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孤意已决
一听殿下的语气，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人精，马上正襟危坐，不再对禄元川怒目而视。
一直拉扯着儿子跪下请罪的摄赛知府，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无奈回到座位上坐好，接下来就看自己儿子的造化了。
现在的摄赛，早就没有往日里的桀骜之心。
她明白，随着大明火器部队的成建制出现，以后必须要夹着尾巴做官、做人，属于他们土人的放荡不羁没有了。
“我要和殿下比武！”
果然是一根筋，情绪上来了，早把老娘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看着朱高煦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在场之人，也就一米八多的朱高煦，和他身高差距很小。
这话一出，整个场面再次热闹了起来，大声呵斥声充斥着整个大殿。
他身旁的老娘摄赛，更是直接垂下了头。
“傻儿子啊，娘也帮不了你了！”
摄赛心中哀叹。
嘴角微微一笑，朱高煦压压手，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随着两次的演武示威，朱高煦的威望明显高了许多，现在时时刻刻都被很多双眼睛看着，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殿下，请准许属下教训教训他！”
没等朱高煦开口说话，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沈老六，出列请命！
虽然沈老六知道禄元川脑子有些一根筋，但是竟敢如此直白的想要挑战自家殿下，身为殿下坐下家臣第一人的沈老六能忍得了才怪。
所谓主辱臣死，不外如是。
“你且退下，本王正好有些手痒了。”
看了一眼沈老六，朱高煦满意的点点头，说着站起身来，让他先行退下。
喝了些酒的朱高煦，心中战意上涌，准备亲手收服他。
不然，凭着两人的体型差别，沈老六想要获胜的话，唯一的手段就是下狠手。
如此一来，受了沈老六战场手段攻击的禄元川，不死也是残废，这就不符合朱高煦的心意了。
有些猜出朱高煦想法的沈老六，狠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依旧有些呆头呆脑、没意识到自己话语多严重的禄元川，这才憋着满肚子的火退到一旁。
对于殿下的实力，沈老六没有丝毫的担心。
“殿下身份高贵，岂能亲自动手，还请殿下派其他人出战。”
身处左首的沐晟，是在场除了朱高煦身份最高的一人，看朱高煦好像要来真的，赶紧站出来劝说道。
刚认定的老大，虽早就听说过殿下之勇武，这个时候也得必须站出来劝阻了。
万一出了差池，远在金陵的皇帝陛下，绝对不会让今日在场之人有好果子吃的，现在他们这些人，不仅是名义上，也是事实上朱高煦的臣属。
为人臣子，让主上陷于危难之中，就是最大的失职！
有了人带头，其余之人也赶紧纷纷劝说。
显然，没有一个是笨蛋。
“殿下，下官有罪！”
这一刻，同样意识到事情闹大了的摄赛，跪伏在地请罪道。
“都不要说了，孤意已决！
来人，把摄赛知府搀回座位。”
明白他们的担忧，朱高煦脸色一沉，冷声说道。
“是，殿下！”
很快，就有侍女上前，把跪伏在地的摄赛知府搀回了座位上。
看着依旧有些愣愣的儿子，被人搀扶着走回座位的摄赛，张了张嘴，最终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知道，万一儿子真的伤了殿下，基本上是凶多吉少，谁也救不了他！
包括沐晟在内的大部分在场之人，对于朱高煦的了解都不是很多，根本不明白现在的朱高煦到底有多厉害。
更不知道，朱高煦其实有着必胜的把握，他的武力早就超出常人的极限了。
又从沈老六处了解了禄元川的情况，知己知彼之下，朱高煦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为何，沈老六没有继续劝说的根本原因。
不然的话，就算是拼着被殿下事后怪罪，沈老六也会直接把禄元川一枪毙于大殿之上。
身为朱高煦的贴身侍卫头子，他腰间的燧发手枪，一直都是装着弹药的。
走下高座，朱高煦缓步来到禄元川的跟前。
随着二者距离的拉近，大殿之内的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生怕这个没脑子的土人直接暴起，伤害到了汉王殿下，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就连沈老六，这会儿手已经放在了燧发枪柄之上，全神贯注关注着事情的进展，若殿下稍有差池，他会直接开枪。
这点儿距离，加之禄元川那么大的块头，沈老六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枪毙命。
离得近了，朱高煦更是一脸地欣赏：这肌肉棒子，不用来挡枪可惜了，不…不用来冲锋陷阵可惜了。
“你说用了火器不算勇武，那么本王问你，你用刀剑吗？”
愈发满意的朱高煦，看着眼前单纯的和大孩子差不多的禄元川，一时间玩心大起，忍不住准备逗逗他。
随着他权威日盛，包括沈老六在内的很多人，都下意识的开始敬畏他，这让他感觉很无趣。
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刚开始还有些新奇，后来就有腻了，这有点并不是他想要的。
虽然，他知道这是在其位，所必须承受的孤独。
“用啊！”
禄元川一脸的理所当然。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朱高煦，他的表现依旧和原来差不多，没有别人的那般惶恐，这更让朱高煦满意了。
“那么本王问你，使用火器，算不算借助外物？”
“算！”
“那你使用刀剑，就不算是借助外物了吗？
如此说来，原来你也不是真正的勇武啊！”
听到朱高煦的问题，在场之人立刻都明白了，这是殿下在逗他，见他入套之后，纷纷都憋住笑，一时间大殿内的紧张氛围烟消云散。
就连一直紧张戒备的沈老六，都忍不住莞尔：这真是个傻大个啊！
如此简单的坑，都能够跳进去，不是傻大个，是什么啊？
“这…这，大不了，我不用武器了，我用拳头和你比试！”
被朱高煦成功带进沟里的禄元川，说着就要去解下身上的武器，却是忘了他们的武器在进入王府之后，就被收缴了。
直接是摸了空，反应过来之后，禄元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憨厚地一摊手：“你看，我没有武器了吧！”
被他刚才突然的动作下了一跳的殿内众人，闻言，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大笑了起来，就连朱高煦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浮。
“不错，本王也不用武器！”
朱高煦终于放下了最后的一丝怀疑，这真的还是个孩子啊。
汉王殿下一开口，刚才还笑声震天的大殿内，很快就恢复了安静，看着大殿中间的两人。
个头比之常人要高很多的朱高煦，在禄元川跟前，更像是个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