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北冥神功

李启端坐下来,无崖子上上下下打量着。

“丁春秋是你师父?”

“是。”

“不像...”

虽然摘星子来历,刚刚无崖子早已打探一清二楚,可是真眼所见,李启身上一身道门浑厚纯正内力,与丁春秋完全是两个画风。

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

“可闻,如何是出门不见?”

无崖子沉默一会儿:“无所睹!”

“用毕归体,即达本源,更不知觉体之存在。”

对于李启这番暗示,无崖子目光沉默许多:“本自空相,何有生灭!诸法起生灭,生灭灭已,即无所生之境。”

虚弱有所思,初基修行者要能知五蕴身心虚假不实,应该断其坚固妄想,以及虚明、融通、幽隐、罔象虚无颠倒妄想等,此能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恶。

修得五蕴破灭,行者还是不能舍此五蕴身,还是要依此五蕴身来度化众生。

作为和尚,虚竹他学佛离不开世间觉,要有境来磨,才知自己修得好不好,有无解脱知见。

所以行者处于世间中,与众生因缘搅和,但不失本真;六根出六门而能不染着,能无所住而生其心。有成就行者度众生间行诸佛事,自在无碍于心,不现踪迹于外。随时了知众生因缘,但不为法所缚,出门无所睹,是即是悟道者之风范。

看到虚竹顿悟那么快,李启做出一个请:“虚竹小师傅,他现在可入无崖子先生法眼?”

李启不以师祖称呼,代表他早已切分与丁春秋关系。

“你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但相貌如此,却终究不行,难得很。我瞧终究是白费心思,反而枉送了你的性命。小师父,我送一份礼物给你,你便去罢!”

虚竹听那老人语气,显是有一件重大难事,深以无人相助为忧,大乘佛法第一讲究度众生一切苦厄...

“小僧于棋艺一道,实在浅薄得紧,老前辈这个棋局,也不是小僧自己拆解的。但若老前辈有什么难事要办,小僧虽然本领低微,却也愿勉力而为,至于礼物,可不敢受赐。”

无崖子越发唏嘘,随后摇了摇头:“你有这番侠义心肠,倒是不错。你棋艺不高,武功浅薄,都不相干,你既能来到这里,那便是有缘。可惜相貌太难看。”

虚竹微微一笑,说道:“相貌美丑,乃无始以来业报所聚,不但自己做不得主,连父母也做不得主。小僧貌丑,令前辈不快,这就告辞了。”

就在虚竹正待转身,无崖子衣袖扬起,搭在虚竹右肩之上。虚竹身子略略向下一沉,只觉这衣袖有如手臂,挽住了他身子。

“年轻人有这等傲气,那也很好。”

“小僧不敢狂妄骄傲,只是怕让老前辈生气,还是及早告退的好。”

“今日来解棋局的除了你与摘星子,还有哪些人?”

随着虚竹解释,无崖子笑了笑:“天下高手,十之六七都已到了。大理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没来么?”

“除了敝寺僧众之外,出家人就只一位鸠摩智大师。”

“近年来武林中听说有个人名叫乔峰,甚是了得,他没来吗?”

“没有。”

那老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我已等了这么多年,内外俱美的全材眼下有一个却无法收下。天下不如意事常十七八,也只好将就如此了。”

李启一番姿态,都是与无崖子平辈相见,所以他很清楚这个道门之人并不想拜逍遥派门下。

无崖子沉默许久:“你适才言道,这棋局不是你拆解的,那么星河如何又送你进来?”

“第一子是小僧大胆无知,闭了眼睛瞎下的,以后各着,却是摘星子道长,以传音入密之法暗中指点。”

当下将拆解棋局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无崖子再度一阵无语,看向李启又看向虚竹:“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很快这位老者愁眉开展:“既是天意如此,你闭了眼睛,竟误打误撞的将我这棋局解开,足见福缘深厚,或能办我大事,亦未可知,乖孩子,你跪下磕头罢!”

虚竹自幼在少林寺中长大,每日里见到的不是师父、师叔伯,便是师伯祖、师叔祖等等长辈,即在同辈之中,年纪比他大、武功比他强的师兄也是不计其数,向来是服从惯了的。

佛门弟子,讲究谦下,他听那老人叫他磕头,虽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想这人是武林前辈,向他磕几个头是理所当然,当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咚咚咚咚的磕了四个头,待要站起,无崖子笑了笑:“再磕五个,这是本门规矩。”

“是!”

李启看到虚竹,迷迷糊糊又磕了五个头。倒也没有阻止,就这样看着虚竹拜师入逍遥派。

“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

虚竹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

无崖子这时抓住他手腕,向他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突然虚竹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口,不由自主的便以少林心法相抗。那老人的内力一触即退,登时安然无事。

虚竹知他是试探自己内力的深浅,不由得面红过耳,苦笑道:“小僧平时多读佛经,小时又性爱嬉戏,没好好修练师父所授的内功,倒教前辈见笑了。”

“很好,很好,你于少林派的内功所习甚浅,省了我好些麻烦。”

他说话之间,虚竹只觉全身软洋洋地,便如泡在一大缸温水之中一般,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热气冒出,说不出的舒畅。

这就是北冥神功啊...

李启目光全部盯着无崖子施展北冥神功,抹去虚竹全部功力,眼神不由得发亮。

何为北冥神功?

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

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