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章 八辈子的福气

现在的张婕妤很茫然,因为她突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按理说杜莘与自己一路同行算是伙伴,而邻桌的俊逸青年不过是萍水相逢第一次见到,可是她内心深处却更倾向于相信外人,直觉,很奇怪的直觉。

杜莘目眦欲裂,却又不敢发作,在他来看,那对男女本身都是那种极少见到的卓越风姿,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冒然得罪终归不是好事,眼下要考虑的,便是收拾掉面前的这个中年人,至于张婕妤嘛,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自有办法将她糊弄过去。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双手平举踏步向前劈出两记手刀,

中年人心知就凭自己眼下的糟糕情况只能是暂逼锋芒,对方刚有动作,他便一个侧滑,朝着门口方向滑去,杜莘如影随形紧紧黏上,以期能够再与对方有一次近身交手,他这种冰魄劲需要与敌手真正接触才能发挥出来,至少也需要兵器为载体,不像有些拳脚大师可以劲气伤人,他目前还没有到那个水平,

中年人眼看再有几步便至门口,突然间门外一道寒光闪现,嗤嗤剑气朝着他后背袭来,他背生感应,心底大骇,知道这背后一剑速度绝伦,关键在于对手于悄无生气间突然偷袭,他已是无法阻挡。

“以二对一,不光彩!”

姜沛宁一手端着茶碗,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掌拍出,

“咔擦!”

那柄长剑寸寸碎裂,偷袭之人一个踉跄,直接退下台阶,垂头看了一眼手中半截剑柄,满脸的不可思议。

姜沛宁呷了一口茶味已是淡了许多的茶水,淡淡道:

“你动一步,我就杀你!”

门外之人不敢再动,手心冒汗,

而杜莘与那中年人竟然也极为默契的一起停下,因为他们也不清楚,那位姑娘这句话到底是在对谁说。

茶楼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是微妙,

门外台阶下孤零零的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门口的中年人盯着地上的断剑碎片皱眉苦思,杜莘背对姜沛宁这一桌,双脚一前一后,像是被人定住一般。

而苟黑虎一桌三人却是正襟危座,张婕妤眼观鼻鼻观心,双手紧握放在大腿上,不知所措,孔裳却是一双大眼睛来回打量,当她看到杜莘现在的这副模样时,不免叹息一声。

隔空碎剑,还是一柄名剑,

现在任谁也看的出,那位可足可称的上倾国倾城的娇媚女子,手底下的功夫与她的姿色一样出类拔萃。

姜沛宁也没想到三人竟然同时停下,噗嗤一笑,拽了拽赢贞袖子,

“怎么处置?废了这小子?”

杜莘背对两人,听的汗流浃背,连连给门外的老头使眼色,

老头看在眼中,连忙冲着姜沛宁抱拳道:

“在下杜家草堂祁节,我家公子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日后若是姑娘到了江南,我杜家草堂必然尽心招待。”

“我让你说话了吗?”

姜沛宁扬臂一甩,只听“啪”的一声,门外祁节顿觉左侧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心中的愤怒相比于震撼而言,实在不值得一提,自己与对方相距足有四丈,却仍是不明不白挨了一记耳光,隔空劲拿捏到如此地步,就是草堂第一人的杜白斛也是远远做不到的,现在他心里已然跟明镜似的,深知眼前这个女人,说什么都不能招惹。

祁节受辱,却仍旧摆出一副笑脸,笑呵呵道:

“姑娘天人之姿,想必不会和我们这种人计较,无论我家公子做错什么,我们都甘愿认罚,姑娘以为如何?”

“这还像句人话,”

话音刚落,杜莘整个人抛跌出去,狠狠的撞在墙上,落地之后,双手勉强撑着地面,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可怖,

祁节大惊之下,赶忙跃至屋内,搭在杜莘手臂上一探便已知端倪,竟然是被对方一举击碎了气海大穴,一身得之不易的修为消散殆尽,而且以后再也别想在体内聚起灵气了。

祁节咬牙切齿道:

“姑娘下手是不是也太狠了?”

姜沛宁如同小女孩一般笑嘻嘻的对赢贞说道:

“狠吗?”

赢贞伸出大拇指:

“菩萨心肠。”

众人瞠目结舌。

中年看着地上已是废人的杜家公子,冷笑道:

“回去告诉杜白斛,他若是想算后账,我明教列威堂接下便是,我倒想看看,一个小小的杜家草堂,能翻起多大浪来。”

祁节心中已是怒极,公子被废,他这个一路负责暗中保护的扈从回去之后只怕也是难以交待,动手的那位神秘女子想来不是一般人,这个仇却是不要奢望能报了,至于这个魔教列威堂的中年人,暗地里将其杀掉,还是不在话下的,

祁节抬起头来,冷笑道: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我草堂好有回报。”

中年人道:

“列威堂陈雄,你可好好记住了,爷就在这荆州府,有本事就来找我。”

“好!”

祁节将自己公子扶起,背在背上,几个跳跃,便消失在长街上。

剩下的苟黑虎三人面面相觑,

张婕妤幽幽一叹:“我们也走吧。”

苟黑虎点了点头,他虽与杜莘本是熟识,但此刻也不想搅进这趟浑水里,虽说江湖上如今白道崛起,隐有道长魔消的趋势,但他们青蛟帮还是不愿意得罪魔教这座巍峨大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朝着姜沛宁和赢贞拱了拱手,随后给张、孔二人使了个眼色,就要离开。

临近门时,张婕妤鬼使神差般的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赢贞的背影,神情复杂。

等人都走后,陈雄极力将体内的古怪劲气压制于一处,然后微笑着朝着姜沛宁走来,抱拳道:

“多谢姑娘了,江湖上见着我们明教中人,都跟见到鬼神一样绕道走,难得姑娘会为我们明教说话,敢问姑娘,是否是我教中哪位是姑娘的熟人?”

姜沛宁瞥了一眼赢贞,淡淡笑道:

“何止是熟人啊,就差嫁给他了。”

“哦?”

陈雄闻言心头一喜,哈哈笑道:

“原来是自家人,怪不得呢,姑娘如此倾城之姿,我教中那位兄弟能将姑娘娶回家做媳妇儿,真是修了八辈子福气。”

姜沛宁顿时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