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动荡开端

就在李维于白城金库深处安然沉睡间,时光也宛如流水一般潺潺流逝。

科瑞尔大陆上的局势也随之风云变幻,各种或精彩或枯燥的史诗传说争相上演:

谷地历1340年,在科米尔的大军干涉下,桑比亚与拜龙教长达四年的争端终于结束。

其中一个名为易勒温的‘精灵游侠’与名为利维坦的‘盾矮人战士’于这场战争中大放异彩,其中那名连续射杀了拜龙教派至少百名中高阶邪恶教徒的游侠疑似战场上突破传奇界限,觉醒【宿敌克星】专长。

而没有人知道的是,不仅是他,那头不断在战场上散播噪音的‘盾矮人’也于次年晋升,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觉醒了【传奇坚韧壁垒】。

谷地历1345年,埃斯考于伊莎贝拉高举的旗帜之下,于传奇战士斯嘉德的率领下,将整个埃西之路沿途盘踞的贝戴蛮族与兽人彻底肃清。

同年,绿龙德鲁伊‘艾格’于自己在东北防护林种下的第一百零九万颗银杏树下枯坐了三天四夜,成就传奇,而也不知是不是这片已经将三分之一个艾诺奥克大沙漠染绿的庞大森林让大地母神裳提亚也为之触动,‘艾格’竟是觉醒了【翡翠之梦】这个极其稀有的德鲁伊专长。

谷地历1347年,距瓦萨掌权不到十年的半人马之王与兽人签下同盟条约那夜,于万军护卫之下离奇遇刺,喷洒的鲜血将半个帐篷都为之染红。

是夜,黑龙‘李维伍’于大冰川上眺望星空,无声跃入传奇游荡者刺客行列,觉醒【暗影主宰】专长。

谷地历1348年,阿勒曼德四世去世后的第十一年,泰瑟尔内战的激烈程度达到顶峰,北方维尔达斯森林中的精灵部落挥军南下,一举终结了泰瑟尔长达这场旷日持久的内战,重新夺回了属于自己的故土,重建精灵王国。

其中有位饱受精灵们尊敬的军师,名为路西菲尔。

那一年,也是属于这位月精灵逆袭的‘传奇’。

甚至还因为这场时隔几千年的大捷,获得了来自精灵主神科瑞隆的注视与奖赏。

至此,很多存在依旧不知道,这位投身于精灵建国大业的月精灵是个表面信奉科瑞隆、暗中身为罗丝神眷却实际为李维效忠的三面间谍。

谷地历1352年,白龙吟游诗人‘李维氖’成功越狱而出,一路流传到了科瑞尔北方。

就在几头分体前来抓捕的前夕,这头白龙凭借一首腔调诡异的童谣,一举唱崩了散提尔堡出征萨尔野蛮人的四万大军,死状一个比一个离奇。

【疯嚣之翼】的声名顿时于科瑞尔大陆上传播开来。

至此,倒数第三个晋升传奇的9号分体觉醒一个名为截然矛盾的【寂静虚空】这个诡异专长。

如果不是李维处于沉睡之中,恐怕也会忍不住查看一二。

谷地历1356年,身处无底深渊的‘深渊烈怒’红龙‘李维尔’在以绝对碾压的姿态,悍然击败了来自一名来自异位面传奇暴君的挑战后,终于达成了在死亡竞技场‘百胜冠军’这个前无恶魔的传奇成就。

那一天,所有恶魔就看着这头将那名挑战者碾成渣滓的红龙暴君将死亡竞技场王座上的那尊‘巨人的枯骨’拽了下来,摔成满地破碎的尘埃,然后自己坐了上去,沐浴万千恶魔们的臣服山呼。

只不过可能会让李维有些意外的是,李维尔晋升的传奇专长并不是【传奇战斗狂怒】,而是...

【无尽怒火】:在我的怒火得到宣泄之前,没有人能够将我拽入死亡的深渊!

谷地历1357年的年末,堕落之神摩安多再一次被邪教徒们唤醒,科瑞尔劳模海姆只能再次前往‘驱逐’,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另一个李维’提前进行干涉,事态比起月影岛还要严重一些,只不过对于相距遥远的北地并未能造成什么影响。

谷地历1358年初,身为李维沉睡后留下来处理政务的替身,正埋首于一堆案牍文卷中的银龙法师‘李维斯’忽然抬首,难得露出一个充满书卷气的笑容。

身后的伊格似乎若有所觉般回首过来,恭贺道:

“恭贺冕下,最后一个传奇也终于完成了。”

闻言的其他法职者们同样纷纷骇然,然后于狂喜中一同陷入龙屁的海洋之中。

李维斯感受着那个名为【极致超魔】的专长,却是谦逊的笑着道:

“我‘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晋升呢,而且,终究还是缺了术士职业的传奇专长,实在是有些可惜啊。”

这个老凡尔赛宣言却是将在场一众法职者噎的不轻,哪怕是做惯了舔狗,也挨不住这样的暴击啊!

心说尼玛,他们这伙人此生连传奇的大门都不一定窥视的到,自家老大已经连续十次在这个门槛上来回碾压,门槛都快被碾秃了啊!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

反倒是伊格许是早就习惯了自家老板的性子,无比淡定道:

“我们魔研所于义肢改造、血脉编辑上研究已经上了日程,也许有生之年,能够实现您口中的介于机械与生物之间的赛博巨龙,就职术士也说不定呢。”

“希望如此吧。”

李维斯叹了口气,然后询问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切如常,请冕下放心。”伊格回应道。

“那就好...这样的话,至少市民们又能过上一个心安的冬之盛宴了。”

是的,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东之盛宴。

就像二十年前那样,米纳斯提里斯依旧还是记忆中那个大街小巷满是魔法彩灯、树上挂满了礼物与糖果、天上满是灿烂烟火的模样。

只不过...很多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至少人们脸上的笑容,变少了。

一个国度乃至一座城邦的意志,是可以被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切身体会到的。

自从十九年前开始,泽兰迪亚就放宽了征兵要求。

这若是放在往常,人们一定会陷入狂欢之中。

因为不同于其他城邦,在泽兰迪亚参军的福利,简直就是囊括了从出生到入土...

呃,倒不是说你从出生时就可以报名参军...而是只要你在泽兰迪亚的参军,若是不幸战死,那么后代将能够享受到完全包办的生活教育,直至成人。

再加上抚恤金着实够丰厚,所以很多人并不介意、甚至可以说是抢着卖身给政府。

仅仅在这短短二十年间,光是米纳斯提里斯之城的军队就扩增了三倍,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十五万。

要知道远在艾诺奥克大沙漠之南的科米尔,常驻军队也不到五十万。

但那是一个幅员辽阔人口超千万的庞大王国,而米纳斯提里斯,不过是北地的一个自由城邦。

如果放在七十六年前北地最繁华的汲水城,那就相当于四个人里面有一个兵,另外三个人需要担负起他的支出。

而即便是放在今日,对于如今人口已经接近两百万的泽兰迪亚而言,这个数字,依旧是个沉重的负担。

恐怕整个北地,也只有米纳斯提里斯的繁荣经济,才能支撑的起这样一只大军的庞大消耗与后勤。

而即便是这样,生活在北地的人们也明显能够感觉到。

自从十九年前,北地诸城陆续宣布收缩甚至关闭对除月影岛以外的通商口岸后,整个北地原本腾飞的经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的。

以北地这不多的人口,根本就不可能自我消化掉那庞大的工业产能。

若不是泽兰迪亚及时打开了通往巴托地狱、通往其他安全位面的小型位面贸易,这种市场商品滞销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市场的萎缩,必然就会带来产能过剩,即便是上头一再对境内的工厂进行补贴和宏观调控,工人与市民们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了。

各种餐馆乃至服务业的生意更是萧条。

就比如此刻的‘斧与盔’酒馆,铁锤媳妇儿一脸愁容的望着自家酒馆内寥寥几桌的客人,唉声叹气道:

“你说这种情况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啊,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家这酒馆恐怕连收支平衡都维持不下去了。”

她没有说‘破产’这个词,觉得犯忌讳。

铁锤反倒看的开,“不是还有市政补贴吗?至少在这个年头,能够这样安心的守着家餐馆,不挨饿、不受冻,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奢望了,你知道吗?我听说,银月联邦那边,今年又有一家大型皮革厂倒闭了,街上那些用纸壳搭个窝的,多半都是从那边过来讨日子的下岗工人。”

铁锤媳妇儿当即沉默了下去。

凡是就怕对比,听自家铁锤难得这么跟自己分析一番,似乎自家的日子已经算过的去了。

更令他们隐隐自豪的是,至少他们的儿子在泽兰迪亚的魔像工坊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唯一让他们有些忧心的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凡是和军事相关的行业,都过分忙碌。

这不,儿子才回来吃一顿冬之盛宴饭又连夜的赶回去了,说是还有紧急的调试任务没能完成。

和儿子一样忙的,还有铁锤的那些老朋友们。

往些年虽然不如二十年前那样一起难得的齐聚一堂,至少还会隔三差五的几人小聚一下。

今年就只剩赫伯特巡视时顺路和铁锤一起吃了顿热乎的,连酒都没喝,说担心喝酒误事。

铁锤媳妇儿叹了口气,回后厨一顿丁琳当啷的,就提着个大桶出来往外窜。

“这天寒地冻的你往哪儿去啊!”铁锤当即就惊了,起身要拦她。

铁锤媳妇儿却是对他晃了晃手中盛满干净食物的大桶道:

“喏,准备多了的食材,留着也是浪费,我拿去给那些难民分一下。”

铁锤眼看自己这个往日里巴不得一个鸡蛋都能掰成两个使的铁母鸡媳妇儿,竟是难得起了善心,也是笑着抬了抬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去吧去吧,路上慢点,地滑。”

这不过铁锤媳妇儿回来的比他预料中的要快的多,就见媳妇儿提着空桶一脸凝重的问:

“铁锤啊,你说...我们泽兰迪亚征这么多兵,究竟是在提防着谁啊?”

虽然她一个女矮人懂的不多,但似乎整个北地也没有哪个可堪一战的敌对势力啊。

铁锤一边看着报,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也许是南方的亡灵、也许是北方的兽人...谁知道呢。”

他顿了顿,忽然有些奇怪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刚去给难民分发食物的时候,忽然看到好多龙眷骑士从兵营冲了出来,好吓人呢。”

铁锤闻言只觉得大冬天的被浇了一盆凉水,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问:

“你...说什么?”

还未待他媳妇儿回答,酒馆外的街道上就响彻起装甲车、魔导摩托与步兵脚步声驶过时的阵阵颤动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全都在向东城门集结,这是...要打仗了吗?”

餐馆中原本就餐的客人们见到这个阵仗也没心思吃饭了,纷纷趴在窗台上脸色苍白的观望着。

铁锤媳妇儿也忍不住跑到了餐馆门口,眼神愣愣的。

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愕然回首,就看见自家丈夫竟是的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穿戴上了那套搁置在仓库半个世纪的陈旧铠甲,提着一斧一锤就朝着自己走来。

“好好看着家,等我回来。”

还未待她回过神,铁锤就要夺门而出。

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的铁锤媳妇儿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忽然痛哭出来:

“不!你给我回来!你都已经退役好多年了,你还给我往哪儿去!”

“对不起...这一次,情况也许不太一样,城邦...需要我。”

他受限于二十年前的那个保密协议,无法对家人吐露那个可能。

说着他就残忍的将媳妇儿抱在腰间的两只手缓缓掰开,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大军的洪流,义无反顾的朝着东大门冲去。

那个方向的夜空,已然能看到天际隐隐升腾的火光和浓厚的草木灰气息。

那是无尽田园中残留秸秆焚烧时的刺鼻气味。

“不...你回来啊...我害怕!”

这个业绩萧索的酒馆前,只余一名女矮人无助的跪坐在雪地上哀嚎痛哭。

恐惧,源于未知...也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