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时间不多了
一刻钟后。
红莲公主将锅中刚煮好的,最后一份麻婆豆腐倒入青花瓷碟中,然后唤侍女拿去血衣侯所在的雅间。
“终于搞定啦,本公主真是太辛苦了。”
红莲公主放下锅勺,拍了两下手掌,喜冲冲地说道。
然后来到水桶旁,认真细致地洗干净了手,下一息,手上的水珠全部消失不见,玉手洁白如初。
公主哟,你口上说辛苦,可脸上笑得也太灿烂了吧……
一旁的钱主厨眼中余光快速扫了左边一下,然后便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铁锅,一边颠勺一边想道。
“小钱,加油!本公主先走了。”
红莲公主对右边炒着价值一金的麻婆豆腐的钱主厨说了一声,便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是!公主殿下。”
今年已经四十有余的钱主厨带着一些无奈回答道。
十数个呼吸后。
红莲公主回到了韩非等人的房间内,随即关上门,拿出魔镜放在矮几上。
……
雅间内。
榻前,矮几后。
血衣侯并没有像常人一样跪坐着,而是一副半躺半坐的姿势。
他右手持着半满的青铜酒爵,雪白的发丝垂在肩前,目光平静无波,再配合他的坐姿,整个人显得冷傲而独特。
笃笃笃!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进来。”血衣侯倒了一小口酒入喉,淡淡道。
轻轻的哗啦一声。
一名相貌清纯的年轻侍女捧着食盒,微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到矮几旁,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矮几上赫然摆着两道菜。
一道是麻婆豆腐,另一道也是麻婆豆腐。
用青铜盘盛着的麻婆豆腐似乎只是少了一勺,青铜餐勺摆在青铜盘上,上面还有些许汤汁。
而用瓷器盛着的麻婆豆腐没了一小半。
两道菜都没有吃光,似乎隐隐表达了血衣侯的不满意。
可是侍女想的是:难道这就是大贵族的作风?吃一盘丢一盘。
清纯侍女目不斜视,跪坐矮几前,无比小心地捧出盖着餐盘盖的餐盘,放在矮几上,随即起身准备离去。
“慢着。”
血衣侯放下青铜酒爵,声音冷淡道。
“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清纯侍女立刻转身,低着头,目光低垂,声如黄鹂道。
血衣侯没有回答。
他目光微凝,手指指甲轻轻划过不锈钢做成的半圆形餐盘盖,感受着光滑的曲面,然后才提起盖子。
热腾腾的香气霎时间喷涌出来,还夹杂令人又爱又恨的辣味。
恩,似乎有些不同。
血衣侯目光一跳,拿起汤匙,停顿了下,便勺了些麻婆豆腐入口,慢慢咀嚼。
首先感觉的是烫。
随后,新奇、特别的辣味再次让舌头感到发麻。
品尝不出是何种肉类的绞肉依然让血衣侯感到不解,但吃起来确实是酥弹无比,别有一番滋味。
一勺,一勺,又一勺。
小半刻钟后,餐盘上只剩下不到原来四分之一的麻婆豆腐。
血衣侯放下汤匙,端起酒爵,对着站在原地不敢离去的侍女淡淡道:“叫你们紫兰轩的主人过来。”
清纯侍女双眸闪过一丝疑惑,但摄于血衣侯的身份,唯有低声道:“是,侯爷。”
侍女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
一袭紫衣的紫女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走了进来。
门,也随之关上。
“侯爷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紫女道。
血衣侯头也不抬,只是目光上移,淡漠道:“价值五十金的麻婆豆腐,与价值十金的麻婆豆腐相比,几乎没有差别,甚至这每日仅有的一份还上得最晚。”
紫女面色不改。
她刚从红莲公主所在的房间出来,通过魔镜,早已看到这里的情况,并商量好对策。
“侯爷请看,它们所用的碟子材质不同,一金用的是青铜盘,十金用的是普通瓷器,而五十金用的是青花瓷。
青花瓷是瓷器的代表与巅峰,不仅造型美观大方,纹饰古朴典雅,更具有独一无二的文化价值与收藏价值,在这七国之内,也仅在紫兰轩能看到。
至于上得晚,是因为厨师特地留到最后。通过之前的热身,身体与技术达到巅峰状态,此时所做出来麻婆豆腐自然也是最好的,再配合这青花瓷,五十金是物有所值。”
紫女看着血衣侯,慢条斯理地说道。
血衣侯闻言,嘴角微微勾起。
随后,他慢慢举起青铜酒爵,将剩下的兰花酿一饮而尽。
“最好的麻婆豆腐?依本侯看,不过是徒有虚名。”
血衣侯右手提起酒壶,倾斜壶身,清澈的酒液顿时注入青铜酒爵中,酒气升腾,却冒着一丝丝寒气。
放下酒壶后,只见酒爵中有尾指大小的冰柱不停沉浮。
紫女面色如常,平静道:“侯爷说的是,能以金钱衡量的,自然不是最好,最好的莫过于得不到的。”
得不到的东西?
血衣侯目光一冷,随即嘴角勾起极小的弧度。
“无论什么东西,都有个价,魔幻麻婆豆腐也一样,或者,选择本侯的友谊。”血衣侯端起酒爵,饮了一口道。
友谊?
夜幕是流沙的碍脚石,同样,流沙也是夜幕的碍脚石。
所以,所谓的友谊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
紫女沉默了下道:“夜幕与流沙是敌人,敌人之间很多时候只有你死我活,但朋友就不同,朋友可以互利共赢,况且,敌人的承诺往往脆如丝帛。”
血衣侯沉默片刻。
缓缓放下青铜酒爵,酒液已凝结成冰,冒着阵阵寒气。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话音刚落,门霍然而开,血衣侯长身而起,踏着矫健的步伐不急不缓地离去。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我们指的是流沙还是韩国?
认真回想最近收集到的情报,依然一无所获的紫女皱了皱眉,快步沿着走廊往韩非所在的房间走去。
雅间内。
魔镜在矮几上。
“哥哥,他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吗?”红莲公主不解中带着不满道。
韩非摇摇头,与张良对视一眼,目中饱含凝重。
血衣侯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他的话到底在暗示什么?