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武世界一孺子

太阳西沉，一声响亮啼哭声在荒野上响起，几只乌鸦被惊飞，呱呱呱的叫声让人不安。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牛车出现在了远方的土路上，一个面容苍老身材佝偻的老者似睡非睡的坐在牛车上，老黄牛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啃上几口野草，突然老者身子一愣，他的耳朵竟然诡异的动了动。

苍老的就像是随时入土的老者瞬间睁开了眼，浑浊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他的身躯如同一片随风吹落的叶子一样飘了起来，老者的脚尖轻轻的点在老黄牛的犄角上，而整个人竟然就这么诡异的站定了。

“命啊。”

老者看着自己脚下的幼儿，幼儿的身边有四五具尸体，他们全都是被斩断了头颅，宁乡方圆几千里内，也只有狗头山上那群杂碎会这么干。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向来是斩草除根的狗头山山贼竟然放过了这个婴孩。

婴孩应该是哭累了，正在篮子里熟睡。小孩看起来没多少奶水喝，因此十分的消瘦，小小的身躯驮着一个硕大的脑袋十分的难看。不过这种情况太常见了，身材越是消瘦，衬托的孩子的脑袋越大，总起来说这不是一个让人怜爱的小娃娃。

老者摇了摇头，背着手转身就想离开，他没有把孩子抱走的意思，看到的死人多了，心肠就如同石头一样的坚硬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婴孩突然睁开了眼，他还不会说话，发出了咿呀咿呀的声音，这声音让老者再次转过身来。

孩子闭着眼的时候他唯一的一点可爱的地方被掩盖了，老者吃惊的看着眼睛如同黑宝石般黑白分明的眸子陷入了深沉的回忆，那已经是五十年之前了，他的爱人就有一双如同宝石的眼睛，谁想到桥边一见竟是永别。

鬼使神差的心如铁石的老者抱起了孩子，孩子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一双小手紧紧的拉着老者的衣袖，就如同害怕他跑了一样，看到这一幕，老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觉得这个孩子跟他有缘。

老者把孩子抱回了牛车，他掰了几块干粮用水泡软了给孩子吃，孩子没有嫌弃，他大口大口的把干粮全部吃完然后就沉沉的睡去，老者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在了牛车上的衣箱子里，然后就一甩鞭子，再次上路了。

几个时辰之后，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蹒跚着走到了这里，当他看到地上的几具无头尸体，男子的泪水喷涌而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疯狂的四处寻找，却最终失魂落魄的停了下来，他用最后的力气把几个人埋在了地下，然后再次蹒跚着离开了。他并不知道当他离开之后，几只饿极了的野狗出现在了这里，刚被埋下去的尸体很快就被刨了出来然后成了野狗的盘中餐。

一眨眼时间就来到了八年之后，一个矮小的小孩子卖力的把一个比起自己大很多的大木箱子往牛车上抬去，一个头发花白身材消瘦的老者坐在车头上抽着旱烟，他眯着眼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孩子终于把东西全部抬上了牛车，他也爬了上去，小小的身躯用力的依着一个木箱，看得出来他累坏了。

“拾儿，坐好了，咱们走。”牛车慢悠悠的朝着小镇外驶去，一老一少没有一个人说话，很快牛车就离开了小镇。

“老东西，把你赚的钱交出来。”四个大汉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他们衣服打满了补丁就如同乞丐一样，除了最前面的一个拿着一柄满是缺口的单刀，其余的三个人都拿的是木棍。老者只是个表演木偶戏的，小镇里表演几天也就是赚几个铜子，一般的劫匪根本看不上，也就是镇子里的小混混们，才可能为了几个大子跑出来十几里路。

牛车上的老者根本没有睁开眼，只有车上的小孩子跳下了车，他从腰间的布袋里倒出了三个铜子递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劫匪一把抢过三个铜板，他贪婪的看向了老黄牛，这一头牛虽然看起来快老死了，但是卖肉也能买不少钱，这才是他的真正目标。特别是看到这一老一小这么懦落的时候，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把牛给我们，否则我们就把你们宰了。”为首的劫匪扬了扬刀，他狞笑着走向老者，其余的三个人也明白了大哥的想法，他们跟在大哥的身后，还有一个忍不住舔着自己的嘴唇，他有一年多没吃过肉了，他都忍不住想象肉在自己嘴里的美妙。四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那个矮小的小孩子。

就在四个人转身往牛车走的时候，一把漆黑的匕首出现在了小孩的手上。

小男孩的身体轻灵的跟在四个人的身后，没有一点声音，四个人完全没有发现，就在小男孩跟四个人距离只有一步的时候，他突然重重的咳嗦了一声，四个人几乎同时转头。就在这个时候，小男孩的身子高高跃起，匕首从四个人的脖子上划过，四个人难以置信的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小男孩的身躯从空中慢慢的飘落，就如同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

“拾儿，收拾一下，咱们走。”老者的身躯动都没动，矮小的小男孩快速的把几个人身上的东西摸出来，然后转身跳上牛车，牛车慢悠悠的朝着远方离开。

“拾儿，咱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老者把牛车上的几个箱子摆在地上围成一圈，直接睡了，而小男孩则悄悄地远离了老者。大约几百步的距离，他才停了下来，开始一板一眼的打着一套掌法，老者悄悄地睁开眼看了一眼远处的男孩，他叹了口气，然后翻了身继续睡觉。

大约半个时辰，小男孩才停了下来，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得出来这半个时辰的练拳他用尽了全力。

许久，休息够了的小男孩拖着疲惫的身躯盘膝而坐，他默默的尝试运转内功心法，但是刚一运转，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小男孩对这个结果似乎早有预料，他擦了擦嘴角站了起来。

“哎，拾儿，你的本源缺失，无法修炼，这些年我虽然给你找了不少的灵药，但是依旧无法补足你那如同无底洞一样的本源，你这辈子可能不能成为一名武者了。老头子年轻时候受过重创伤了心脉，我的大限也快到了，我要去完成我最后的心愿。明天我会把你送到我一位好友的家里，他不是江湖人士，只是个普通人，但是他却有一门好手艺，你跟他用心学习，总算是能养活自己。我也不求你能够大富大贵名震天下，只求你平平安安的。”老者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小男孩听完，眼泪从眼睛里滑落，他对着老者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老头子的性格，他说的话绝不会更改，何况他也知道，老头子背负血海深仇，虽然他没有告诉自己，但是他却能感觉得出来，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的老头子显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第二天，老者带着小男孩来到了一个村子，然后就把牛车和小男孩一起交给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当天夜里老者没有跟小男孩告别就飘然而去，这是小男孩最后一次见到老头子，从此之后，这个养育了自己八年的老人就从小男孩的生活中消失了。

“老头子。”老者慢慢走远，小男孩的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他努力的忍着眼泪不让它流留下来，含满泪水的双眼是那么的闪亮，就如同几十年前桥边的那一位少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