。

这些年来,整座长安城都是鱼龙帮的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鱼龙帮上层有一批能征善战,浑然不似普通黑帮人物的狠厉角色,常三冷、齐四狠、刘五横、费六凶,陈七阴。

除了从江湖最底层爬起,以狠毒立位的齐四,其余那些角色随意放在西城或是南城,都绝对能轻松打出一片江湖。

很多人以为他们会不甘心现在的位置,以为他们会离开鱼龙帮自觅天地,会找机会出头,甚至背叛上位,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五个男人依然紧紧跟随着他们的大哥,一步都未曾离开过,因为他们的大哥是春风亭老朝。

长安城内很少有人见过春风亭老朝出手,更准确地说,早年前那些见过春风亭老朝出手的老人早都已经死了,但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

更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个只会侈谈兄弟情义却毫无雷霆手段的纸老虎。因为谁都明白能把常三等人镇的死死的人物,腰间的佩剑不可能仅仅是书生的佩饰。

春风亭老朝这个名字,是飘浮在他所有敌人头顶的一片阴影,他们想看见此人腰间佩剑出鞘后会带来怎样的风雨,却没有人敢去试,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此人腰间佩剑出鞘,长安的黑夜必将迎来一番血雨腥风。

“他只有一个人,又不神仙,都给我上!”

感觉到己方所有人都被朝小树握剑那个动作震慑住,南城蒙老爷瞪着大眼睛,声色俱厉嘶吼道。

永远不缺少热血冲昏头脑的莽汉子,寻觅杀死江湖传奇一举成名机会的隐忍者,被身周同伴数量鼓起悍勇气息的从众之人,随着南城蒙老爷这声厉喝,数百名长安帮派众举起手中钢刀,大喊着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想要出人头地,方式有很多种,但对于混江湖的来说,最快的方式莫过于用手里的武器杀了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

踩着他的尸体,成就自己的一番威名!

朝小树很可怕,他的敌人可以把整个长安围上一圈,可他如今仍就是活的好好的,这样的人即使你没见过他的剑有多锋利,依然会觉的他可怕。

“我只是想要回家。”

朝小树看着冲上来的敌人们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铿锵一声惊破雨中的破亭旧巷,腰间的佩剑如蛟龙出鞘,外象缓慢实则迅捷刺向冲在最前面那个人。

宁缺看着朝小树的后背,右手已经握住刀柄,却没有拔出那把最近磨的极锋利的朴刀,因为他想看看这位长安黑夜传奇的真实实力,同时他觉得小树君先前说的那句话过于装逼,有些担心自己拔出刀来会被一道闪电误劈至死。

朝小树的剑样式很普通,普通长普通宽,开锋处也无甚特别,只是在雨珠被高速移动剑身拍散的那一瞬,隐约能够看到剑上有很多细纹,那些细纹并不是某种符文,而更像是数道缝隙被水银补满。

过于牛逼的人说句实话,就会被人误以为是装逼,宁缺盯着那把剑,看着那把普通的剑在最后那一刻改刺为拍,准确而轻松地拍到那名汉子的胸膛上,终于明白春风亭老朝那句话并不是装逼,而是这个人确实很牛逼。

平直的剑身在空中被某股力量强行拗成弯状,与它的速度相比,自夜空降下的雨珠缓慢的令人发指,而就在剑身拍打在那名汉子胸膛上时,那股力量骤然自剑身递出,啪的一声直接将那片胸膛击的深陷下去!

一声如击重甲的沉闷巨响!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一条鲜活的生命的从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