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血战沙暴里,取贼人头归
面对不利于己方的风沙方向,魏延果断地作出了调整,让骑兵较大范围地迂回,规避正对风沙这种劣势。
“步兵方阵注意,枪兵在前弩兵在后,顶着敌军的进攻!”魏延继续大声命令道。
唐军的战马只剩一千五百多匹,而且这些战马也都是干渴到了极限,最多能勉强发起一轮冲击便会乏力。
唐军的步兵虽然因魏延料敌先机而喝马血解渴,但战力与吃饱喝足养精蓄锐的魏军比,还是差了不少。
因此,魏延只有尽量调整阵形,减少正面的近身做战。
不过,恶劣的气候很快打破了魏延的战术意图。
风越来越大,黄沙被一束束扬向天空,整个战场笼罩在沙尘之中,灰尘遮着了天上的月光,光线变得非常晦暗。
着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身边的数人而已,列阵而战已经变成了不可能,只能各自为战了……
各自为战!杀死视线之内的所有敌人,才能让自己活下来!
若是被黄沙迷着了眼,更是要见人就砍,无分敌我!
每一柄从沙尘中伸过来的刀枪,都可能要了你的命,你只能不停地一边吆喝,一边挥刀。
吆喝是为了让同伴战友分清敌我,挥刀是为了杀死对方,保护自己!
狂风席卷着沙尘,席卷着呐喊和惨叫,也席卷着漫天喷洒的血雾……
魏延微眯着眼晴,在沙尘暴中往来冲杀,四十斤的大刀,在魏延手中轻若无物,连杀十余人,手下无一招之敌。
魏延刚砍死了一个敌人,忽听得身侧传来兵器破风之声,身形一转,一柄长枪擦身而过。
刀随人转,将敌人斜砍成两段,刚要收刀,破风之声又起,魏延顺势将刀刺向左侧,伴随着战刀入肉之声,一个熟悉声音传了过来:“将军,是我……。”
“啊!杜风,你,你怎么不出声!”
被杀的,是魏延自己的亲兵统领杜风!因为没有事先吆喝,在风沙中看不清,被魏延一刀砍杀!
来不及查看杜风是否还能救活,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感叹,风沙中又有两柄长枪伸了过来……
沙暴中的血战,前所未有的残酷和暴烈……。
许岳也在沙尘中纵横,死在他剑下的唐军将士也不下数十人。
这种混乱的打法,或许更适合身为剑客的许岳,
混战之中,许岳遇上了马岱。
体力尚未恢复的马岱根本不是许岳的对手,交手几合便被许岳刺伤,马岱情急之下一边厮杀一边大喊:“许贼在此!”
魏延听到马岱的呼喊,立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许岳剑下救得马岱一命。
“你是何人?”
感受到魏延一刀的力量,许岳退后三步,出声问道。
“本将魏延!你就是许岳?”魏延冷冷地反问道。
“没错,原来你就是凉州军新来的副帅魏延,不知刘皇叔可好?”许岳讥笑一声道。
“无须你这贼人关心。”魏延冷笑一声,低喝道。
魏延知道许岳是想激怒自己以便露出破绽。
高手对敌,一点破绽都足以致命。
魏延不想与许岳啰嗦,垫步上前挥刀就砍,许岳挥剑相迎。
魏延的战刀大开大合,势重力沉,许岳的长剑轻灵快捷,刁钻奇险。
两人各有所长,斗了数十招不分胜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岳终是力气不如魏延,被魏延一刀磕飞了长剑。
许岳长剑脱手后,一个倒纵,脱开魏延长刀的攻击范围,向朦胧的沙尘中逃去。
这可是王嵩指名要的人,绝不可让他跑了!魏延刀势一收,抬腿便追!
两人一追一逃,许岳从战死的将士身上又捡得一地佩剑,在风沙中边打边跑。魏延越战越勇,将许岳杀得连连后退。
许岳出身剑客,动作非常敏捷灵活,见硬拼打不过魏延,心生一计,以脚挑动沙石迎面洒向魏延,然后跑上沙堆,就身一滚,藏于沙丘之中
魏延追上沙堆时,已不见了许岳踪影。
不可能跑得这么快,应该就在附近!魏延将长刀横在胸前,小心地戒备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突然,一篷黄沙从地上飞起,扑面盖向魏延,伴随黄沙而来的,是剑尖上发出的一点寒光!直奔魏延的咽喉而来!
魏延翻身倒地,险之又险地避过许岳这凌厉的一击绝杀,长刀顺势上搠,狠狠地扎进了迎面扑来的身体之中……。
终于搞定!魏延长吁了一口气,将许岳一刀枭首,然后,捡起许岳人头,扯起沙哑的破锣嗓门高声大叫:“许岳已死,降者不杀!”
唐军将士闻言,也都一齐高声大叫“许岳已死,降者不杀。”
魏军校尉罗雄闻言,出声大叫:“许将军何在?”
叫了好几声没有回应,才确定许岳已死,唐军不是使诈。
曹军死了主将,军心动摇,面对士气如虹的唐军,纷纷弃械投降。
许岳手下校尉罗雄带着六百余人,脱离战场,向西逃窜。
黎明时分,风小了,太阳出来了,激战了好几个时辰的战场开始平静了下来,很多战死的尸体被埋在了黄沙之下,一些重伤的士卒在沙地上蠕动着,低声哀嚎着。
魏延让人打扫战场,将唐军的尸体一具一具找出来。
钢甲是要脱下来的,连弩,火油瓶,压缩干粮,这些唐军专属的物资都要尽可能找到。
伤势较轻的伤员不分敌我,全都进行草草的包扎,垂死的士卒也不分敌我,全都是再刺一刀帮他们解脱。
战马收拢起来,能用的尚有二千四百匹。
最后计点伤亡和战果,唐军战死五百二十人,重伤三百多,轻伤一千多人。得益于王嵩发明的青霉素,轻伤的基本上能很快恢复作战能力,相当于这一次的战斗减员为八百人左右。
魏军战死一千三百余人,俘虏一千多人,有六百多人随校尉罗雄逃离了战场。
唐军忙活了大半天,掩埋了敌我战死的将士,带着收集到的物资,押着俘虏向塔尔绿洲方向赶去。
因为收集了魏军身上携带的水袋,唐军将士和战马都喝上了几口,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中途为了躲避风沙又在一座山后宿了一次营,终于在第二天天亮时赶到了绿洲。
这是一个围绕着三个小湖形成的大约方圆二十里左右的绿洲。
小湖的水源应该是从地下河床溢出来的,地下河床的水从第一个湖中溢出,经低洼地带流进其它两个小湖,又从另外的低洼地带中消失于黄沙之下。
小湖的周边地区,遍布着虬劲的胡杨林,这是在我国甘肃、青海、新疆等地区常见的一种古老的树种,胡杨耐干旱、盐碱,对荒漠环境具有非常强的适应性。
有一句话叫做“胡杨三千年”,其意思不是说胡杨能活三千年,而是指胡杨的三个一千年,即:活了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
从沙漠中走出的唐军将士们,穿过茂密的胡杨林,欣喜若狂地奔向湖边,肆意地狂饮着甘洌的湖水,被绑着双手的魏军俘虏,也每人灌了个饱。
魏延下令就在湖边扎营,待休整几天之后,再返回凉州。
此行的任务是取许岳人头,至于逃散的那六百多魏军,并没有斩尽杀绝的必要。
三天之后,魏延正要下令返程之时,却见小湖边有三名之前逃散的魏军拼命地向营地跑来,在这些魏军的身后百步左右,紧紧追来一队身着异装的二百来人的骑兵。
“鄯善人!”马岱有些吃惊地说道。
“备战!”
魏延毫不犹豫地大叫一声,然后带着一队亲兵迎了上去。
让过向营地跑来的魏军,魏延领着亲兵上前,挡在了鄯善人和魏军之间。
鄯善人见魏延人多,便掉转马头,一遛烟烟跑了。
“将军救命啊,兄弟们都被鄯善人抓了,鄯善人说要把他们都垒到人头山上去!”
“人头山?莫非是“京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魏延觉得问题有些不简单,便继续追问道。
“我们逃到湖的那边,在一片长满沙柳的林子中发现了一座用人头垒成的约十米高的山,人头山前刻着碑文,据精通西域文字的士兵说,这是一座汉人的人头山。
凡是进入鄯善国的汉人,都要被砍下头来垒到人头山上去,以此警告汉人不可入境鄯善。”一个大个子魏兵满眼惊恐地说道。
魏延与马岱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那你们的其它人呢?”
大个子魏兵道:“我们见了人头山之后,很是害怕,觉得无路可逃了。罗校尉决定带着我们来向将军投降,就在此时,一支约二千人的鄯善人军队袭击了我们。
兄弟们身上都有伤,又猝不及防,我们打不过他们,唐校尉和大部分兄弟都战死了,也有一些兄弟被鄯善人活捉了,只有我们三人躲在沙柳树丛中,才找机会逃了出来,中途又被鄯善人的巡哨队发现而追杀,幸得将军救援,我们愿降!”
魏延让这几名士卒先去休息,然后转头问马岱道:“马将军,你觉得该怎么办?”
马岱毕竟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有着很浓的汉人至上的民族情结,听说鄯善国将汉人的人头垒成京观,早就气得几乎怒发冲冠。
见魏延相问,马岱目眦尽裂,大声叫道:“撮尔西域小国,竟敢忘了我大汉之天威,该尽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